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囡夫人撑着脑袋听着门外的对话,一下子笑了出来,一个两个都傻的可爱。
“夫人!”
低沉的声音在囡夫人面前想起,身着黑衣的男人跪伏在囡夫人面前。
“说。”
“禀夫人,少爷的事已经通知下去,不知夫人何时回庄?”
囡夫人坐直身子,理了理衣服随意道:“暂时先不回去,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要带着少爷再游历一番你和墨瑛随我和少爷一起。”
“奴领命,奴告退。”
男人就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房内。
京都内一位玄色儒衫的男子正在茶楼听才子们吟诗作对,刚好楼内两位儒仕正在比试作对,你出上联我书下联好不热闹,这边则是一壶上好的碧螺春一桌一人一杯茶,窗外是湖光山水的好景色,甚是悠哉。
“墨兄怎一人独自坐在这里?”一位儒仕在墨瑛面前坐下,面拂春风正是刚才做对赢了的那位。
“赵兄此言差矣,”墨瑛回神笑道,“有赵兄这般的才子鸿儒,在下又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说着为赵举人斟茶。
“哈哈哈哈哈,墨兄啊墨兄你这顶高帽子泓岳可受之有愧啊。”赵泓岳端起茶品道。
“唉?莫非刚才对的王兄牙口无言的不是赵兄?”墨瑛故作惊讶道。
“哎呀,墨兄你这张嘴啊,泓岳甘拜下风。”赵泓岳摇头无奈的笑着。
墨瑛再看一眼窗外风光,转头嗔道:“明明是泓岳你妄自菲薄的不是。”
赵泓岳被墨瑛这一嗔看的一愣,随后低头认错道:“是是是,是泓岳的不对,在这以茶代酒像您赔罪。”端起茶来向墨瑛一敬。
墨瑛露出一笑,“泓岳请。”也端起自己的茶向赵泓岳一敬,两人一同饮下。
“对了,后日安康王要在京城外的梨园宴请京中才子,不知墨兄去否?”赵泓岳正色道。
墨瑛看着窗外,一副俊秀容颜端的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安康王乃是文人墨客之翘楚,这等好机会在下定是想要拜见,只是……”墨瑛回头看着赵泓岳惋惜道,“在下在等主人召在下回去拜见小主人呢,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唉?”赵泓岳惊道,“泓岳可从未听过墨兄是他人门客之事啊。”
“唉,门客算不上,只不过就是一家仆罢了。”墨瑛看着赵泓岳,端起杯子轻珉茶水。
赵泓岳皱眉看着墨瑛,如此玉树兰芝之人竟然是他人家仆,自己堂堂举人竟然和他人家仆称兄道弟许久,这要让他人知道了……
“墨兄饱读诗书,才高八斗何苦做他人家仆?”赵泓岳惋惜道。
墨瑛一笑道:“那人在在下心中乃是唯一,功名利禄与之相比不值一提。”
“哦?是那处高人,可以让墨兄甘愿为仆,泓岳却从未得知过。”赵泓岳一听,顾不得墨瑛身份,追问起来。
“唉,只可惜她从不出世,身边总是俊杰成群,在下与那些俊秀相比实数平凡。”墨瑛嘴角露出哂笑。
“如果你不是这般磨磨蹭蹭夫人或许会多看你一眼。”低沉的声音,无声无息的出现,黑衣人蹲着窗棂上马尾高高束起,容颜英俊气宇非凡,就算此时做了不速之客,也依旧无损其气质。
墨瑛抿嘴生气道:“夫人就算你不磨蹭也没多看你一眼。”
“我从来都对夫人没有非分之想。”男人斜睨冷道。
“我也没有。”握紧杯子,墨瑛真的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把茶泼在那张死人脸上。
赵泓岳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随后便欣赏到了一向春风和煦的墨瑛变得不再悠然的样子。
“什么事?”墨瑛闭起眼睛问道,眼不看心不烦。
男子看了一眼赵泓岳便继续道:“夫人有命,要与少爷游历山水,墨瑛,云枫,古里随行。”
“嗯?!古里那个小鬼也在。”墨瑛皱眉,这小狐狸不是……难道!
“你最好以后对他客气些,他现在是少爷的贴身小厮。”男子冷道。
岂有此理,那狐狸向来没有规矩,“少爷怎么可以要他来照顾?”
