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吗？”
希莞的心颤了颤，点了点头。
“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又回了院子，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暖暖。
“其实暖暖脾气很好的，就是有些怕生人，熟悉了就好了。”
“你可以试着跟她多交流交流。”
他凑近希莞，希莞鼻尖溢进一股清淡的香味，那一瞬间，希莞疑惑，男生也会涂香水吗，可这香味一点都不像香水味，但若不是香水，为什么希莞竟然从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香？
暖暖趴在他怀里慵懒又乖巧，眯着个眼睛好像在睡觉。希莞碍于刚刚被挠，有些不敢碰它，犹犹豫豫了好久还是没放上去。
头顶传来他耐心且温柔的声音，“没关系，勇敢一点就好。”
希莞给自己打了打气，鼓足勇气将手放了上去，料想的意外并没有到来，，暖暖睁了睁眼睛，十分慵懒地打量了希莞一眼，希莞鼓起胆子也盯着它的眼睛瞧，不再退缩，暖暖忽然动了起来，就在希莞想要缩手的时候，他说，“暖暖是想亲近你。”
希莞睁着大大的眼睛，他解释道，“跟暖暖在一起久了，自然就了解了。”
希莞依言没将手伸回，暖暖探着圆溜溜的脑袋在希莞手背处嗅闻，又伸出来个小舌头舔舐她，希莞的手背湿湿的。
“你抱着她试试。”说着他轻轻将猫递给了希莞，希莞也轻轻接过，生怕自己细瘦地胳膊膈着她。
他跟暖暖一直陪着她玩到太阳下山，天幕变成深蓝色，冬梅妈妈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
冬梅一拐进来就看到希莞跟一个梓辰差不多身形的人在一起。两人对着一只猫有说有笑的，希莞来家里一年多了，头一次见希莞这么开心。
“希莞！”
希莞顺着声音抬头，立马起来，高兴喊道，“妈妈！”
若云也抱起了暖暖，微笑道，“阿姨好，我是周若云，希莞的朋友。”
希莞听到他这样介绍自己，就好像自己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一样，心里不住跳动，观察着冬梅妈妈的脸色。
“原来是希莞的朋友，那一起进来玩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不了阿姨，这就是我家。”
“原来住在隔壁的是你们呀。”
若云沉在暮色里，同希莞挥手再见，风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身上的白衬衫也随着风轻轻的飘动出美丽的褶线，希莞愣愣的，也学着他的样子僵硬地向他挥了挥手。
希莞被冬梅妈妈牵着，一路进了家门，沉浸在刚刚他同她告别的样子里。
“希莞，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没跟梓辰哥哥一起来吗？”
希莞这才起来想起来月经的事情，刚刚跟他在一起玩，都已经把这件不高兴的事完全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希莞带着冬梅妈妈快速地往屋子里走，进了家门，希莞赶紧将房门关上，这一系列操作只把冬梅弄得云里雾里，笑道，“我们的希莞这是怎么了？”
希莞让冬梅妈妈稍稍蹲下来，趴在冬梅妈妈耳边悄声道，“妈妈，我……我……来月经了。”
冬梅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希莞害羞得低下了头，手指紧紧抓着裤沿，不明白冬梅妈妈在笑什么。
“原来是来月经了，我还当什么大事呢。这是每个女生都会有的，证明呀，我们小希莞今天开始长大了，没什么害羞的，这很正常呀。”
希莞琢磨着“正常”两个字，不明白冬梅妈妈说得到底对不对，因为班里的一些男生总是把这个事情当作笑话讲，有一次希莞不小心听到了，他们说，他们总是能从一个女生的味道上判断出来女生有没有来月经，女生来月经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经血的味道，可难闻了。
