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光正好,大周皇宫门前车水马龙。毕竟是太后娘娘寿辰,自然是热闹。
由宫仆带着各家千金,依次入了宫门。
李婉被安排在延禧宫住下,旁边就是乘云殿。她抬头远眺,只见乘云殿气派非常,彼时正翻修了一次,里面的树还未压过院头,一副精致又新颖的意味。
可这里女儿家聚齐,不缺那些挑拨生事的。
苏侍郎的千金苏饼开口嘲弄道:“呦,刚入宫就看那处,可见你雄心不小啊!”
等众人寻声望过来,苏饼又得意道:“大家瞧瞧,这位绿衣的秀女,正打量太后的住处呢!”
话音刚落,大家都嘈杂起来。
这次寿宴的意味众人皆知,但都三缄其口,不挑破它。如此清晰地说出秀女二字,这苏饼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李婉并不想理会她。这苏饼是前世宸妃的马前卒,专做一些鲁莽却需要的事情。而她的主子宸妃,才是个人物。
宸妃,闺名陈淑仪。是右相陈萧之的幼女,心机颇深,惯会的圆滑且得人心。当初李婉作为正室入主后位,这位宸妃是唯一的侧室。
若不是太后娘娘一力支持,李婉不见得可胜过她。
然,果见陈淑仪出来卖人情,打圆场。
“苏小姐,她不过是随意看了眼,不可如此揣测她人。”
陈淑仪几步上前,握住李婉的手,笑言:“这位妹妹,我见你花容月貌的,心里亲近得很。且看在姐姐面上,宽恕苏小姐吧。”
面前人水般的温柔,李婉却知道她打的主意。
自己嚣张跋扈的名头早已出了家门,不过是等自己斥责跋扈,一相比较,陈淑仪必得人心。
且都是青葱少女,一句花容月貌,又将李婉捉起来孤立住。
一番行为,打的是一石三鸟。
李婉心里嗤笑一声,却也不想与她周旋。前世李家倾颓,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如今,却也无需如此。
“陈小姐这话说的。若是陈小姐被如此奚落,也能宽恕她吗?”
“自然。”
“那是陈小姐心善。”
李婉展颜一笑,步步逼近苏饼。猛然地挥起柔荑,赏了苏饼一个巴掌。
又响又脆。
“你!”
苏饼捂着脸满是不可置信,陈淑仪也一时怔住。
李婉却又笑道:“这下可得麻烦陈小姐做说客,让苏小姐宽恕我了?”
众人止不住的哄笑一阵。李婉的此番作为,到是痛快又明了。
看着李婉的笑容,陈淑仪心里一万个挠心挠肺。这是一个无形的巴掌,让自己沦为笑柄。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李婉,却是不可小觑。
不等她们再生事,太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宫仆们带着各位千金,去往皇宫里的御花园。一入御花园,只见太后娘娘早已落座,一脸慈善的笑意。
“这位就是李家的嫡长女,李婉?”
被太后娘娘指名,李婉没有一副惶恐的样子。她看着太后娘娘,这个与自己深宫相伴十载的老人家,一时泪目。
可惜这个老人家却不记得此遭,一时见此,倒也诧异。不过她向来和善,以为李婉是被吓住。
正要出言安抚,却见李婉躬身行礼道:“臣女一愿娘娘寿比南山,洪福齐天;二愿娘娘所愿所得,所行皆畅;三愿……”
李婉哽咽:“三愿娘娘……岁岁食得咸鸭蛋。”
众人哄笑一团,只有太后一时愣住。
咸鸭蛋?那是她家乡的名产啊!
这个李婉是知道些什么,还是误打误撞?
不等她再思索,立时被李婉进献的咸鸭蛋抓住心神。她抬手食起一枚,却是故乡的味道。
也是疏夫人的手艺。
说起疏夫人,人们只知道她得太后亲密,却不知疏夫人是太后家乡的小辈。
想起那日疏夫人入宫,说起与李家的亲事。言里言外,好似是为魏稹明定了李家的一个小辈。
当时她还诧异,像魏稹明这种只读圣贤书的,怎么春心说开就开?
今日一见这李婉,确实是容色动人。还有着一些说不出的意味。不过既是魏家定下了,纵使天家也不应当行抢亲之事。
可既是与魏家定下,那还跑进宫干嘛?莫不是不满意魏家?那倒怪哉。
太后想不清其中圈绕,不知道这是一个小辈对她的敬重和感怀。一时倒是心生戒备。
眼见女席这边热热闹闹的,男席那边却吵闹起来。
只听得见静安王世子赵岂之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是吃醉了酒,说话囫囵起来。
说什么倒也听不清,就是天子勃然大怒,让静安王禁他的足。
“皇上那边怎么了?”
见太后发问,身边的女官不敢敷衍,附耳轻言一二。只见太后的脸色瞬时下来,周身都是寒意。
这个表侄却是昏了头了。
宫中辛密,太后娘娘与静安王妃,乃是一家的姐妹。论起辈分亲戚,这赵岂之与天子方是一对表兄弟。
因着这层关系,太后自是希望儿子与表侄和睦。不过却因为一人,使二人当众难堪,太后岂能高兴?
原来,这赵岂之借着醉意,向天子私自讨婚,欲娶了李婉。
这下好了,魏家定了她,赵岂之也钟意她,她又吃碗里望锅里的入了宫。看来这个女子,却是有一点妖性。
这样的女子,万不可入宫。
不如……让她早早归家?省的眼见心烦。
而且赵岂之定了张仙儿,这对他是一种助力。
这魏家既是舍得下身价,皇族却是不能。
可不等太后发话,天子赵斌面带笑容地来到太后这边。
“儿臣恭贺母后寿辰,特来讨一杯寿酒。”
太后见到自家儿子,眼里皆是笑意。等赵斌一落座,又想起赵岂之那事。
“斌儿,岂之说什么都是你的表兄弟,何故给他难堪?”
赵斌却是脸色一木,冷声道:“是他自己讨个没趣。静安王已经为他讨了张国公家的幼女,都谈妥了,他来这出?若人人如此,天下间的婚事,岂不是乱了套?”
见儿子如此说,太后只能轻叹一声。自家儿子向来循规蹈矩,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就是木了点。
其实哪里是木?
赵斌的眼神落在李婉身上,带着一种恨意,一种恨屋及乌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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