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维拉一时间有些发愣,竟任由着阿斯莫德这样亲密地抱着他,却萌生不出想要将人推开的念头。
心脏的那一处空缺中无端地蔓延出几分酸涩和疼痛来,让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抬起胳膊,低下头去,拥住怀里的恶魔。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而直到很久之后,萨莱维拉才意识到,这种情绪名为愧疚。
阿斯莫德就这么安静地埋在萨莱维拉的怀里,嗅闻着鼻间近在咫尺的淡淡体香,看上去乖极了,也委屈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来,此人在前不久还对他抱着的人做出过那么过分的事情。
但无人能看得见,和手上温柔至极的动作相反,他那双一眨不眨睁着的眼睛里,却是冷漠的、没有半点柔情的。
只是在萨莱维拉抱住他的那一瞬间,他眼底才有了些动容。
“萨莱维拉……”阿斯莫德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以后不要再继续打来打去了,好不好?以后你就陪着我,待在这座宫殿里,再也不要回去人类的那一边了,好不好?”
萨莱维拉闻言一怔,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这样一个无恶不作的恶魔,如何会以这样的语气和姿态“哀求”他?
而更可笑的是,在那一瞬间里,他居然真的认真考虑了恶魔的这个提议。
讽刺地哂笑一声之后,他松开了抱着阿斯莫德的手。
“阿斯莫德,你我都应该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
拥着他的恶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可手上箍着他腰肢的力道却在不断地加重,很快便几乎要让他喘不上气。
而后阿斯莫德忽的一笑,“萨莱维拉,你居然连骗都不愿意骗一骗我。”
“我……唔!”萨莱维拉还想要说什么,包裹心脏空缺处地那块皮肤却猛地传来一阵钝痛,激的他忍不住叫出了声。他低下头,就看见阿斯莫德张开嘴咬住了他本来心脏该在的位置,力道之大,让那个地方很快渗出血来。
(审核大大!这里只是咬一口!表示生气而已!就跟你说你不要你家狗了,你家狗狗生气然后咬你一口一样!没有什么出格的!)
“你又发什么疯!”
萨莱维拉吃痛,抓住怀中这人的头发用力地往后扯,却死活也拽不动。直到他胸前那处留下了一个深深的血牙印之后,阿斯莫德才松了口,退开一段距离,半眯起眼欣赏起自己的杰作。
说真的,这个印子本身算不上多好看,甚至有些过分血腥了。可它是印在萨莱维拉身上的,是印在和自己胸.前剑伤的同一个位置上的,在阿斯莫德的眼中看来,这道牙印实在有种说不出的、香.艳却诡异的美。
他忍不住伸出舌尖,凑上前去又舔了舔。
柔软细滑的东西骤然触到了肌肤,即便被……的地方是已经流血的伤口,萨莱维拉这具被先前疯狂性.事.浇灌到食.髓..知.味的身体,也禁不住一颤,口中随之溢出细碎的……。
“wu……en!ting、tingxia……bie餂……”
这样……的话语一说出口,萨莱维拉立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一低头,却对上了阿斯莫德抬起来的眼。
对方还贴在他的怀中,半张脸都陷进了匈.前的软肉中,眼底却带着恶劣的笑。
而后这家伙伸出来一点舌尖,往左下的位置移了一点,餂在了他的……
……
萨莱维拉不住的……却得不来恶魔的半点怜悯。很快,阿斯莫德便不满足于嘴边的这一颗甜点,捞起来已经软成一团的银发美人,仔仔细细地品尝起被洗的白白净净的奶油泡芙……
(审核大大,只是在吃甜品啊!我家1就爱吃奶油泡芙!!)
…………
此时此刻——
索伦特城依旧未能迎来黎明,无边的黑暗将此地笼罩着,在圣子的结界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听着外边没有动静了,便有壮着胆子的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即便萨莱维拉已经被恶魔带走了,他留下的结界也依旧运转着,将一众人完全困在了这个地方。
直到一支军队踏足了这座几乎已成废墟的城。
这支军队并非属于教廷掌管的任何一支,他们之中,甚至有的连盔甲都不齐全,活脱脱一支“杂牌军”。但偏偏这一队杂军严肃而整齐,并不像人们印象中那样的土匪作风,甚至比正规的金甲卫都要严明。
军队正前方竖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绘着鲜红的荆棘倒十字图案。
这样的旗帜,在两年前曾经遍布整座梵希维亚大陆,甚至一度险些取代了神圣大教堂的那面金色的十字蔷薇旗。
而对这样的一支军队,人们起了一个十分贴切的称呼——
反抗军。
不过现在的反抗军很显然不复两年前的辉光,自从他们的首领玛格丽特死在索伦特城后,各地的反抗军没有了主心骨,逐渐成了一盘散沙,被教廷逐一击破。
而残余下来的,便汇聚到了一起,在这两年间四处流窜。
但现在,他们的盟友赠与了他们一整座城作为落脚之处。
索伦特城本就是一座十分隐蔽的小城,三面环山,交通不便,在这里无论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外界都很难察觉,是以那些贵族们才选择这处地方作为他们的销金窟。
但这样一座城落到了反抗军手中,那便成了一座得天独厚、易守难攻的坚固堡垒。
卡尔一脚踹开在前边挡路的一具贵族尸体,踩在一块还算完好的石板上,四下打量起这座饱经风霜的城。
城里大部分的建筑物都已经被摧毁,只有一些位于城边缘的屋舍有部分幸存。除此之外,就只剩下远处那一座高大结界庇护下的娼馆了。
先去勘探的士兵回来,确认里面的确没有敌人或者魔物了之后,卡尔便带着余下的军队入了城,径直去了城东的紫色结界,将那处完全包围了起来。
结界内,关着一大群绝望的贵族。
这些贵族们已经挤在这个小地方里面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他们哪里受得了这种磋磨,一个个扑在结界的边缘捶打着,哭喊着,妄图通过自己拳头的那一点力气破开圣子的结界。
这种努力自然是徒劳的。
可如此□□的结界,却在卡尔靠近的那一刹那尽数消弭!那些贵族们本还以为自己得救了,刚想要往外冲,就看见了面前飘扬的荆棘倒十字旗,一个个吓得软倒在地,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卡尔见此先是有些意外地一愣,随即却是惊喜地大笑出声来:
“圣子殿下,我的朋友啊,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不止给了他们这样完美的容身之所,还留下了这么多有钱的贵族老爷。
不知道从这些人身上……能榨出多少军费呢?
