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在摔倒前一刻本能护住头部，沢田纲吉缓了下才从地上爬起来。
五条悟眼睁睁看着沢田纲吉平地摔，不仅不扶，反而事不关己地蹲在旁边。
他背锅很多年，早已无所畏惧，沢田纲吉的解释对他来说十分新鲜。看对方的眼神，也像发现新大陆，眼中是明晃晃的不解：“为什么要解释？”
他看五条悟，很是困惑：“为什么不解释？”
“如果不表明自己的情感，任由他人误会，到了真正想要表达的那天，还能说出口吗？”
五条悟沉默。
他背对着灯光，原本蹲下时，视线与沢田纲吉齐平。
可对方站起来后，他也没有继续蹲着的必要，索性也站直身体，光线隐约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影子与夜色融为一体，模糊不清。
自出生始，五条悟便被称为“神子”。
没人拿他当人类来看，他也确实鲜少会感到剧烈的情绪起伏。
摄于五条家族以及五条悟本身的强大，没人敢于提出意见，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名为“神子”，实际是……
“罪孽”
因为咒术界私下里一直有个传言便是：五条悟的存在拉高了咒术师的平均水平，因此咒灵也随之变强。
咒术师们被迫祓除更强的咒灵。
五条悟不在意，也从不解释。
没人会在意蝼蚁的言论。
杀咒灵与杀人，在他看来毫无区别。都是生命的流逝，人类的叫嚣与咒灵的呓语更无两样。
他只是暂时选择前者。
能真正被他看到眼中的人，要拥有可与他比肩的实力。
而沢田纲吉——
五条悟专心致志地盯着他时，发现对方身体中涌出一股能量。
虽然转瞬即逝，可他准确地捕捉到大脑中传来的信号：身体在发抖，不是恐惧，是跃跃欲试。
既然如此——
“呐，阿纲，我们……”
“哗啦啦——”
路边的一家早餐店掀起卷帘门，里面钻出一位厨师服大叔，奇怪地瞧了眼站在门口发呆的两位，扭身推动闸。
箱体灯牌通电，惨白的灯光打在五条悟背后，六眼的视野突然出现杂物，他的思绪被打断。
五条悟重新蓄力：“我们——”打一架如何！
沢田纲吉一个激灵，五条悟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很熟悉，云雀学长想打架时就是这样！
他直觉接下来的事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决定打断五条悟的思考。
“那个……”
“虽然接触不多，五条前辈你给人的感觉又很恶劣——”
“不过至少是个好人吧！”
好吧，连续打断两次蓄力，五条悟突然想起，如果不管不顾地在新宿打起来，夜蛾肯定要追责。尤其是这次没有杰分担火力，那就只能自己顶——
五条悟突然没有那么想打了，而且他想起硝子刚刚发的的简讯，她想去偷看夜蛾的报告，拜托他吸引火力……？
五条悟聪明的脑袋瓜一转，便想出一石三鸟的计划，绝对可以让四个人都满意！
他当即愉快表示：“放心吧，你肯定会加入高专的！”
“欸、欸——？”
这么突然？
……
夜蛾正道一言难尽地看着拘束站在一旁的沢田纲吉。
瘦弱、无力、国中生。
这是夜蛾正道对沢田纲吉的第一印象。
总之不像个咒术师，像是被拐骗的懵懂少年。
而五条悟——
他看向一旁无所畏惧但目移吹口哨的学生，这家伙不是做不出来！
夜蛾正道忍了又忍：“你推荐入学的学弟，就是他？”
“暂且不提他身上毫无咒力，五条，这位——”夜蛾正道顿了下，五条悟甚至没有介绍对方的名字。
“这位同学，”夜蛾正道从牙缝中硬挤出几个字。
沢田纲吉善意提醒：“我是沢田纲吉。”
“这位沢田同学——甚至不满足入学年龄。”
五条悟一摊手：“夜蛾，你仔细看看呢？”
夜蛾正道握紧拳头，隐忍：再怎么仔细看，这也是名国中生。
沢田纲吉有点畏惧地看夜蛾，对方和他曾见过的巨桃会老大有点相似，都是五大三粗的，穿着西装，在昏暗的房间里也要戴着墨镜，视觉效果十分邪恶。
系统有段时间没说话了，沢田纲吉不知它是不是再次断线，但它发布任务的初衷沢田纲吉还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不是已经答应了系统，要尽力完成委托人的遗愿吗？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拼死去做。
“校长，请您尽管考验我吧——无论什么难题，我都会完成。”
“请相信我——”
沢田纲吉抬起右手，握住挂在脖子上的彭格列指环，拳头轻轻敲击心口，澄澈温暖的火焰自他额头涌出，只有六眼可以捕捉到的绝美能量喷涌般泄出。
五条悟眼眸睁大，此刻流动在沢田纲吉身上的火焰，是他从未见过的强大。