“那还磨蹭什么,”男子忽然一笑似有春风绿岸,“夫人有意让你做少爷夫子。”
“那还等什么,云枫我们快走。”墨瑛立马从椅子上弹起对着赵泓岳一拱手道:“赵兄在下失陪了。”不等赵泓岳回应,撩起衣摆火急火燎的向楼下冲,顺手把荷包一扯丢给了小二。
云枫向后一倒跃下茶楼,从马厩处迁出两匹马,两人一同跨上马绝尘而去。
三月刚过,这几天一直神出鬼没的囡夫人这天突然叫柳琏去见她,正在给少爷准备新衣裳的古里抬头闻了闻,眉头一皱,看柳琏看向自己的眼神带着一丝无措。
“少爷莫怕,你是少爷是主人,除了夫人你最大。”古里笑着给柳琏打气,给柳琏换上新作的白色衣衫。
柳琏欲言又止的点点头,他没办法告诉古里,自己其实不想当什么少爷,他不会而且很奇怪。摸着新衣服柔软的料子,柳琏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不知道该这么放,以前总是想象穿着好看的衣服的样子,如今穿上了却好不自在。
虽然他们还在这个破旧的农院住着,可是,终究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时囡夫人正神色沉静的在院内种种子,待柳琏别手别脚的出来时囡夫人正在给种子浇水,身边墨瑛和云枫恭敬站着,看见柳琏之后愣了半晌才弯腰拱手行礼。囡夫人瞥了一眼身旁二人,那二人身形一滞涩,转身后脸上也露出些许笑颜来招呼柳琏来自己的身边。
只是柳琏还在呆愣的看着来人,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古里不敢造次在柳琏身后站着,囡夫人也不生气便等待柳琏适应。见状,墨瑛上前举手要接过囡夫人手里的水壶,但囡夫人手未动,看都不看墨瑛只是站着静待柳琏,云枫见状连忙上去,可囡夫人仿佛没看见他们似的一动不动,两人只能尴尬退下,一时间院中静了下来。
“囡夫人……”柳琏无措的看着这一切,现在不光墨瑛与云枫尴尬,柳琏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囡夫人看着柳琏温柔笑道:“现在开始该叫母亲了,”招呼柳琏过来摸了摸他的脸,“没有什么好拘束的,过来。”把孩子抱在自己怀中,手把手的给种子浇水。
“舍不得这里吧。”囡夫人温柔道。
感受这囡夫人的体温,柳琏听了这话,瘪了嘴点点头。
圈住怀里的孩子,“不舍是应该的,这里会一直是你的家,不必觉得难过,你还会回来。”囡夫人指了指眼前松过的土壤,“你看这里是我种的一颗桃树种子,或许等你回来的时候,这颗桃树已经开始开花。”
“可是没人照顾,它不会死吗?”柳琏看着脚边松软的土地问到。
“不会,它没有那么脆弱,它要帮你看家,等你回来。”囡夫人笑道。
柳琏听了回过头来,眼睛看着囡夫人道:“那么多的桃树,我怎么能认出它?”
“它会认得你的。”
“真的吗?”柳琏有些落寞的看着地面。
“真的。”囡夫人肯定道。
柳琏看着地面在囡夫人的注视下点点头,他相信她,是她手下包覆着自己的温度,是她温柔的话语和温香还有对自己的帮助。
“囡夫人我没办法叫你母亲,”柳琏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可以叫您娘吗?大家都是这样的。”孩子腼腆的低下了头羞涩的询问。
囡夫人一怔笑了开来,“好,娘很开心。”
墨瑛和云枫还有古里这时跪了下来伏地拱手道:“恭喜夫人,恭喜少爷。”
柳琏没见过这阵势,吓的往后退了半步,求救的看着囡夫人,囡夫人温柔的将柳琏拉到自己面前让他面对三人,在柳琏害怕时,囡夫人给了柳琏一个安心的笑。
“从此之后他便是你们的琢少爷,你们的主子。”
柳琏听着囡夫人威严的话语,心里笼罩这巨大的恐慌,这样的人们就这样低着头跪在自己面前,他们的模样穿着都是以往自己不能接近的贵人,而现在这样的人就跪在自己面前,柳琏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奴遵命,奴参见琢少爷。”
三人异口同声,他在无措之下只能点头,后知后觉的他们应该看不见要说话时,眼前的三人竟然起身了,恭敬的站在一旁,柳琏觉得他们不可能脑袋上长了眼睛吧。
“琢儿随我来。”
囡夫人拉着他向石桌走去,两人坐下囡夫人才温柔的打量着柳琏,“我琢儿就是好看,这一收拾便精神了许多。”囡夫人摸摸柳琏的鬓角,满心满眼的都是怜爱。
“那个……我叫……”虽然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柳琏还是想纠正囡夫人叫错自己名字的事。
“我知道,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他们的琢少爷,我的琢儿,你的名字只能藏起来,”囡夫人打断柳琏的话认真的点点柳琏的心口,“要埋在自己的心里,不要让别人知道,直到你不再害怕别人知道你名字的时候。”
被囡夫人忽然的严肃吓到,柳琏点点头而后又问道:“那娘你也有别的名字吗?”