“怎么了，希莞？是不是害怕了？没关系的，习惯了就好了，今天是十二号，希莞要把这个日子记住了，以后每个月的十二号，月经都会来的，但偶尔也会有不那么准时的时候。还有呀，来月经的时候，希莞不可以碰冷水，也不可以吃冰的，冰激凌，雪糕这些都不可以吃，知不知道？”
希莞点了点头，冬梅妈妈继续道，“所以今天晚上就是因为这个才回来的这么早的吗？”
希莞想起今天下午的糗事，不自在地点了点头，道，“下午上体育课，裤子上弄到了，班里的同学都看到了，就跟老师请了假……”
冬梅妈妈安慰道，“看到了便看到了，如果他们因为这个笑话呀，那是他们不懂事，明白吗？”
有了冬梅妈妈的开导，希莞的心才放下了一些。
“走吧，跟妈妈回屋子里，把裤子换下来。”
冬梅妈妈拿卫生巾的时候，交代希莞，“希莞，以后在学校，有了不开心的，妈妈不能及时知道，要去告诉梓辰哥哥知道吗？梓辰哥哥虽然不爱说话，但他跟妈妈一样，都对希莞很好，明白吗？”
希莞看着冬梅妈妈忙活，明白冬梅妈妈对她的好，可她怎么能一遇到麻烦就去找梓辰哥哥呢，梓辰哥哥一定会嫌弃她的。
这天希莞刚收拾完书准备要走，赵晴跑过来说，“希莞，你待会去书店吗，我昨天去的时候发现好几本我想买的，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跟我妈要够了钱，今天你陪我去呗。”
一提到书，希莞顿时便来了兴致，眨巴着两个眼睛，“什么书？”
“当然是看的书了，你跟我去吧，买来了我借你看，保管你看了一次还想看第二次。”
希莞看她说得神神秘秘，还怪吸引人的，但事发突然，总得跟梓辰哥哥商量，“那我得跟我哥哥说一声。”
“诶呀，说什么说，你哥还管得着你干嘛吗，是去买书又不是夜不归宿。”
“那我也得说一声，哥哥等不到我会着急的。”
赵晴陪着希莞终于在外头等到了梓辰推着自行车出来，希莞上前跟梓辰哥哥说话，紧张中看到梓辰哥哥点了点头，又交代道，“早点回家”便要走了。
希莞对着梓辰哥哥的背影，“谢谢哥哥。”
赵晴上前掺住了希莞，“希莞，那就是你哥呀？”
“嗯。”
“你哥长得挺帅呀，喂，帮我机会介绍介绍呗。”
希莞立刻把胳膊抽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像是听见了什么爆炸性的消息，“你说什么呢？”
赵晴不理解她这般受到惊吓的样子，“怎么了？”
“那是我哥哥。”
赵晴一脸无所谓道，“哥哥又怎么了，不也一样是男人吗？是男人，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还是说，你哥哥是天上的星星，只能看，不能摸？”
希莞觉得她说的也没错，一时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但她说的又确实是不对的，那是梓辰哥哥，怎么能被别人用这样的话去议论呢。
赵晴见希莞有些生了气，知道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连忙道，“看你，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希莞郑重其事，“随口也不行。”
“好好好，不行。”
“你哥长得好是好，不过看上去太稳重了，一看呀，就是正经人，不在我的审美上。我呀，还是喜欢潘安桐那样的，痞痞的，看上去就像是干坏事的人。”
赵晴说着，看到希莞一脸怀疑的盯着她看，“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不相信啊？”
希莞确实是不相信，不相信她都快要讨厌死潘安桐了，竟然还有人会喜欢他，可真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你喜欢……他？”
“怎么，不能喜欢？”
“不是，你为什么喜欢他？”
赵晴想了想，好像也确实是想不到他有什么值得自己喜欢的，除了那张脸，“长得帅呀。”
“就因为这个？”
“那还能因为什么？”
希莞觉得赵晴的喜欢有些随便，但仔细想想，自己不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梓辰哥哥的吗，可转念一想，这也不对，梓辰哥哥可不仅仅长得好看，学习也还好，人也还成熟稳重，这一切，潘安桐可没有，自然不能相比。
