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心虚不想面对迟菲夏，还是生气自己给她穿山寨礼服，进入内场后姜荔没有主动找过迟菲夏。
迟菲夏觉得主要原因应该是后者。
内场的party迟菲夏没什么兴趣社交，跟着几个相熟的品牌方交流一番后，就没再继续了。
特别是无意中看到朱欣穿着和姜荔一样款式的蓝色抹胸裙，不同的是腰部是一条玫瑰石英粉的蝴蝶结腰带。
两人站在一起，照片发到网上，不出意外又是一场CP粉狂欢盛宴。
迟菲夏在这个场合身份只是个网红，忽然冲出来指责姜荔不穿自己给搭配的衣服，再顺势爆个自己是姜荔的地下女友并不能获得他人的理解和同情。
还只会觉得迟菲夏是莫名其妙发疯。
即使迟菲夏给姜荔借的礼服是实打实的正版礼服。
明星才是真正穿衣服的人，本身就有选择穿什么礼服的权利，姜荔临时觉得衣服不合适换另一套很正常。也许没和迟菲夏说明原因是想要过后再解释。
至于恋情问题，讲道理她们确定关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路是自己选的，现在趁姜荔红了突然自爆，难免被说成是别有用心。
总之，迟菲夏不占理。
远远看着姜荔如穿花蝴蝶四处游走交际，被别人打趣和朱欣的关系，还要做出一副羞怯不好意思的样子。
难怪网友看过电影后，还能为这对CP嗑生嗑死。
手上这杯柠檬气泡水越喝越腻，黏腻得齁嗓子。
放下杯子，随意拿了几块糕点放到餐盘里，迟菲夏环视场内一圈，最终还是去到外面的露台。
那里清静，还没有让她犯恶心的人。
在内场不觉时间流逝，到了外面才知已经天黑，远处的天空从墨蓝乌紫渐变加深到深黑。
露台的玻璃门把场内的人情往来隔绝，就着乐队的演奏声隐约逃逸一点尾音，迟菲夏就这么搭在栏杆上，拿起叉子随意挑了一块糕点插进去。
入口的触感绵密丝滑，让原本不太抱期待的迟菲夏精神一振，吃完第一个再接着吃剩下的糕点，味道没有让迟菲夏失望。
好吃！
迟菲夏没了随意吃点填肚子的想法，推开玻璃门再去餐饮区，决定把那里的东西都吃一遍试试看。
取完餐还是继续回到没人的露台，借着灯光，迟菲夏找好角度拍摄，给盛虞岚发一份，然后又丢到自己许久没有更新的账号上。
简单抒发一番自己在心情不好时遇到美食感觉被治愈了的感想，以及盛虞岚给她的回复。
和最好的朋友所见略同，特别是某几个糕点还是盛虞岚建议的。
忽然就感觉这露台的风也没那么干那么冷了，反而有种冬季特有的清爽感。
好心情维持至转身看到姜荔结束。
姜荔身边还跟着几个明星，都是差不多的米白粉橙色系，一打眼像是一大捧花挨挨挤挤争奇斗艳，吵眼让人厌烦。
不是说姜荔不适合这样的穿着搭配，在迟菲夏看来，给姜荔选择这样的搭配只能算得上是安全牌，完全没有突出姜荔本人的特色。
明眸善睐，卧蚕饱满，笑起来眉眼弯弯还有酒窝，姜荔的长相确实有甜美的部分，可是她发际线较高，眼睛偏细长，鼻骨顺直鼻翼小，不笑的时候其实有种清冷感。
因此迟菲夏给姜荔选择的礼服其实都偏向深色凌厉的色系风格，这能让她在一堆甜美可爱的女星中直接杀出重围。
和淹没在人群中的姜荔眼神对视一秒，迟菲夏微微点头，而后自然转开。
迟菲夏没有在露台等太久，很快姜荔也过来了。
“夏夏——”
姜荔鼓起的苹果肌微微泛红，粉红的眼影在眼角处晕染开。她伸出手，指尖处折射亮片珠光。
迟菲夏抱着手臂避开姜荔要来拉她的动作。
……真俗气啊。
明明教了那么多，怎么就没学明白，一朝回到解放前。
撇开眼不去细看姜荔，迟菲夏问出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为什么不穿我给你准备的礼服？”
“你那个衣服不是我不穿，是不合适。”姜荔声音轻柔和缓，“以后你想要搭配什么样风格的礼服可以和我商量，我们好好做造型。”
这话说得委婉，没有责怪迟菲夏借山寨礼服的事。
迟菲夏却高兴不起来。
一来是她压根就没借山寨礼服给姜荔，抛开两人的私人关系，工作室接姜荔这一单纯属赔本赚吆喝，迟菲夏没有理由去坑姜荔；二来就之前几次开会姜荔的表现，她能提出什么高见就有鬼了。
而且一开始，就是姜荔没有借到合适的礼服，才同意迟菲夏这边的造型方案。就算是普通的合作，临时更换造型，也应该和迟菲夏商量才是。
姜荔没有能力分辨什么礼服适合自己，如此往复循环，总有些重视时尚风评的高奢品牌怎么都不会借给姜荔做造型穿搭。
天花板高度有限。
“是这样啊，”迟菲夏拉长声音，“我刚刚看你和那个朱导穿着互相映衬的衣服穿，还以为你们穿的情侣装呢。”
实际上两套礼服所属同一品牌同个系列，当初发布后的秀场走秀，就是两个模特手牵手一起走，姿态亲密暧昧。
“没有的，只是碰巧。”姜荔扬起一个笑容，卧蚕与笑眼相衬，酒窝一凹，温婉可人。
“……”
