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爱问多余的话，徐尽欢摇头，还是被一把抱了起来。
“怕什么，这儿有你衣物。”他说话都带着喘息，抱起人来轻轻松松。
水雾之中，他倒是老实，两人之间隔上了一层浅纱，各自一边，互不打扰。
不过他总爱压着声音换上徐尽话的名字，徐尽欢浅浅嗯上一声，但又等不到他的下文。
她趴在一旁，手指玩弄着一片花瓣，青丝垂在水中，半遮半掩住她白皙的薄背。
滕文礼微抬着眉眼，目光浅浅落在浅纱中，柔若无骨的身影上，再闭上眸子，重重的喘息再最后得到了爆发。
徐尽欢没等人，她沐浴完便是自顾自地收拾好，回到了寝屋。待滕文礼回来时，她已经靠在床榻上，浅浅睡了过去。
小小一团蜷缩在那，大冬天的也不盖被褥，发丝披散着，白色的薄裙，纤细的脚踝，透红的脸颊，滕文礼眸中微动，靠近，克制轻柔地轻吻在了她的额头上。
他睡在了外侧，轻盈蓬松的蚕丝被褥轻盖在两人身上，丝滑又温暖。将人紧密地搂着，或是困迷糊了，她很是顺从乖巧地也将人熊抱住，甚至一脚抬起搭在了他的腰间，脑袋将他的胸膛当做了棉枕，紧紧相拥。
心脏跳动，所有柔软的部分尽数地展现给了对方。独属于姑娘家香香软软的气息让他难得的安心。滕文礼目光睨在两人缠绵的发丝上，唇瓣笑意尤为地深。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格外深。
徐尽欢醒来时，身旁人撑着脑袋直勾勾地将她盯着，眉眼之间都是熨浓的缠绵爱意。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的一缕发丝被滕文礼把玩在手中，见她醒来，笑了笑：“你倒是快活日子，睡得晚便能起得晚。”
还真就被他给说中了，她自小就是这般无忧无虑。不像他们大户人家这般多的规矩，就算是睡到日晒三竿，起床也照样无事的。
刚醒来，她没什么力气，只是慢腾腾看了滕文礼一眼，转过身，继续闭眼绵着。
手指间的发丝跑掉，滕文礼贴了过去，手臂从后往前将人环抱住，在她耳廓变轻哄：“再不起来，今日怕是又授不了课了。”
闭着的眸子这才又猛地睁开，她侧头看向滕文礼，眸子亮晶晶的：“今天可以去吗？”
她这话说的，好像是自己这两天把她给拖着不让去的。
就这般小身板，不等病好了，去干嘛。
他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发丝：“可以。”
如今不磨蹭了，两手两脚地爬下来床榻，穿衣打扮都做得井井有条。屋中女子该有的所有的一切，甚至比徐尽欢自己的都要好上不知多少。
她也不扭捏，既然是给她准备的，大大方方地用上就行。上好的东西，能多用上一日是一日。
对上镜子，描绘上额间的花钿。画好一抬眸就对上了镜中那双黑眸，似笑非笑地将她盯着。
“昨日说送你一个东西，回来你就睡着了。”他明晃晃地调笑着，两手绕过徐尽欢的脖颈，一处冰凉就触碰而上。
长命锁，玛瑙、珍珠、黄金，再用红线穿制，甚至还特意打上了平安结。
她有些微愣，手指碰上刚刚好落在她两锁骨之中的长命锁上。
“为什么送我这个。”
他觉得好笑：“能为什么，希望你好好活着呗。”
徐尽欢没应话，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蹙眉。
滕文礼俯下身，两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见她这幅模样，轻啧了一声：“你该不会嫌丑？我这手艺，也没必要被你嫌成这般。”
他自己看着挺满意的。恰到好处的长度，红色最是衬托她的肤色，上好的玉石也不会让她感到不舒适。怎么想，这都是一个心意满满的好东西。
别说是亲手能给她做个长命锁，她浑身上下，穿多大的衣裙，鞋袜，他都能做到格外合身的。
“不丑，好看。”她收回了手，又是一副乖巧模样。
“我们阿宝也好看着，”他搂紧了人，在她耳畔，声音灼热，“要不今天不去。”
“玩物丧志。”
徐尽欢将人推开，站起了身子，哪怕站了起来，依旧比人矮上一截，气势上就是被人包裹着。
“玩什么了？”他倒更是方便地又从身后抱了上去，胸腔上带着笑意的颤抖，好半晌，才话语带着勾，“就玩你了，你玩回来。”
……
站在虞府的门口，徐尽欢闭了闭眼：“就在你家隔壁，你说太远？”
他们是互相磨蹭了许久。
他说太远，今日起的晚，明日再去。
又说滕文礼今日有事，过几日才有空。
还说，只有早上授课就行，如今一去就快到了晌午？