光是想一想,卡尔的嘴角就几乎要翘到天上。
…………
然而如此巨大的变故发生,有人欢喜,也自然有人忧。
千里之外的神圣大教堂,几排红衣的主教齐齐地跪在神像面前瑟瑟发抖。他们已经跪了一个小时,但在眼前的通灵大主教息怒之前,哪怕是浑身的骨头都酸楚不堪,也没有谁敢动上哪怕一点。
“哗啦——!!”
权杖被狠狠丢到地上,上面镶嵌的黑曜石被摔得粉碎,迸溅起的碎片划破了离得近的几个倒霉蛋的脸,鲜血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
但那几人动也不敢动,只能任由血从伤口往外流。
“啧。”不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脏死了,把你们流的那些脏东西擦干净!玷污了圣神的眼睛,就等着被丢上火刑架吧!”
——声音竟出奇的稚嫩。
眼前权势滔天的通灵大主教,看外表,竟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
但饶是如此,却没有人知晓他的真实年龄,从上任教皇、上上任教皇,甚至是上上上任教皇开始,他便在教堂内司掌解读圣令与传达神谕的大权。
甚至有传言说,这位大主教是在一千年前的大灾厄里,被圣神庇佑而幸存的神祝之子。
不过以上这些光鲜亮丽、真假参半的说辞,丝毫不影响他的残暴,仅仅是最近这一个月内,被他列为异端送上火刑架的倒霉蛋就有十二个。
眼下这几个不慎流了血的红衣主教自然不想给火刑架再添一把柴薪,连忙用袖子仔仔细细地把地板擦干净,就连地缝都没放过。
大主教冷哼了一声,发泄了一通火气后总算安静不少。但当他看向被他撕碎了丢到地上的那封简报后,仍旧是忍不住的暴怒。
简报上简略地写了索伦特城发生的三件事——
圣子未亡。
虫母被杀。
恶魔的本体,已经完全复苏。
每一样单拎出来都够他头疼的,现在居然都凑到了一起,还偏巧凑成了那个他最不想看见的结果!
洛法蒂娜,他的洛法蒂娜……
少年模样的大主教几乎要将后槽牙咬碎了,双手紧紧握着拳,用力到指尖在手心掐出血的地步。
即便是活过那么久的岁月,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现在的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情绪快要崩溃了。此刻再扫一眼地上跪着的一群废物,顿时更加闹心了。
“都滚!滚的远远的!”
满地的红衣主教忙不迭地爬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地滚了。
整座大教堂只剩下了通灵大主教一人。
却见方才还大发雷霆的少年,一下子跌倒在地,缩成一团,跪在圣神洁白的神像面前低声啜泣:
“神主,洛法蒂娜……我的洛法蒂娜她不在了……她被那个可恶的恶魔给杀了!那家伙就连她的孩子都没放过!”
空旷的教堂回荡着少年愤怒的哭腔,过了一会儿后,又低低地响起一句:“神主啊,我们的计划全被破坏了,我已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请您垂怜您的孩子,为我赐下指示……”
他蜷成一团伏在神像面前,就那样安静的、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教堂内忽然传来一句女性温和的声音:
“好孩子,不要难过。”
少年带着泪抬起了头,便见眼前的神像散发出淡紫色的光辉,一抹若隐若现的身影从神像之上飘离出来,看上去十分神圣,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母亲。”少年擦了擦眼泪,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
被称作母亲的神明俯下了身,抚摸上少年的头:“只是一次小小的挫折而已,不必难过。况且,地狱的恶魔破开封印,于我们来讲也未尝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您是说?”
“我们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家伙身上就有现成的,不是吗?”
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下,少年进而微微睁大了眼,还挂着泪的脸上很快绽出一个笑容:
“母亲,不,神主圣明,我明白了。”
神明露出一个慈爱的笑:“至于洛法蒂娜……愿她在天堂,得享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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