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露西,叔叔……他们要死了?!”艾玛大声问道,然后尖叫起来。
“停下!”汉弗莱瞪视着艾玛,道,“事情没有这么严重……”
“那太好了!我要去露西那里。”艾玛拍了拍胸口。
汉弗莱老神在在地继续说:“起码他们没有奄奄一息地躺在手术室里,他们现在还活蹦乱跳的。”
“什么意思?”艾玛皱着眉问。
“有一股不明势力可能正在策划针对一位高级政府官员的不法行为。但此行为正在实行中,还未成功。”
“指的是暗杀……吉姆叔叔?真的?”艾玛嘴巴大张,已经要失去表情管理了。
“保持风度!”汉弗莱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艾玛,然后点了点头。
艾玛一看到他点头确认了,所有风度立马消失殆尽了,她像吸了什么东西一样,前后摇头,手半捂不捂在脸上,疯狂尖叫。
汉弗莱立马紧捂着双耳,面容扭曲,急匆匆地朝最近的客房走去。他关上门,终于松了一口气,感觉好了些。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放下手,但耳朵里依然回荡着嗡嗡声。他静待片刻,这种嗡嗡作响的声音才消失殆尽,他再次打开房门,返回客厅,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艾玛?”
她不会已经去找他们了?
“艾玛!”汉弗莱怒吼一声,只有从大敞的门那灌进来的一阵寒风回应他。
汉弗莱小跑到门口,外面一个人影也没有……更要紧的是,他的爱车也没有了!
下次一定要藏起车钥匙!他再也不把钥匙放玄关那里了!
汉弗莱又小跑到座机那里,拨打大臣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这里是特工代接,我们会将消息传达给哈克阁下。”
“好吧,告诉他,我拦不住艾玛,她开着我的车去找他们了!”
“哦,我会传达的,对了,这位不知名的无名氏先生,我们这里的人手保护三个已经够吃力了,再加上一个叫艾玛的女士……”
“我是汉弗莱·阿普比爵士,”汉弗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艾玛是我的女儿,请尽快让她回来,不要让她添乱了……万分感谢。”
汉弗莱挂断电话,把手插进口袋,抬头望着天花板,半晌,他低着头,来回踱步,但一言不发。又过了一会儿,他去了书房,抱来一叠公文,在离客厅不远的饭厅批改起来。
他搁下了笔,将批阅完毕的公文逐一分类,然后又井然有序地叠放在一起。他瞥了一眼窗户,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家中除了他,别无他人,所以他讨厌待在这里,他更想出去和同僚聚会,去蒙骗大臣也算是乐事了。但是他不得不等他的糟心女儿回来。
现在什么事情都完成了,但他实在不想一个人对着空白的墙壁发呆,仿佛一个傻瓜般度过整个夜晚。
大晚上,又得空,人似乎容易发散思维。汉弗莱回想到,他曾经想养条狗,结果那个女人说“艾玛已经够闹腾了”,于是他就放弃了,但是狗会一直陪着他,艾玛可是要远走高飞的,或许被什么小白脸拱了。
门突然被敲响了,汉弗莱连忙起身去开门,但他想到门后面可能是艾玛,可能是特工,甚至可能是上门收电视费的,万万没想到会是一个戴着那副可笑的圆眼镜,身穿一丝不苟的西装,脖子上挂着个巨大无比的领结,简直就像个从书里跳出来的傻瓜般的小白脸——小白脸说来就来了。
“哦,阿阿阿普比先生,”男孩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抱歉打扰了,您应该还记得我吧?”
他死都记得,而且今天上午他才见过的——马克西姆·卡森。但是汉弗莱假装不认识他,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然后说:“我不叫阿阿阿普比先生。”
“那阿阿阿普比爵士?”马克西姆踌躇地说着,舌头还是打结的。
汉弗莱真想亲自问问考官,现在怎么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剑桥了,他忍无可忍,但保持平静道:“小子,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我叫马克西姆·卡森,不叫小子。艾玛在我后面。”马克西姆侧过身,艾玛对汉弗莱微微一笑。
怎么不早点让出位置!汉弗莱无法理解地看了马克西姆一眼,马克西姆则对他露出一个欠揍的笑容,他又瞪了紧随其后的艾玛一眼,让他们两个进来了——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让那个小子进来。
在外人面前说女儿总归不好,但他转念一想,这很有可能是艾玛带那小子来挡刀的原因,他自然不会如她的愿。
“送命英雄还知道回来了。”汉弗莱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艾玛不可置信地回看过来,马克西姆在沙发上不安地扭来扭去。
“我当时有点急了,这毕竟是人命啊,”艾玛居然还理直气壮地狡辩着,“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大臣,你的妻子,还有露西吗?”