赵晴忽然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道，“你知道吗，潘安桐不是加了咱们学校的篮球社吗，有一次我去篮球场找他，他朋友说他在屋子里还没出来，我就去屋里找他，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赵晴的笑容灿烂，“你猜猜嘛。”
希莞摇了摇头，“我猜不到。”
“诶呀，真没意思。”
“我看到了，”下半句还没说，赵晴就噗嗤地笑出来，“我看到……”赵晴凑到希莞耳朵边，“我看到他在换裤子。”
希莞忽然听到这般暴露的话，刷的一下脸就红了起来。
赵晴一脸无所谓，“不过没看光，他还穿着内裤，真是可惜。”
希莞看着赵晴一脸回味的样子，没再继续跟她聊这个话题。
两人坐了公交车很快到了目的地，希莞不认得坐几路车，坐几站，全都靠着赵晴。希莞看见赵晴轻车熟路的样子，猜测她一定经常出门。
下了公交车，过了马路，走进林荫的小路，顺着赵晴的手指，希莞看到了名为“回忆坊”的一家店。
“回忆坊？”希莞看着那个牌坊，不自觉启唇轻念。
“是呀。”
“这名字好特别。”希莞怔愣地出了神。
赵晴在希莞眼前划了划，希莞才回过神来，“希莞，怎么了？”
希莞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两人走过去，书店的门前搭着一个大摊子，上头整整齐齐，分门别类摆满了各色的书，希莞一一看过去，不是什么《西游记》《红楼梦》《儒林外史》之类，亦不是《基督山伯爵》《茶花女》《简爱》《傲慢与偏见》《悲惨世界》之类。一串串名字在希莞脑子里浮过，留下一道道美丽的痕迹：《我从未忘记你》《你站在樱花树下》《十五年》《喜欢你，一辈子》《我们的约定》《那一年》……
赵晴拣起来一本，“希莞，你看，就是这本。”
希莞看过去，书的名字叫作《风中的思念》，封面是一个男孩跟女孩，背景是一个阴雨天，两人都穿着校服，却背对着背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这本书现在可火了，我就怕被别人给买光了。”
希莞看着这本书发呆，心里默念着“风中的思念”五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股熟悉的感觉，可她在脑海里搜索了很多遍很多遍，她的的确确从前本没有看过这本书的。
赵晴又拿了好几本，走进去付钱，希莞在屋子里一一浏览着书架子，那些书的封面像彩虹一样，缤纷多姿，好美，希莞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书。
希莞从书架子上抽出来一本，书很薄，封面是一片夜色，只有一个女生，穿着裙子走在海边，只留给读者一个背影，她遥望着海对岸，海的对岸灯火点点，希莞看着封面上夜色里独自行驶的轮船，仿佛也像这个女生一样，听到了黑夜里海浪拍打中的船笛声……
“这晚夜没有吻别”，希莞唇角轻启，看着封面上的几行小字：这是一个关于香港的故事，关于阿兰与邵挽笛的故事，他们的故事留在了1997年，那一年，是香港回归的日子……
希莞轻轻翻过书页，“我出生在香港的旺角，那一年，距香港回归，还有十八年……”
“希莞，你也要买吗？”
希莞瞧着那些字，就好像着了魔一般，不舍得放下，那些文字好像穿过了许久的岁月才走到她的面前，告诉她关于许多年前，那个在香港，有一个名为阿兰与邵挽笛的故事，告诉她不要丢下它们。
希莞数了数自己口袋里的零花钱付给了那个老婆婆。
这几个月因为大四了，每天忙于秋招，白天很累，到了晚上就没精力更文了，总想放松一下，现在想想不能这样，我还是得抽出时间来为了自己的热爱坚持下去。
《这晚夜没有吻别》：《花火》2017，作者：李一枕。这篇小说在我心里是短篇小说top1，至今没有谁能超越，我每次看到这个故事，看到阿兰与邵挽笛的故事，都要哭，看一次哭许多次。我希望跟更多人分享这个故事，分享曾经在香港，一个名为阿兰的姑娘与一个名为邵挽笛的男孩的故事，他们的故事永远结束在了1997年……微信读书上搜《花火》就可以找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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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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