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盛晚鸽是被幸福冲昏了头,那现在就是一盆凉水兜头而下,让她整个人都清醒过来,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她和谯声,怎么看怎么暧昧。
这样不对。
她一来不清楚谯声和盛夏到底是什么关系,就这样和谯声没有距离感,若是谯声和盛夏没关系便另说,若是有关系呢?她这样成什么了?
二来她虽然喜欢谯声这么多年,清楚他的为人,但说到底是隔着一道屏幕,他还有很多很多面,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所以不能头脑一热地觉得他样样都好。所以站在朱珠珠的立场,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所以无论谯声怎么想,下次见面,她得和他说个清楚明白。
这两天除了给谯声发六一的动态,她没再多说什么,谯声发的消息她也只是礼貌性地回复,但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的,下戏后,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搜索谯声的动态。
刷到他穿着白色卫衣,头戴兜帽低着头从酒店快步走出……
他穿着合体的西装,接受电影频道的采访……
记者媒体开着闪光灯追堵他的工作车,抓到的他闭着眼休息的瞬间,眉目间满是疲倦和不耐……
熟悉的他,又陌生的他。
盛晚鸽摩挲着屏幕上谯声模糊的脸,头一次感受到,“想念”这个词,原来这么生动。
从前没见到,还不觉得想念,和他有了交集,看过彼此的双眼之后,好像就有了牵绊。
这天她一路上刷着微博回了酒店,粉丝们发的谯声最后的动态便是从平宜出发的机场照,想起他说的今天回延市,现在大概已经到了。
司机把她们送到地下停车场,下车时,她注意到斜前方停着一辆眼熟的黑色越野车。
莫名的,好像有点期待什么,她放慢了脚步。
但直到走过,也没发什么任何事,她暗暗警告自己别想太多了。
“怎么了?”反应过来时,她发现朱珠珠停着不动了,抬头一看,她微张着嘴看着前方。
盛晚鸽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
谯声的身形很是优越,脊背笔直,双肩宽阔,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穿在他身上,都是板板正正的,他照常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一个人站在那里,显得冷漠疏离,却让人那样想靠近。
刚刚还在手机里的人,忽然就出现在眼前。
盛晚鸽有种想哭的冲动。
朱珠珠悄悄说:“我先上去了。”
哪知盛晚鸽手一拉,止住了她的脚步,和她一起走到谯声面前。
她还是笑着招呼:“回来了。”
谯声看了一眼她挽着朱珠珠的手,回道:“嗯,刚下飞机。”
盛晚鸽一阵怔忪,想起刚刚在车上刷到的他的出发照,他是穿着这件黑色卫衣。
她偷偷掐了掐自己,问:“来接六一吗?”
“不急,明天来接他,东西应该比较多,你慢慢收拾。”
“那……”
那你来干嘛?
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
修罗场,实在是修罗场!朱珠珠如坐针毡,谯声看盛晚鸽的眼神太不单纯,她这位好友就更不用说了,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朱珠珠总算是明白了。
“那明天晚上,我下戏之后联系你,你再来接六一吧。”
谯声点头:“好。”
“那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我……”
不等谯声说,盛晚鸽拉着朱珠珠就和他错身而过,走到后面还小跑起来。
谯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盛晚鸽的态度有些奇怪。
他郁闷地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的庄倾然刚刚目睹了一切,看谯声紧绷着眉头,心想这哥们还真是不开窍,别人女生都想明白的道理,他还没摸着门。
不过从侧面来看,盛晚鸽也是个心思纯正的女生。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上课。
这头盛晚鸽拉着朱珠珠上了电梯,还没到房间,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
朱珠珠手忙脚乱帮她擦眼泪,她上次见盛晚鸽这样,还是去年她们一起吃饭看综艺,盛晚鸽看着看着就哭起来,说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哎呀,早知道就不提醒她了,沉溺一次,跳一次火坑又如何呢?她喜欢,她愿意,就算受伤,也只是她的一次成长经历嘛!
她后悔不已地帮盛晚鸽擦眼泪,盛晚鸽抽抽噎噎地说:“珠珠,其实我……很想问他……吃饭了没……累不累,我很想他,可是……”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看谯声也是蛮有心,一下飞机就来找你,或许是我之前想的太多了,你们……你们可以好好说说清楚的。”
盛晚鸽吸了吸鼻子,摇头道:“你没有问题,你也是为我好,是我想得太简单……可是,朱珠珠,我真完蛋,我好像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一想到他不会和我在一起,我就很难过。”
朱珠珠一边刷卡开门,一边宽慰她:“怎么、怎么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呀?哎哟,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一开门,就看见六一摇着尾巴蹲在门口等着她们进来,盛晚鸽习惯性地抱起六一,一边说:“可是我怎么跟他说说清楚呀……我要是说出来,我们连现在这种朋友都做不了,怎么办呀……”
六一灵得不行,把盛晚鸽左舔舔右舔舔,眼泪都被他舔干净了,盛晚鸽也不再哭 ,但是一说话就是一个哭嗝,朱珠珠盯着她说完这番话,被逗得笑了出来。
她一笑,六一“汪”了一声,盛晚鸽也想笑,笑到一半悲伤又涌上心头,自觉现在不该笑出来,一时之间表情复杂万千,朱珠珠笑得更开心了。
“你还笑!”
朱珠珠捂着嘴躲开她的攻击:“不是,你之前挺通透一人啊,你忘了,我跟前前男友在一起,还是你撺掇我去追的呢,你不是一直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主动出击吗?”
盛晚鸽茫然地眨眨眼,是啊,多么简单一个问题。
怎么她以前想得明白,现在面对谯声就想不明白了呢?