徐尽欢便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哪怕是只同那孩子见上一面也成。
就这几步路的事情，他们磨蹭了几乎快一个时辰。
滕文礼点头，一脸坦然，也没个正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搬这来了。”
徐尽欢甩开了被他拉着的手，整个人都是气鼓鼓的。
他噗嗤笑出了一声，散漫而又漫不经心：“小姑娘，刚才求着我带路可不这个态度啊。”
他要来拉，徐尽欢将两手都背在了身后，闹脾气都跟小孩一样。
“姐姐，漂亮姐姐，你就是哥哥说的，来给我授课的漂亮姐姐。”府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来了个小肉孩，看着徐尽欢，咧嘴就是笑。
徐尽欢反应过来，也是笑了笑，回应：“是。”
那肉球一高兴，连忙往这跑来，脸上的肉都随之一颤一颤着。
他两手张开，想来就是想要来个大大的熊抱，眼瞧着就能靠近，滕文礼站在了面前，一根手指直接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没收什么力道，直接将这肉球往后推得踉跄了好几步。
他低下眼，眼中尽是薄凉，语气中有几分不耐烦：“跟你哥学的臭德行，是个漂亮姑娘你都要抱。”
小孩的额头上泛起一片绯红，嘴上委屈就是一瘪，整个人可怜兮兮的，直接扑腾一下坐在了地上，哇哇哭起来：“你就知道欺负我，这是我的先生，我的……”
滕文礼听得心烦。还他的先生，这小姑娘上上下下那不是他的。
“再苦，嘴给你缝上。”
“滕文礼。”身后的嗔怪，一个不轻不重的力道拍在了他的背上。徐尽欢上前半蹲下，用衣袖将那肉球脸上的泪给擦拭掉，声音也软了下去：“他吓唬你的，别怕。”
小孩看着这一张温柔小意的脸，痴迷的笑了笑，再一抬头，她身后的那人浑身已经降至冰点，渗人的目光淡淡落在他的身上，仿佛他若是敢轻举妄动，可能这辈子命就到这了。
滕文礼不是什么好人，更何况惹怒了他，自己不仅会被他打，被他哥知道了，还得来上一顿打。
“你先起来，地上凉。”徐尽欢嘴上说着，但并没有要搀扶他的意思。
她没多喜欢小孩，也挺讨厌脏兮兮的小孩。
奈何这小孩没什么眼力见，抬起胳膊就让徐尽欢扶。
“自己没脚。”
“要不要我来扶。”
滕文礼睨着眼，上前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没把你摔死。”
他又是一把将徐尽欢从地上拽了起来，俯身，拍上她衣摆处沾上的白雪。
他也发现了，这姑娘，怕脏。
宛若昨晚在桌上，分明浑身抵不住，整个身子就是不愿往下倒去，桌上有被弄撒的茶水，她不喜。
最终，这胖小孩还是只能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盼星星，盼月亮的，可算是把我们徐先生给盼来了。”虞隐舟这才从府内走出，“你是不知这两日，这臭小子日日都在门口等着，非说要瞧上一瞧他的教书先生。”
徐尽欢颔首，刚要开口，旁边滕文礼就是一脸暗：“就来看一眼，瞧上了，走。”
徐尽欢：……
她说见上一眼那还不滕文礼一直胡说八道。
“实在对不住，耽误了两天，现在就开始吧。”她没理会滕文礼的话，直接应上。
男人皱眉，这人娇惯过了头，便是会忤逆人了。
“我说，回去。”
两人之间气氛拉扯上，他轻皱着眉，浑身有了躁意，眉眼凝沉将人给盯着。
旁边的两人静默下去，滕文礼我行我素，他真倔起来，谁说情都没用。识时务者都是选择闭嘴。
他很是冷淡，扯上徐尽欢的胳膊。
姑娘也是倔着没动，两人无声地对峙着，仿若这大战一燃即燃。
滕文礼的眼色很不好看，几乎在发火的边缘。
徐尽欢想要挣脱，但无果，整个人委屈上，嘴角都往下，一双眸子都是闷闷的。
“我讨厌你。”
声音实在娇软，如同撒娇，小脸气鼓鼓的，小嘴一张一合，滕文礼微微愣了一下，可爱的只觉得心都化了。
他唇角勾起，贴心问上：“行，说说，讨厌我什么。”
“我改。”
他这转变？旁边小孩都目瞪口呆了，这话他也说过，得到的不过是被踹了三里地。
这区别也太大了。
她抿着唇，一脸倔强地不说话。
男人一脸宠溺地将人搂入了怀中，手安抚地抹上她的脑袋。
“嗯。怎么就讨厌上了。”
“我的错。”
“来都来了，进去就行，不拦你。”
“又没给你把脚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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