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接过盛许的棒棒糖,打开包包,取出海绵宝宝钥匙扣:“忘记给你了。”
盛许双眼亮晶晶的,笑容堆满面,尽管开心得想跳起来,依然理智克制:“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先前盛许给夏凝糖是因为盛野眼神示意,现在是真心想要跟她分享糖果。
他摸口袋,掏出早上许曳奖励给他的棒棒糖,分一颗给夏凝:“姐姐,请你吃糖。”
夏凝笑着晃晃手里的糖:“你不是给过我了吗?”
“不一样,”盛许把棒棒糖塞进她手心,摇头晃脑地说,“那个是哥哥交代,这个是我想给姐姐,不一样,不一样。”
夏凝诧异望盛野。
盛野唇角上挑,漫不经心四两拨千斤:“学会分享,不错,等会多奖励你两颗棒棒糖。”
夏凝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在教弟弟要学会分享。
主动跟被动,肯定不一样。
夏凝从包里摸出两颗薄荷给盛许:“姐姐跟你交换,我们彼此分享对方的零食,好不好?”
盛许点点头,开心接过,礼貌道谢,蹦蹦跳跳回到沙发接着看电视。
盛野稍稍俯下身,凑到夏凝耳旁低声耳语:“这好像是我送你的?”
“借花献佛,嗯?”
夏凝刚想说她就借花献佛怎么着,忽然想起之前在枫树林,她说过的话。
“你借花献佛!你不要脸!”
这句话如同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到她身上。
逝去的记忆开始不断攻击夏凝,浑身羞得臊,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下去。
钻是没可能钻了。
但是她还可以死鸭子嘴硬,强撑着不承认。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糖是我自己买的,你送的早吃完了。”
一句话前后自相矛盾,掩耳盗铃得昭然若揭。
夏凝自己说完,都想捂脸。
盛野低低笑出声,暗哑嗓音低沉钻耳膜,使人耳蜗撩痒:“你说得对。”
夏凝有些想摸耳朵,手伸到耳朵处,强行改成把碎发往耳后别,然而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碎发根本没有散落在脸颊。
右手琉璃珠手链在光照折射下,发出迷人眼的色彩,跟绯红耳尖相映成趣。
盛野淡淡看了眼,而后挪开。
“哥,姐姐,你们过来看电视呀!站那干嘛。”盛许喊他们。
“就来。”盛野抬脚转身朝客厅那边走。
夏凝摸摸滚烫耳尖,磨磨蹭蹭走过去。
一段不长距离,硬是被她拖拉好几分钟。
盛野坐在长条沙发右边,夏凝没就近落座,特意绕一圈,走到里边去,坐到离盛野最远的左侧单人沙发,硬生生拉远彼此间距。
末了,甚至还挪动屁股,往更靠近电视那面坐。
疏远之意溢于言表。
盛野身为被“嫌弃”当事人,眉梢微挑,拿出钥匙,抛上半空接住,钥匙叮当作响,引起夏凝注意。
她抬眼看过去,他捏了捏猪头挂坠的脸颊,意味深长盯着她瞧,脸上还挂着玩世不恭笑容。
没来由地,夏凝觉得盛野不是在捏猪头脸颊,而是在“杀鸡儆猴”捏她脸颊。
果不其然,他隔空在空中画了个猪头,随后慢悠悠、一笔一划地写下“夏凝”两字,确保她看得明明白白。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刚想用眼神杀死盛野,一旁盛许奇怪询问:“哥,你干嘛?多动症吗?”
夏凝“噗呲”一声笑出来。
多动症。
哈哈哈哈哈哈哈。
盛野不急不慢收回手,神态自若瞥盛许一眼:“看你的电视。”
盛许当即闭嘴,静如鹌鹑,乖乖转过头去看电视。
不是他怂,是他哥眼神太可怕。
敌我力量悬殊,人质棒棒糖还在敌人手中,该认怂时就认怂。
等棒棒糖到手,他再跟他哥殊死一战。
夏凝捧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盛野不着痕迹看她,眼底笑意明显。
盛许小声嘀咕:“偏心对待。”
怎么光给他刀子眼,不给姐姐刀子眼。
好气人啊。
盛野视线挪向他,盛许登时假装看电视入迷,心底默默翻白眼。
他哥果然是充话费送的。
夏凝笑完,直起腰,目光对上盛野,犹如触电,嗖地一下转过头。
不到一秒,理直气壮转回来。
看什么看。
没看过美女啊!