她和谯声聊开,如果谯声只是单纯想撩她,就当她瞎了眼,看错了人。
如果谯声不喜欢她,那她也不是不可以主动迈出一步啊,万一谯声就喜欢她了呢?
如果谯声也喜欢她,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朱珠珠看她一动不动,眨巴着眼睛,知道她是想明白了。
“行了啊,自己捋顺了就好,赶紧收拾收拾休息了,明天开工早,我带六一去楼下花园转转。”
这头庄倾然也跟谯声讲明白了个中要点,谯声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这样做,确实没有考虑盛晚鸽的感受。
在他这儿,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他对她的主动都是自然而然的本能,但对于盛晚鸽来说,他们只见了几面,他的做法难免惹人误会。
莫不是小姑娘觉得他在故意和她搞暧昧呢。
谯声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是应该说清楚我在追求她的。”
庄倾然嘴角抽搐:“哥,你真想好了?”
庄倾然不知道盛晚鸽和盛夏的事,在他看来,谯声对盛晚鸽未免太殷勤了些,就像带着某些目的一样。
谯声转念一想,也得亏没告诉他,他才能站在盛晚鸽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对,一见钟情,我喜欢她。”
庄倾然咂舌不已,这是谯声第一次在他面前承认喜欢别人,饶是之前他和盛夏那样亲近,也没听他说过喜欢。
“倾然,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的梦想。”
“嗯?什么时候?”
“那天晚……那天盛夏生病,送她去医院,我们坐在车上,你说的。”
庄倾然眯着眼睛回想,有点印象了。
谯声缓缓说道:“那很好,我现在想起来,和喜欢的人谈恋爱,结婚生子,白头到老,是一件很好的事。”
谯声的面容平静,在他眼里,庄倾然仿佛真的看到了那样平淡而幸福的一生。
完蛋了,他的老板要长恋爱脑了!
这个想法在第二天再次得到了印证。
第二天天还没亮,庄倾然就被吴毅的电话吵起来。
“赶紧的,叫谯声起床,开会!”
吴毅很少这么着急,庄倾然赶忙去找谯声,打开电脑一连线,发现老板四人都在。
“小夏姐!”庄倾然一下就精神了不少,热情地跟盛夏打招呼。
“还开心呢,正要说你的问题!”
谯声也很少见吴毅这样,晨起的嗓音还有些沙哑:“怎么了?”
庄倾然一脸茫然,不过很快就直觉到应该是昨晚的事。
果然不出他所料,昨晚他们去找盛晚鸽,被记者拍到了。
大概是从他们下飞机就开始跟拍,位置之隐蔽,他和谯声一路都没发现。
吴毅把视频转发到群里,那拍摄角度也谜之奇葩,不过总归是拍到了谯声和盛晚鸽双双而立。
好就好在盛晚鸽旁边还有个朱珠珠,而且并没说几句话,两人也没任何肢体接触。
看完视频,吴毅说:“这是今早发到我邮箱里来的,还给了个账户和时间。”
谯声:“那目的很明确。”
盛夏点头:“对,捏着视频不曝,发给毅哥,就是想要咱们出钱买断。”
“让他曝呗。”
谯声说话时的尾音还有些低沉,像个身经百战的成熟大佬,说出来的话却幼稚到让庄倾然这个小虾米都侧目——他就说长恋爱脑了吧!
另外三人也有一阵沉默,谯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在说空话:“抱歉。”
宋芝一直没说话,这时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曝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不行。”
“不行。”
宋芝还没继续说,谯声和盛夏就异口同声地反驳了她。
四人心知肚明地对视一眼,都是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人了,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庄倾然一脸迷惑——他没懂。
谯声捏了捏眉心:“我刚刚脑子还不清醒,毅哥,芝姐,我不赞成利用这件事预热。”
吴毅若是想买断,直接买断就是了,不会再让四人来开会,所以吴毅应该也是赞成宋芝的想法。
盛夏开口道:“我也是,我跟晚鸽承诺过,会好好保护她,我希望我们官宣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是放在她和作品上面,而不是她和谯声的私人问题上。我也不希望,她在拍戏的时候,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
谯声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庄倾然咂摸出来了。
不用说,吴毅和宋芝站在经纪人的角度,如果要官宣新签艺人,自然是热度怎么高怎么来。
谯声和盛晚鸽这条视频一曝光,势必引起大量的讨论,到时公司再官宣盛晚鸽是他们的签约艺人,再用一些谯声是找盛晚鸽聊合同之类的解释过去,管他网友相不相信,都能利用媒体的热度反炒一波,怎么都不亏。
而谯声和盛夏为什么会站在同一阵线,盛夏还说要好好保护她,庄倾然就不明白了。
宋芝耸耸肩:“行,我也只是随口说一嘴。”
吴毅也没再说什么,答应道:“那我马上就去处理。”
这事就算这么敲定了,四人很快结束了会议,刚关上电脑,谯声的手机就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庄倾然,后者知趣地滚到了房间,正好去领领吴毅的令箭,问问他这边下一步该怎么做,也好在谯声面前狐假虎威一下。
谯声接起盛夏的电话。
“我就不寒暄了,谯声,你知道芝姐刚刚欲言又止是为什么。”
“我知道。”
“有些话,她不好说,我知道你明白,但我还是得跟你挑明,说说清楚。”盛夏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澜,也并不是在责怪谯声,只是简单地跟他陈述一件他们四人都清楚的事实。
“你我都清楚,每天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这种事今天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之后怎么办?每次都拿钱来解决吗?而且也不是每家媒体,都会要钱。”
“我知道了,我今天就会搬回市里。”
“嗯,至少在杀青之前,不要让媒体影响到他们拍摄,老师也不会希望作品受到这样的关注。”
结束通话,谯声疲惫地靠倒在沙发上,道理他都懂,但人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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