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西坠,几人到达芙蓉城的时候城内早已是一片火树银花。乔忆亭下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城池。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看着那耍着杂技的小摊,忽地一下那中间的人喷出火来。
“哇,今天什么日子啊,这里这样热闹。”
“应当是三月三,上巳节。”
听着玉生烟的解释,乔忆亭继续问道,“这个节日是干什么的?”
在他的认知当中只知道二月二龙抬头,曾未听说过还有个三月三。
曾有然听到玉生烟的话也不甘示弱,“师兄,这上巳节也称之为情人节。”
也是我的生日,你忘了吗?他的眼神盯着乔忆亭,期待从他口中说出那几个字来,可惜……
“原来如此,受教了。”乔忆亭惊讶的转头看着刚刚捡回来的师弟,“你怎么会知道?”
“我小时候跟着杂耍班子到这里过,也为大家表演过那个喷火。”曾有然微微垂眸掩盖起落寞的眼神,然后毫不回避地对上那被火光映照得发亮的双眼,“师兄若是喜欢,我也可以耍给你看。”
不知是被这花火映照的缘故还是气氛到了这里,他总感觉曾有然的脸有些红扑扑的。然后,曾有然便在他的注视下一头扎在了他的怀中。
“有然?”乔忆亭这才慌了神,晃动着怀中的人,“师弟,你怎么了?”
怀中的人毫无反应,乔忆亭只觉得贴在自己脖颈上的额头滚烫,一呼一吸间更是烫的厉害。
“玉生烟,快点找个客栈。”乔忆亭将曾有然拖入马车内,叮嘱道:“唐姑娘,劳烦给他喝点水。”
曾有然烧的已经失去的意识,但手却始终紧紧抓着乔忆亭的衣角,让他那里也去不了。
好不容易到了客栈,乔忆亭踉踉跄跄地将他搬到了床上,看着他烧的通红的脸,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烧多久了,还是喜欢什么事都憋着。”
他忽然想到,现在曾有然和唐茉已经汇合,那么正是两人增进感情的好时机。
“唐姑娘,可否拜托你照顾我师弟?”
对于他的托付,端水进来的唐茉很想答应他,但看着床上的曾有然心中仍是犯怵。
“乔大哥,我恐怕不行。”
“怎么了?”乔忆亭刚想起身将唐茉拉过来,谁知曾有然感受到了动静,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衫,“别走,师兄。”
听着那气若游丝的声音,他看着床上的人,便不由的心软了,又考虑到两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面,让唐茉来的话实在有些冒犯。
“抱歉,唐姑娘。”他转头对唐茉笑了笑,“是我唐突了,你快休息去吧。”
“松松手,”乔忆亭就着别扭的姿势,坐的有些累,便想着起来活动活动,顺便再去打一盆水,“一天天的使不完的牛劲。”
可越往外拽,榻上那迷迷糊糊的人攥得越紧,“别走师兄,我求求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了。”
听到这话,乔忆亭倒是气笑了,也顾不上床上的是病人了,开口理论,“我什么时候丢下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衣衫拽出来,这一拽可不要紧,将原本烧的意识不清的人拽了起来,“师兄,你要去哪里。”
别看床上的人发着高烧,但他却从话语中听出了丝丝寒意,转身对上了那眸中寒光,“师弟你醒了啊,我去给你换一盆水。”
“别去。”说完这两个字,他便要掀开被子下床。
几年不见,怎么越发会使小性子了,性格也更加执拗,他心中觉得不妙,连忙放下手中的盆,“我不去,我让别人去,你快躺好。”
“听话,师弟。”
也不知是哪一个词触动了他的神经,立马又乖乖躺好,迷离的眼神却一直都盯在乔忆亭身上。
此时,乔忆亭已经察觉出了异常,丝丝魔气从他周身散发出来,不免心生疑惑,难不成这芙蓉城激发了曾有然体内的魔气之源?
殊不知,此时的曾有然早已经是魔尊,而现在是因为发烧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魔气,才让他察觉出端倪。
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后,乔忆亭便又起身走向屋外,他得托玉生烟打一盆水来。
而在开门的瞬间,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玉生烟朝屋内望了一眼,便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魔族气息,眉头一挑,接受了乔忆亭的请求。
叮嘱好玉生烟后,他才关上房门,朝着榻上望过去,却撞上了曾有然幽深的眸子,他心中忐忑,急忙走过去想要安抚他。
可谁知,他刚刚靠近床榻,曾有然一把将他拉过去,将他摔在床上,他惊恐望着身上的人,“师弟,你做什么?”
话一出口,那周身冒着魔气的人,突然暴起,掐着他的脖颈,眼中尽是猩红混沌,让乔忆亭心下一惊,甚至忘了反抗。
只听那人神志不清地说道:“为什么将我丢下,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
“我明明已经很听话了,我日日盼你出关,日日精进剑法,可你为什么还是把我丢下!”
“到底为什么!”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手中的力道逐渐加大,“是不是,只要你死了,就可以一直陪着我了?”
乔忆亭被他掐的都快要喘不上气来,脸憋得通红,真觉得自己会被眼前这个疯狂的人,掐死在床上,他腾出一只手不停拍打他。
任凭他如何用力拍打,曾有然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他一手掐住他纤细的脖颈,一手拦下的他手,捏在手中细细磨挲,甚至将自己的脸蹭过去,语气温柔道:“我好想你啊,师兄。”
接着眼神一凛,“不,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可我又很想你,想见你,想要你……”
乔忆亭把住他掐在自己脖颈间的手,想要趁着他失神之际,让自己喘口气,“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又伸手朝着胸前的除魔杵摸过去,可是又怕他死了,便朝着疯魔的人胸前送上一掌,终于换回曾有然一丝清明:“师兄?”
