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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街边一家小店,面积不大,人倒是不少。温和欢和陆回春坐在角落,等待小二上菜。
陆回春拎起茶壶为自己和旁边人倒了杯凉水。温和欢倒不介意,端起茶杯便喝了一口,然后被凉得一哆嗦。
不是,谁家好餐馆在初春的时候放这么凉的凉水在桌上啊?真的不是冰水吗?
陆回春放下了正要喝的手。
这家店是他推荐的,前两年百晓明带他来这吃过,他觉得味道不错,于是这次带喜欢的人来试试。不同的地方在于,陆回春之前来的时候是夏天……
陆回春思考两秒,决定略过这一小插曲。
“温先生觉得,之前在方家门口魔教教主说的那句话,会是真的吗?”
他选择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温和欢没有对那杯水发表评价,自然地接上了话题:“我觉得不是。”
“哦?怎么说?”
“那方家人光是死因都有三种,怎么可能是魔教一家做的呢?”
“确实是这个理。”陆回春点头。
他对方家本身并不是很感兴趣,若不是百晓明邀请,他都没准备来。可随着灭门案的发生和魔教教主的出现,温和欢和东宫皓都被卷进了案子,陆回春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掺和一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回春自己对这种疑难悬案挺热衷的,他的房间里就有很多悬疑推理的话本,不过也仅限于话本,真的参与进这种案子,还是头一回呢。
“温先生比我要早一天到达方家,难道就没什么发现吗?”
原来只是用于转移注意的话题,陆回春却逐渐有些上头。
“嗯?”温和欢一挑眉,“发现什么?”
陆回春故作玄虚:“比如说,前天晚上,温先生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
“陆公子是指其他几位嫌疑人吗?”温和欢轻笑,“那小生可要好心提醒一下陆公子,我也是那八位嫌犯之一。”
陆回春眼神坚毅,目光正直:“我相信温先生!”
温和欢愣了一下。
且不说陆回春是真的信还是假的信,至少听着是挺让人舒心的。
书生垂眼,把更改后的计划在心里转了两圈,得出可行的结论。
“要说前天晚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倒是说不出来。不过,陆公子要是想了解他们,可以从他们的身份入手。”
“比如鸳鸯小姐,她之前所待的怡红院就在城南,陆公子可以去问问。”
“比如方公子,他的成长经历可以从方家仆从的口中问出——跟着方公子的忠心的那些就不用问了,可以去找趁机逃离的那些。”
“至于另外几个就暂时只能看看身份证明了,至少赵捕头都看了个遍,没看出什么问题。”
温和欢滔滔不绝地报出几个可供行动的选择,听得陆回春一愣一愣的,不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有这个想法,还是说温和欢其实也是一个悬疑爱好者?
他刚要问些别的,小二端着他们的饭菜过来了。
“二位点的菜都在这里了,请慢用。”
陆回春只得暂时停下吃饭,明明是他推荐的店,最后食不知味地吃完一顿饭的人也是他。
“温先生是想早些解决案子洗清嫌疑吗?”
“算是吧。”温和欢模棱两可地应着。
陆回春来回打量青衣书生:洗得发白的衣服,一双随处可见的草鞋,用树枝随手挽起的头发……很普通的穷苦书生装扮。
在陆回春的心里,这样的人都是埋头苦学的读书人,对疑难案件没兴趣,却很看重自身清白。
难道温和欢真就为了洗清自身嫌疑便留在这?
不可能。若温和欢真的是个穷苦书生也就罢了,可陆回春知道他根本不是书生!
难道温和欢真的是书生?陆回春回想之前他两次拆穿温和欢的身份,温和欢都没有亲口承认过他是江湖人士。
陆回春:……不可能!觉得不可能!
温和欢看他一会皱眉一会放松的表情,不免生出一些逗弄的心思。
“陆公子,即使知道要去怡红院,也不必这么高兴吧?”
陆回春:?
关怡红院什么事?
他回想了一下他们的话题,原来已经进行到去怡红院确定鸳鸯身份的环节了。
陆回春自然不甘示弱:“温先生莫要说笑了,本公子喜欢的是谁,你不是最清楚了么?”
温和欢轻哼一声,依然把这个当笑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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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日头的偏移,两人从城西走到了城南,来到怡红院的门前。
怡红院还没有营业,老鸨懒洋洋地躺在躺椅上,看到有两个英俊小伙朝怡红院走来,连忙迎了上来。
“哎呦,两位客官有些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怡红院吧?来来来里边请。”
“这位妈妈。”陆回春把一片金叶子放在老鸨手上,“我们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老鸨收起金叶子,眼睛都笑没了:“好说好说。”
她把二人领到桌前,招人端了些点心来。
“我姓李,两位公子是想问些什么呢?”
陆回春深邃的眼睛与李妈妈对视:“我想知道些与鸳鸯小姐有关的事情。”
李妈妈露出一个了然的神情:“你们是为了方家灭门案而来?”
陆回春挑眉,有人来过了,是赵捕头吗?
“是的,李妈妈有什么消息可以告诉我们的吗?”
李妈妈大手一挥爽朗道:“嗐!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鸳鸯是一年前来到这的,那时天寒地冻的,她身体瘦弱,披头散发,我给了她一口吃的,她便跟着我干了。”
“一开始不太看得出来,养了两年她有点肉了,便吸引了许多男人,成了我这儿的头牌。”
“鸳鸯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弹得一手好琴,又懂得一点学识,能写一手好字,哪怕是凤阳城外,也有很多拥趸,数不胜数的男人想要为她赎身,她却从未答应。”
“直到六天前方家大公子来到这里,看上了她。也不知那方大公子有哪里好,竟惹得鸳鸯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了。”李妈妈感慨了一会。
陆回春继续问:“那你知道鸳鸯在来这里之前是哪里人,做什么的?”
李妈妈没有停顿,显然是被问不少遍:“她先前是忠州人士,家乡遭了天灾,一家人逃难,只有她一人活了下来。做什么的我没问过。”
“两位公子,我也只知道这些了。”
陆回春笑得如沐春风:“没关系,李妈妈已经说了很多了。”然后又说了几句好话。
李妈妈被哄得很高兴。
“我还有一个问题。”陆回春又递过去一片金叶子,“这两天来问鸳鸯小姐的都有哪些人呢?”
李妈妈收了好处,也不藏着掖着,反正之前的人没不准她说出去。
“昨天快中午的时候有给捕快来问,那时我还很害怕,担心是鸳鸯出了什么事或者闯了什么祸。饭后,有一个富贵女人来问,她告诉我是方家出了事。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位女侠来问,她重点问了鸳鸯刚来时的状态。晚上怡红院开门后,有一位年轻公子也来问了鸳鸯。”
那么多人问,难怪这老鸨完全是一副熟练的样子。
在一旁看陆回春发挥的温和欢觉得有点离谱。
陆回春听完,倒是挺看得开:“看来我们来得有点晚。”
也对,他们今天才决定要加入这场案件的嘛。
告别李妈妈,两人回到之前住的那家客栈。
“这么多人都查过鸳鸯,却没有人指出她身上的不和谐之处,莫非鸳鸯是无辜的?”陆回春自言自语。
温和欢提醒道:“老鸨知道的只是鸳鸯这一年的消息,之前的可没人清楚。”
什么天灾,什么逃难,都是鸳鸯的一家之言。
“可我们暂时还不能出去。”陆回春摇头。
他们十一人在江盟主和赵捕头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除二人自己外没人清楚,但赵捕头不允许他们离开凤阳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那便等着。”温和欢老神在在,“总会有转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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