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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似

“穿衣风格,兴趣爱好,越来越像她,这是我对她最深的执念。”

“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小晴,我希望你做自己。”

盛夏给人的感觉总是闷热的,尤其是黄梅雨季,又闷又热,还带有几分潮湿。天空阴沉沉的,灰蒙蒙的一片,要下雨又不下的样子,令人心烦。

今天,妈妈给我买了一身新裙子,是简约又日常的风格,我一向不喜欢穿裙子,仅是试穿了一下,它便永久地放在了我的衣柜里。夏天的我,一直喜欢穿着比自己大一码的短袖配上短裤,既舒适又便捷。除非见重要的人,比如程岚,我才会尝试穿上裙子。

“为什么买了新裙子你总是不穿呢?”妈妈拿着新买的裙子问我。

“我不喜欢穿裙子,尤其是没到膝盖的,这让我很没安全感,而且我腿很粗,穿那些不好看。”我摆弄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自此之后,妈妈再也没有随意给我买过裙子。

再次翻看程岚的朋友圈,她虽然没有更新,但我依然在翻着她往年的动态。她似乎很喜欢穿裙子,在她的朋友圈里,照片里的她总是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优雅又美丽。曾经见面,她也总是穿着一身碎花连衣裙,活泼又素雅。当年的初次见面,她也是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穿着连衣裙,宛若窈窕淑女,她站在光里,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笑容,依然那么治愈。

“在你的形容里,程岚是美好的存在。”咨询室里,段琳如此说着。我撑着脑袋,回忆着程岚的长相,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是啊,她是美好的存在,是我心中的唯一美好。聊着聊着,天空下起大雨,雨水模糊了窗外的景物,雨来的突然,我从窗外往外看去,模模糊糊地能看见零零散散的人,他们有的在雨里奔跑,有的不慌不忙地撑着伞走着。

“你带伞了吗?”段琳满心关切地问我,我缓缓从包里拿出了一把伞,正是程岚上次给我的那一把。伞上面,她的温度早已殆尽,但关于这把伞的回忆一直留在我的心里。这把伞贯穿了每一次我们的相遇,它为我和程岚遮阳,而现在它只为我挡雨,伞还是那把伞,只是伞下的人,如今只剩下一个。

“那就好,今天就到这里好吗?我们下次见。”

我向段琳微微鞠躬表示道谢,随后撑着伞走进雨中。雨越下越大,风也大,这把小伞似是抵挡不住如此大的风雨,我艰难地抓着伞以免被风吹坏,雨点落在我的身上,淋湿了我,但我依然死死抓着伞。我担心,担心这把伞被吹毁,担心我和她的回忆被这讨厌的风吹散。到最后,我索性把伞收起来,冒着大雨一路跑去地铁站。

因为淋了雨的缘故,第二天我果不其然地感冒了。妈妈为我端来了热乎乎的感冒药,一边照顾我一边问我值得吗。是啊,值得吗?为了一把伞把自己弄感冒了,但或许,这对我来说是值得的。阳台上,那把伞安静地支在那里,我静静地望着它,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意。

“真是个傻丫头啊。”妈妈说着。

感冒了两天后,我发烧了,妈妈为我请了病假,我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虽然发烧很痛苦,但对我来说是最好的休息。阳光透过窗子洒落进来,很是温暖,我却感到一阵恶寒,窝在被子里打着寒战,再温暖的阳光也温暖不了我。我头疼难忍,一起身,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我被迫再次躺下。

手边还是熟悉的独角兽玩偶,我把它抱在怀中,淡淡的玫瑰香味飘进我的鼻子,那是我熟悉的洗衣液味,很香,也是令我安心的味道。我不禁想起程岚身上淡淡的百合香味,隔了这么久,我还是记得,清新淡雅的百合香与纯洁高雅的她,让我怎么忘记。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盛开的百合花,梦见熟悉的她,这一次,她又丢下我了……我在虚空里跑着,可我怎么追都追不上那注定要消失在风中的身影。梦里的风,和我被淋湿的那天一样,很大。

“为什么……为什么要扔下我……”

我跌落进黑暗中,抱头痛哭,再次睁眼,是熟悉的房间。这时,妈妈轻轻敲响我的房门,我回应,她推门进来,温柔地摸了摸我的额头。

“好像退烧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体温计,出了一身汗感觉好多了吧?”

量过体温,妈妈轻轻扶着我躺下。我偏过头,远远地望着书桌上的花,阳光下,向日葵和百合花盛开着,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天,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花上,唯美又温馨。那几天,我和程岚也像这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和她身上,我眼中的她是如此明媚又美好。

我再次拿起手机,翻看着程岚的朋友圈,她终于更新了。照片里是她做的手工,我不禁感叹她的手可真巧,她热爱生活,这是我所羡慕的。好巧不巧,我也喜欢手工,但是身患抑郁症使我没有一点动力去处理我买过的材料包,它让我懒散,让我恨不得一整天都赖在床上什么都不做。我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她的朋友圈,通过她的近况去回忆我们的过去。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和她越来越像了,自从那以后,我开始穿上了裙子。回到学校后,同学们也是第一次见我穿上裙子,纷纷夸我好看,那一天,我穿着米色的长裙,散着一头长发,戴着金边框架眼镜,温柔至极。我喜欢一个人,便会去模仿对方,也比如我曾经很喜欢我的英语老师,我模仿过她书写板书的字迹,到现在,我的字迹还和她很像。穿衣风格和程岚相似,这是我模仿的第一步。

走在学校的路上,看着黑天鹅在湖水中嬉戏,我坐在湖边的长椅上,任由风吹过我的发丝,原来,尝试别人的风格,刚好合适自己也是如此美好啊。模仿的第二步,是兴趣爱好,她喜欢的,我也喜欢,也恰好这些都成了我的兴趣。她喜欢心理学,我也在阅读与心理学有关的书;她喜欢中医,我也去学了;她喜欢运动,可惜这点我不太学得来,我天生不爱运动。

穿衣风格,兴趣爱好,越来越像她,这是我对她最深的执念。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和她有共同话题吗?

“程老师,我终于和你有共同话题啦!”我迫不及待地给程岚发去信息。程岚似乎刚好在线,也是很快地回复了:“真的吗?我好像看见你朋友圈了。你也喜欢心理学吗?”

“嗯……确切的说,我们的兴趣爱好重合了。感觉我和你越来越像了,你喜欢的我也喜欢。”我的手在键盘上敲打着。

“记得我和你说的吗?小晴,我希望你做自己。”隔了好久,程岚才回复我道。做自己吗?可是没有人教过我怎么做啊……

“那我该怎么做?”我打下心中的疑问,却没有得到程岚的回复,不免心中有些失落。

(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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