古里和墨瑛他们早就识趣的退下到别的地方去了。
“有,你要继承这个‘琢’这个名号,就如我是囡。”
“这样啊。”柳琏似懂非懂道。
囡夫人知道柳琏什么都还未明白,温柔一笑道:“过几日我将带你去游历,我们一去去看遍名山大川人间万象可好?”
“为什么?”柳琏问。
“看得多,才能知道的多。”
“可是我不识字……”
“没事我教你我们边看边学。”
“嗯。”
屋外古里拿出果脯啃着,丝毫不管一旁惹夫人生气的两人,可以理解,毕竟这个孩子真的太普通了。只是这样这个孩子就被囡夫人按上了‘琢’这个称号,要知道这个称号意味着他这个少主人除了死去,不论他多没用都将是他们一辈子的主人。撇了一眼那手中的白羽流仙笔都快握断了的墨瑛,要不是法器,几个都不够墨瑛这么握的,叹了口气,继续吃果脯。
看看吃的开心的古里再看看一脸焦躁的墨瑛,云枫淡然的飞到树上找了个舒服的枝杈,抱胸打算舒服的休息一会。在他看来夫人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不论怎样自己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是好是坏听天由命。
“哝,吃吗?”
古里被墨瑛焦躁的情绪弄得很烦,不得已把自己的零食贡献出去。
“不吃!”墨瑛很烦,怎么这小狐狸一点眼色都没。
古里白了墨瑛一眼,“爱吃不吃,少爷还小,你以后悠着点便是。”
“可是……”墨瑛提高声音,话在喉咙绕了几圈又咽回了肚子里。
“别可是了,有什么办法,夫人认准了琢少爷你有本事让夫人回心转意?如果有,请勇敢的前进吧。”古里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被噎的说不出来话,墨瑛瞪了半天眼睛,最终还是泄气似得,也不顾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一屁股坐在地上。
云枫在枝杈里舒服的翻了个身,丝毫不管树下的人百般纠结,睁眼就看见这个远离村子的土院。围绕在几棵树中间的院子显得有些破败,看着远离人烟却又生机勃勃,只能说少爷这院子建的有些水平。
难怪要把陶瑜的种子种下,陶瑜要知道了的话估计……得开心死。
古里吃完了手里的果脯,把纸包随便一丢,拍拍手起身看了看天。嗯,是时候去侍候着了。
幽怨的看着古里大摇大摆的回院子,墨瑛站起身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向着院子的方向看了几眼,又走了向前走了几步,转过身往回走了走。
古里听着后面的动静眼皮直抽抽,急死你算了!在心里唾弃着墨瑛,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爷据说什么也不会,在夫人心中或许你是最适合教授少爷的了吧。”
云枫低头看树下的人,眼瞳因为光线变得细长。
“要你多言。”墨瑛横了一眼树上的人,向着院子走去。
当晚囡夫人和柳琏坐在院中看月亮,囡夫人忽然道:“琢儿我问过你,如果一个人死了还能见到吗?这个问题,你告诉我说能,因为可以去看他,也因为记得他,所以可以见到。”囡夫人回忆着这个孩子牵着自己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柳琏点点头,可是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嗯啊,但是我想时间那么长,我万一忘了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不记得自己和玉岸的约定了怎么办,我怕我跟娘您离开之后忘了这里,忘了奶奶的坟在哪怎么办,玉岸要是忘了我怎么办?”柳琏看着囡夫人,脸上是至不住的惶恐。
“呵呵,”囡夫人笑着,“不用怕,你会记得的,思念从来都不曾如你想的那般脆弱。”
望着囡夫人娇美的侧颜,柳琏想他会一直记得这时候的囡夫人,那么的美好又温柔,她应该一直很温柔。
当晚柳琏乘着夜色跑到炕洞,将自己宝贵的包裹挖了出来,乘着月光一个一个将自己的珍宝摸了一遍又一遍。
院里囡夫人抬手招来古里,吩咐道:“去帮少爷收起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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