盛野毫不闪躲,无所顾忌直视她眼睛,指尖轻勾钥匙圈,漫不加意晃了晃,猪头挂坠跟钥匙碰撞。
叮叮当当——
清脆的声响,像是在回应。
看猪头。
简直是恶劣到至极。
夏凝哪遇到过如此恣行无忌的人,一张小脸气得涨红。
不是羞的。
纯粹是被他可恶举动气到。
有时候,她会觉得他很气人,但却又很不一样——
从未有人能像他一样带给她多面感受,有体贴入微的感动、有恶劣妄为的挑动、有怦然心动的悸动、还有如风般琢磨不透的掠动。
可恰恰是这样的他。
让她控制不住心动。
夏凝陪小豆丁看了一下午海绵宝宝,在同一集动画第二次重复播放时,她确认小豆丁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海绵宝宝。
喜欢到同一集动画能二刷三刷四刷五六刷的地步。
但令她没想到的一件事,是盛野居然跟着看一下午,手机信息声响起,都没拿出来看。
他是个好哥哥。
夏凝在心底想。
时间一晃而过。
傍晚,暮色降临,差不多到该吃晚饭的时候。
“过来吃饭。”许曳站在饭厅对客厅那边喊道。
“来啦。”盛许拿起遥控器摁停电视,蹦蹦跳跳蹦过去,拉开椅子一屁股蹦到椅子上。
正要拿筷子,许曳拍他手背:“去洗手,吃饭前要洗手。”
“饭前不洗手,以后不许吃糖。”
那怎么行!
盛许毫不犹豫甩锅:“哥没洗!我跟他学的,是他带坏小孩子。”
把锅往他哥身上甩,先保住糖再说。
不让盛许吃糖,他会难受死。
“就是哥带坏我。”
“他先不洗手,我后学。”
千错万错,都是他哥的错。
与他这个乖宝宝无关。
千万不能禁他的糖。
伸手想拉椅子的夏凝动作一缓,感觉膝盖中了一枪,伸出去的右手无处安放。
带坏小孩子,她也有份。
盛野嗤笑一声,大手一捞,揪着盛许背带裤带子,把他从椅子上提下来。
轻轻松松,跟拎小猫似往厨房拎。
“放开我!”盛许觉得丢脸,奋力挣扎,“你偏心,姐姐不是也没洗吗?干嘛只拎我一人?”
他要戳穿他哥的偏心。
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不能只有他独自丢脸。
“没有棒棒糖了。”盛野专治盛许。
“不不不,”盛许飞速变脸,由挣扎变成讨好笑脸,笑得像朵向日葵绽放,脸朝着盛野仰,“我开玩笑的,哥哥一点都不偏心。哥哥最好啦~”
“迟了。”盛野冷漠无情。
“宇宙超级无敌帅的哥哥,你听我狡辩,不,辩解,不对,是解释......”
夏凝放下手,对着许曳说:“许阿姨,我去洗手。”
许曳应道:“去吧,知道洗手间在哪吗?”
“没事,我去厨房就行。”
夏凝走过去,盛许三下五除二假兮兮冲洗完手,一副赶工完成任务的模样,甩着手上水珠往厨房门口走。
两人迎面交错。
部分水珠溅到夏凝脸上,她用手抹脸。
“盛许。”盛野声音从厨房后边轻飘飘传来,没什么音调,却让盛许神经绷紧。
“姐姐对不起我把水甩你身上了我下次一定注意。”他甚至来不及停顿,一口气说完直接拔腿就跑。
生怕跑迟半秒,给他哥吹彩虹屁好不容易换回来的一颗棒棒糖,又被当场扣光。
他心脏不好,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哥肯定是充话费送的。
一点都不心疼他这个弟弟。
盛许跑出去,夏凝走进去。
盛野站在洗菜池旁慢悠悠洗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好似艺术品,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冷白色。
夏凝眼睫微垂,低头不看他。
洗菜池是双盆双龙水头,可以供两个人同时使用。
她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
谁也没说话。
一旁放有洗洁精,夏凝关停水龙头,伸手过去想摁洗洁精,一只清瘦修长的手阻止她。
“洗洁精伤手,”盛野从他那一侧拿过洗手液,“用这个。”
夏凝睫毛眨了眨,无声接过。
她记得她刚进来时,看见他摁的好像是洗洁精?
手洗到一半,夏凝抿唇。
“你说洗洁精伤手.......”
“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两人同时开口。
盛野挑眉:“你先说。”
夏凝视线直盯着手上泡沫,专心致志洗手:“我进来时好像看见你用洗洁精洗手。”
既然知道洗洁精伤手,为什么还用洗洁精洗手。
她想问的是这个。
“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他态度无所谓地说,“我怎样都可以。”
空气短暂缺氧。
夏凝大脑出现一片白,很快又消失不见。
心脏像是安装有加速器,不受控制地开始失控。
她拧开水龙头,手滑了下,第二下才拧开。
水哗啦啦流,沸天震地灌入耳,声音大到每一滴落水飞溅都清晰。
洗完手,夏凝拧上水龙头:“刚刚你想说什么?谁的话?”
她还记得他没说完的话。
盛野沉默了下,转身从中岛台拿起一盒纸巾递给夏凝:“没什么,出去吃饭吧。”
夏凝有些莫名其妙。
她擦完手,随手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边走边想。
盛许背对厨房方向,坐在椅子上望着海鲜流口水。
他不断吞咽口水,絮絮叨叨道:“偏心哥哥怎么那么久,是掉进下水道了吗?我好饿,什么时候能开饭。”
“怎么还不出来。”
“急急急,吉吉国王特别急。”
夏凝愣在原地。
偏心。
对。
是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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