第四十九篇日记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绸缪好几天,做了多手准备,考虑了方方面面,唯独没料到,败在天缺上。我这人,力气还是挺大的,正式行动前也一直是爬上爬下的奔忙和锻炼。我写完上一篇日记之后,把事先准备的饼干和营养液都吃进肚子里,系紧随身背包,沿着断裂的土层滑到了铁水管上,铁水管离住院楼这边的地面也就到我大腿中测,所以,两只手很轻松的就先后够到并抓紧了铁水管。慢慢俯下身趴在铁水管上,我原本是准备在铁水管上给自己也弄个安全绳的,但是水管太细了,趴上来完全不能松手,这时也不好退回去另想办法,只能作罢。小心的挪动了几下,除了最开始一直找不到平衡,总觉得会倒掉下来,后来熟练了,保持平衡也就简单多了。随着挪动的越来越熟练,眼见时间慢慢流逝,感觉已经挪了好久了,才挪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便改挪为爬,别说,速度果然上来了,不过片刻,便又前进了好大一段。要说人吧,不作死不会死,可又总忍不住作死。我初时爬的并不算快,可眼见废墟的边缘越来越近,爬的速度便是越来越快,这么一快,就出事了,我左脚打了滑,没踩在水管上,右脚又刚起势,仅剩两手还虚握着水管,于是便吊了下去。掉下去的时候,我只觉得天坑,我这人劲大是没错,可唯独这握力极差,若是当时吊在臂弯上,我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能翻上去或就此吊着过去的,但是滑下去的速度太快了,完全下意识的拿手去抓,身体的重量一坠,那是半秒没迟疑的,我两手便无力松开了。
沟壑里全是水,很深,很混浊,像是前一刻才有人在清亮亮的水盆里撒了两把土的那种浑。万幸下面是水,我在行李箱和包袱上绑的绳子太长了,原计划掉下去的时候这两根绳子能起个作用,结果这沟壑没我想的那么深不见底,我都彻底掉下去了,这两根备用安全绳才有一点点想绷紧的趋势。沟壑下的水的最浅处都到了我肩膀上边,我刚掉下去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又不会游泳,只能借着脑子里最后的一点清醒,拼命收那两根安全绳,其间灌了好几口脏水,终于扯紧了,把自己拉出水面。这沟壑应该是地陷造成的,我借着安全绳渡到了靠近住院楼那边的墙壁,是真的墙壁,青色的大砖垒的,高出水面有一米有余,也不知是哪个朝代的,反正不是现代的。
因为我的扯动,加上挂行李箱和包袱的电线的弧度,行李箱和包袱已经被扯到偏离住院楼的地方了,想借着安全绳,试试能不能再回去的想法破灭了,我只能试着找找有没有其他的出路。
住院楼这边没有合适的路,我浑身上下都是布,连绳子都是布的,缠裹着压在身上,浸在水里非常重,又不敢抛下去了,就怕挂到水底什么东西上就再也收不回来了。幸好我找到了棵飘在水面上的断树,借着这树的浮力,扑腾了好久,终于扑腾到了废墟这边的墙壁。
废墟这边的沟壁上也有青色的大砖,不过这边的不算规整,挺像是之前建筑物倒塌累积下来的。这边的沟壁不像住院楼那边似的直上直下,不好攀爬,这边的有点角度,看着挺陡的,但我试了试,底部这段距离的小心点儿是能爬的,而且看着上面的壁面也是坑坑洼洼的,或许能行。
心动不如行动,我提起一股气,蹭蹭蹭往上爬了有十来米,竟然爬到一个青砖洞口,除此之外,便没地儿爬了。这洞下平上凸,目测不足半米高,应该是一个拱形的青砖通道被土冲填之后形成的,我往里瞅了瞅,黑漆漆的,压抑又阴冷,我着实没胆量进去,慌忙又溜了下去。我原想歇一会儿,下水换条路重新走的,结果刚下去,就见水里暗潮涌动,也不知都是什么怪东西,小的不过寸许,满口利齿,大的足有两米,外观怪异,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一边上演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戏码。我的脚离水面不过三寸,忙又往上爬,爬到洞口,还是没胆子进去,踟蹰良久,猛然发现洞内闪出一抹幽凉暗光,说时迟那时快,不待我看第二眼,一对臂长的触须就探出洞来,我人都吓傻了,呆立不能动,身体完全失了控制,脑子里疯狂尖叫,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心想完了完了,我命休矣。紧急关头,那对触须又退了回去,我感到奇怪,待身体恢复了直觉,从包里取了打火机去看,却见里面一个好大的甲虫,翅膀边卡进了砖缝里,见我用光照它,死命的往外突,眼见的那翅膀肉眼可见得开裂了,我忙收了打火机,往下逃。上有虫下有鱼,我在一处踩起来土壤稍松的地方横刨,老天保佑,我不过刨了几下,便刨到了另一个道上,这条道虽尽是砖尖瓦砾,但异常顺遂,不过一会儿,我就成功登上了废墟边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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