他轻喘着看着身下的人,蓦地放开掐住他脖颈的手,一滴眼泪便掉在了乔忆亭脸上,“别丢下我,我听话。”
然后再也没说一句话,直挺挺地倒在乔忆亭身上,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只觉身上的人体温滚烫,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热,尤其是额头,紧紧烀在他的脖颈间,连带着他的呼吸都要烫起来。
忽然,他感觉大腿外侧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便要抬手摸过去,还没碰到那处,脑中忽然清明了一瞬,挣扎起来,恼火道:“神经病,没有后宫发泄,发泄到我身上来了!”
“起开!”
说着,他便要将人从身上掀下去,可他越动弹,曾有然将他抱得越紧,甚至将他整个人都箍在怀中,一条长腿横过去,压住他乱蹬的双腿,将自己与他紧紧贴在一起。
为什么生病发烧,还这么有劲儿啊!
他暗自较劲,可根本没有用,一晚上,他听着曾有然迷迷糊糊的梦呓,从他的嘴里听了无数句“师兄我好想你”,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虽然他一直都知道,曾有然格外粘他,但不知道这几年他都在青玄山上经历了什么,居然变得这样恐怖,眼下这个情形,他真的怀疑,到底是想他,还是想他死。
当然,在挣扎怀抱的同时,他也没有忘记思索曾有然发烧的源头。
可是上马车之后,他已经给他仔细的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的出血点和外伤,更别说有什么化脓的地方了。
难不成,是他脱衣服查看伤势的时候着了凉?
乔忆亭随即便反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么大一男的,体格还这么好,不应该因为那一点儿凉风就高烧成这个样子。
随后 ,他将目光锁定在了护心丹上。苏青羽研制的药是保护心脉的不错,但人和魔用药应当是不大一样的。
他觉得,曾有然在靠近芙蓉城那魔气之源便开始发挥作用,说明很有可能是这药的副作用。
挣也挣不开,躲也躲不掉,乔忆亭彻底没了法子,只能被迫和他睡在一起,睡在他的怀中。
“唉,现在看来只能等这药效慢慢失效吧。”
街上渐渐有了商贩的叫卖声,乔忆亭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睁开了眼睛,舒展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一转头,就看到昨夜的罪魁祸首。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在曾有然将视线转移到他脖颈上的时候,乔忆亭才猛地坐了起来,“师弟你……”
“我好了师兄,昨夜辛苦你了。”他醒来就察觉到怀中的人,吓了一跳,连忙松开禁锢着人的手。
乔忆亭点点头,完全没有和他计较昨夜的事情,只当他是病患,让着点就让着点吧,只是感觉出自己的嗓音沙哑的很,便不自觉地在脖颈间捏了捏。
“好了就行,他们两个呢?”
正在整理衣衫的乔忆亭,没有看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只听见他的声音逐渐变冷,“他们都出去吃早饭了。”
在那堪堪能照清楚人的铜镜中,乔忆亭左右晃了晃脖颈,果然如他所想,白皙的脖颈上正有被掐的痕迹。
曾有然在他的背后,目光紧紧盯着他的动作,心中如临大敌,艰难地开口,“我昨夜是不是对师兄动手了?”
“不碍事,你昨夜生病,情绪失控也很正常的。”乔忆亭说不怪他,就是不怪他,只是他在考虑待会儿再去订一间房,他可不敢再和这师弟共处一室了。
虽然,他在青玄山上那般乖巧可爱,但三年时间,也不敢说他没有变化。
“师兄你,可以不可以不要讨厌我?”语气中带着万般委屈,好像昨日快被掐死的人好像是他一样。
乔忆亭长眉一挑,心道:怎么感觉有一种恶人先告状的感觉?
可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冲他笑了笑,“走吧,咱们也出去吃早饭。”
转身便被曾有然拉到了桌子旁边,“我提早买了回来。”
乔忆亭觉得他肯定还没有辟谷,所以想要陪着他出去逛一逛,可谁知他竟然将这些五花八门的早饭都买了回来。
“你哪里来的钱?”
“我这是之前帮人家斩妖除魔的工钱。”曾有然自然不好说是从魔界带过来的。
说完好像怕他的六师兄不信一样,还郑重地点了点头,“对,工钱。”
眼前的人,听完后眸子一亮,“好主意啊师弟!”他怎么以前就没想过收钱办事呢?
后来一想,自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坚决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早点,他还真是第一次感觉有点想要尝尝这花花绿绿的新奇玩意。
刚坐下,便听见有人敲门。
“保准是唐茉他们回来了。”
乔忆亭放下筷子的同时,冲着身旁的人一笑,就要起身去开门,却被一把按下,“我去。”
刚一开门,曾有然便敏锐地躲避了一片芙蓉花瓣的暗算,“雕虫小技。”
那芙蓉花瓣的攻击目标似乎也不是他,只是飘飘忽忽的往里飞,直冲里面的人过去。
“师兄!小心那花瓣!”
小曾:呜呜呜我只是想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有什么错,打断我做什么呜呜呜
小乔: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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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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