这家伙——他果然没看错！
夜蛾正道惊讶地发现，看上去懦弱的少年，在说出誓言的那刻，眼神仿佛也被火焰侵染为鎏金。
等下，瞳色变了？
夜蛾瞳孔地震。
沢田纲吉毫无所觉：“为了留在高专，我会完成您的测验。”
五条悟见针插缝，帮腔道：“就是，夜蛾，来都来了——”
“……”
夜蛾正道半闭上眼。
行吧，想来悟也没轻率到真的找一个国中生到高专。
他背手望向沢田，“说得倒是好听，那就试试看。”
入学测试，其实只是夜蛾正道成为校长后才开始试用的新方式，目的是在测试中问出学生想成为咒术师的真实驱动力。
而沢田纲吉，他还真有些担心这孩子是被五条悟忽悠来的。
——左右咒骸出几分力由他掌控，如果这孩子撑不住，停下便好。
打定主意，夜蛾正道便不再纠结，直言：“想要加入东京咒术高专，很简单。只要能通过我的测试，打败咒骸。我便同意你的加入。”
到底是实力，还是恶作剧，他自己来判断。
如果真的是恶作剧——夜蛾正道危险地瞥向五条悟。
房间内的烛光噗哧哧依次熄灭。
夜蛾正道发动术式，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一双碧绿眼眸亮起。
夜蛾正道不知何时已退至后半场，而五条悟一直沉默着，专注地盯着沢田纲吉，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央区域只留下沢田纲吉一人。
测试即将开始。
扑簌簌——
沢田纲吉耳朵一动。
这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瞬间黯淡的光对视野造成影响，现在比平时更难看清。要加大火焰输出功率照亮才行。
视线中有不规则暗色生物袭来，伴随着“咦嘻嘻”的奇怪声音。
他下意识抬手，格挡、肘击。
一系列动作毫无技巧可言，全凭直觉，看得夜蛾正道大皱眉头。
沢田纲吉专注迎敌，没有在意对方表情。
然而与咒骸接触到的一瞬间，他迟疑地收住。
玩偶——？
它的力道似乎并不大……如果火焰功率过大，或许咒骸会被烧掉。
“这就是你的决心？”
夜蛾正道无法看到沢田纲吉的火焰，只见他停手发呆，喝道：“你在迟疑什么！”
话语间，他加大咒力输出，操控更多咒骸袭去，企图逼迫出沢田纲吉的潜力。
好吧，这只是场测试，可能夜蛾校长有他的考虑。
但自己也确实没有感觉到敌意，所以这时候应该做的不是毁灭……
判断是——禁锢。
沢田纲吉确认完毕，抬手开始结印。
而在夜蛾正道的视角，沢田纲吉却像是全然放弃抵抗，迟疑不定的天平再次倾斜。
虽然这孩子看上去技巧不足，但直觉不错。
可这对敌心态……根本不像个和咒灵对打过的人。
悟不会真的在耍他吧？
夜蛾正道皱起眉头，如果能力不够，咒骸倒也不会伤到对方，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只是这样倒也还好……
——！
——等等！
目光一凝，夜蛾正道突然发现其中混入一只黑白配色咒骸。
熊猫？
它不是在硝子那吗？
熊猫是夜蛾正道最新研制的咒骸。
它实力强大，有自主意识，无法通过术式直接操控。他还没有和熊猫立好束缚，而且熊猫现在也就四五岁小孩的智商，判断力不足，杀伤力不低。
若熊猫混在里面打沢田纲吉，万一他应付不来，那可不是皮肉伤的事！
夜蛾正道身躯紧绷，时刻准备出手，同时下意识地喊：“Sat”oru……
话音未落，场中央的沢田纲吉结印完毕。
“零地点突破·改。”
一拥而上的咒骸停住，周身浮现冰晶又瞬间凝结，大小不一的冰块噼啪落地，咒骸被禁锢，无力再进攻。沢田纲吉松了口气。
他看向夜蛾正道，眼神示意，咒骸已经无法行动，测试算通过吗？
“——”
夜蛾正道睁大眼睛。
严格意义上来说，夜蛾正道也是操控师，通过操纵自己制作的咒骸进行战斗。
并且他资历深厚，在一级咒术师里也是强手，虽然没拼尽全力操控咒骸攻击沢田纲吉，可也不是一般学生能随意应对的。
难道是术式的特殊效果？
可没记错的话，沢田纲吉到高专来，悟直接带他来到校长室，然后三人便来到暗室，整个过程夜蛾正道一直在，确定沢田纲吉没有录入咒力。
那当沢田纲吉使用咒力时，结界应该会警告才对？
所以……用的不是术式吗？
可对方确实又将咒骸冰冻。
话说回来，熊猫不会被冻死吧……
它是活的，不禁冻——
夜蛾正道凌乱。
而五条悟的回应姗姗来迟，他先跃跃欲试又自来熟地：“阿纲，事不宜迟，先打一架！”又扭头，“夜蛾，你喊我？”
……现在问题来了，先捞新学生，还是先捞熊猫？
一时之间，夜蛾正道难以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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