“关于那位女士,首先,我必须郑重声明,她与我之间再也不存在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关系了。其次,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动不动在某些场合可能表现出较为豪放举止的女士操心?”汉弗莱瞟了眼那个坐立不安、好像有多动症的男孩,委婉地说。
“……你好冷血。”艾玛沉默了一会儿,伤心地说。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脏窜出来,汉弗莱还感到一股疲惫感,还有其他难以言说的情绪,他高声说:“否则我早就和同僚去听歌剧了!我为什么还要坐在这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额,打扰你们了,那我先走了?”马克西姆突然说。
汉弗莱指了指大门。马克西姆干脆利落地滚了。
室内的两个看着门缓缓地合上了。艾玛突然说:“我只是觉得你不关心妈妈,她可能会被殃及到,然后……”
“你不要说了,”汉弗莱连忙打断了她,“她已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艾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再婚之前,你这样说,我能理解,但是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汉弗莱冷漠地说。
“和这个毫无关系!”艾玛着急道。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汉弗莱说,“你没事就好了,现在,去睡觉吧。”
“等等,”艾玛小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罚单。”
“什么?”
“这是罚单,因为我不小心超速了!”艾玛红着脸大声说,“我当时慌了神,这是人之常情嘛!”
……
汉弗莱上了床,因为刚刚艾玛一口一个那个女人,他又久违地睡不着了。一个合格的前任应当是死了最好。
(回忆)
在阿普纳茜离开他之后的那几日,汉弗莱几乎要被绝望吞噬。
他对着心爱的女儿艾玛大发脾气,驾车时横冲直撞,险象环生。他以拳砸墙,直到指节血肉模糊。夜深人静时,他无法入眠,只有低低的咒骂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
然而,他不愿向任何人求助,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痛苦——只是一个离婚就让他痛不欲生,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他对她怀恨在心,希望她也能感受到他深深的恨意,可她早就远走高飞了,不负责任地留下他和孩子。他怨恨她。
他曾经活力四溢,如今却只剩下空虚。他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在一片绿化带前,他看见了一张长椅,两侧是高大的枫树。
他缓缓走过去,坐下来,让大脑一片空白,就这样呆了一会儿。他沉浸在自己的脑海中,就像在迷雾中飘浮。他从来不是做白日梦的人,但他的脑子里就像有什么东西纠结了起来。他既想放声大哭,又想开怀大笑。
“你好。”艾玛怯生生地说。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汉弗莱受惊般地起身,羞愤不已地低头盯着女儿,“你出来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忘了,”艾玛不安地拉扯着裙摆,“叔叔,妈妈去哪儿了。”
“走了,没了,死了,”汉弗莱冷酷地回答,“等等,你叫我什么?”
“叔叔。”艾玛惶恐地回答。
“我是你父亲!”汉弗莱不可置信地说。
“你不是!”艾玛看了会儿汉弗莱,眼睛中反射着泪光,大声说,“虽然你和爸爸长得一样,但是你才不是我爸爸!”
汉弗莱看了她一会儿,发现她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他情不自禁地升出厌恶感。
艾玛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大声地说:“你从来没有这么对我! 我早知道了,妈妈走掉了……但是请他回来,我想要爸爸回来……我找不到爸爸在哪儿!请他回来!我想他了!他会给我念睡前故事,他会说明天会好起来的……”
汉弗莱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蹲了下来,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像干石膏,做一个动作就花了他半数的力气了。他平视着女儿。艾玛抹了抹眼泪,悲伤地注视着他。她垂着头,缓缓地伸出小手,轻轻地勾住了汉弗莱的手。
汉弗莱缓缓地抱住了女儿,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艾玛又不由自主流下了眼泪。
汉弗莱温和地拍了拍艾玛的背,轻声细语地说:“明天当然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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