迟菲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你还是别笑了。”
姜荔的笑容僵在脸上，还不等她问为什么，迟菲夏就接上原因。
“太俗气了。”
“你……你说什么？”
交往这么久，姜荔还是第一次听迟菲夏这么评价自己。
“我说你这样笑很难看，俗气得很，显得特别廉价，”迟菲夏十分认真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想要高级，就要走自己合适的特色风格，现在你和我想象中的姜荔差距太大了。”
“你觉得我这样俗气廉价，难道穿山寨礼服就不俗气廉价吗？”姜荔额角青筋冒起，她给迟菲夏面子，才没有直自己为什么换礼服，而这是尽最大努力做出来的补救，被迟菲夏这么贬低，怎么可能乐意。
迟菲夏：“所以你换衣服是怀疑我给你借山寨，心虚怕丢人，换了礼服，还可以顺便和朱欣炒CP，一举两得是吗？”
“碰巧而已。”姜荔说，“娱乐圈就是这样，你不懂。”
她早就和迟菲夏说过了，她是明星，是活跃在大众荧幕上的演员，时时刻刻接受的审视和挑剔比网红要多得多。
网红穿山寨无所谓，只要穿得好看有热度有流量就行，但是明星有可能会得罪品牌被品牌拉黑，她们完全不一样！
以往就算是素人穿ML高定，只要穿得好看，ML都会八百米冲刺很快去认领。可是今晚她因为这条裙子热度这么高，ML却无动于衷。
再加上白若尧的铁口直断，姜荔最后还是吩咐助理删掉了微博。
不管明星还是网红，怎么都算得上是个公众人物，在这里吵架，闹起来对她们谁也不好。
姜荔显然也想到这一点，比迟菲夏先开口：“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很感谢你。”
迟菲夏颔首，不管礼服的真假，单是她借给姜荔的那条棠颂高珠就够夺目了。
说话间，姜荔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来看一眼新消息。
迟菲夏还是站在原地，看她没动作，不由得问：“你朋友找你，不用回复吗？”
“……要的。”姜荔手指落在屏幕上，好一会儿才点下去，像是在思索很重要的问题。
等待的时间里，迟菲夏晃着手里的手机，也随便逛了一圈微博。
有姜荔删了微博的相关讨论，有网友捕风捉影后台的风波，说是白若尧一阵见血指出姜荔穿假ML礼服，让她在一众艺人面前丢脸。还举例了今天晚上同样穿ML春夏高定的陈影后，指出两人的礼服设计元素完全不同，不可能同属一系列。
ML运营迟迟没有去姜荔微博下认证成了这一事件的佐证。
今天连一向能摸鱼迅速回消息的盛虞岚都比往常拖拉了很多，可见ML上上下下有多忙。
既然姜荔不发，迟菲夏也懒得再管，反正他们这边还是按照工作路程，把给姜荔做造型的相关过程po上去，还艾特了ML的官微。
整条微博没有放姜荔的正面照，也没有艾特姜荔，更注重造型细节设计的展示。
姜荔回复完消息就要走，离开露台前，她问：“我们还是情侣，对吧夏夏？”
“是的。”
迟菲夏给了肯定的答复，她们还没有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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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荔是被朱欣叫过去的，说是要带她认识一些人脉，导演编剧品牌方等等。
这样的交际应酬半点都不能出错，姜荔打起精神专心应对。
“那边几个，是ML的高层，也就是今天盛典最大的赞助商，据说他们要求很高，连餐饮区要准备什么都事无巨细列清楚……”
顺着朱欣的介绍，姜荔跟着看过去。
只一眼，她就注意到人群中一个高挑的女人。
上半身是墨蓝色的挂脖深V领，凸显本身白皙轻盈的肩颈，腰部衔接金色部分是带着细闪的丝光缎面，蔓延至与底下的裙摆形成墨蓝和金色的双色对撞，走动间，腿部还有金色的花纹在海浪般的裙摆翻涌。
不知怎么的，她有种很眼熟的感觉。
可是姜荔很清楚，她从未见过这个被叫做盛总的高层。
白肤红唇，内眼角尖，外眼角上扬，眼珠稍稍偏上有些下三白。
这种眼睛在本人不笑的时候清冷厌世感特别重，甚至某个角度看过去，会有种对方高不可攀难以接近的感觉。
旁边有人在和她说话，她转过头，露出精致的侧脸，流畅的脸部线条一路往下收缩成偏尖的小巧下巴。
转过头的途中，视线也在场内转了半圈，经过姜荔这里。
盛虞岚的视线没有丝毫停顿，就这么掠过姜荔。
像是没有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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