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哗哗地下了许久,雷声轰鸣不断,维持法阵的人都已快要虚脱。
乔忆亭朝着法阵输送着灵力,望着不断翻滚的云层,心中焦急万分,“方妤怎么还不回来?”
诡异的景象像是一块石头一般堵在心中,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去思索,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
是梦吗?
他像是忽然被人敲了一棒,想起来这景象所在的处境,确实是梦!
梦中并不是水也不是泥流,而是从天而降的火球;呼喊救命的也不是泥沙浇灌的泥人,而是不知被什么草木缠住的草人。
一切的一切,虽然并不一样,但梦本来就是相反的。
那这能代表着什么呢?他不知道。
梦中的草人都被云破穿膛而过,现在这些泥人他更是无能为力,他偏头对上身边人的眼神,正当他想说些什么,那人先一步开口。
“师兄,要不要将幸存的人们都带出去?”
强风裹挟着这话语,灌进乔忆亭的耳中,让他脑海中的弦颤了一下,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他眉目间流转着温柔的笑意,顺带着回应,“好,可是要如何带走呢?”
面前的人长眉一挑,开始在身上翻找起来,不多时就将一个钱袋子模样的法器送到他的面前,“给,这是她留下的,说是可以吸纳一切,应该也能装人。”
乔忆亭盯着他手中的法器,抬手打量了一下,语气也略显迟疑,“靠谱吗?”
“靠谱的,师兄跟我一起走的话,就更靠谱了。”
“我现在还不能走。”
话音刚落,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曾有然又将法器收了回去,然后朝他靠近过来,“你要是不和我一起,那我就不干了。”
“为什么?”我又不需要你救我,乔忆亭内心腹诽着。
“我得看着你。”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搂过来,“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以身犯险、舍生取义?”
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乔忆亭顺势回头瞪了他一眼,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动手动脚的?
蓦地,法阵传来的响声引他向上看过去,它好像要支撑不住了......这次是方仪,那么下一次呢?
乔忆亭垂眸将自己眼中的忧虑遮盖好,他不想被人发现,尤其是身后的师弟,而后他佯装着若无其事的口吻,“我还没有那么伟大,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还没有一睹仙谭镇的风姿呢。”
“那有什么奖励?”
“只要我有,要什么都行。”
听到这话,曾有然长眉一挑,挥了挥衣袖,法器便从袖口中钻出,而他站在身后,开始催动“钱袋子”将第二层法阵下的人们都吸纳进去,然后准备带着他们飞离这个像是海碗一般的地方。
这眨眼间的动作,还是将乔忆亭看傻了眼,不断咋舌,总算是体会到了天赋异禀和后天努力的区别了。
看着曾有然得意洋洋地朝着自己晃了晃手里的法器,他视线又转到了云破之上,“也将唐茉带过去吧,她在这里只会受伤。”
唐茉看起来相当不情愿,“乔大哥,你们不会有事的吧?”
“说什么呢,你忘了我怎么将你从那重重包围中解救出来的了吗?”
他感觉自己的法力都快要被这法阵吸干了。可还是要打起精神,安慰唐茉,安抚曾有然,“会没事的,放心吧。”
待到唐茉一袭鹅黄色的衣衫消失在这乌云密布的空中,他终于松了口气,心想,“终于不用再强颜欢笑了。”
手中掐诀,将云破召回剑鞘之中,看着摇摇欲坠的法阵,他很想放手,让这方仪郡直接覆灭得了。
可看见身旁即使修为全无,但凭借着会画法阵依然□□的方平,他又觉得不应该这样,不该让他这样失去家乡。
他刚想过去问问,是否能回去催一催方妤,不待他靠近,身后立即传来一阵凉风,一双手拦住他的肩膀,随后落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抱着他的人用近乎恶劣的语气询问,“趁我不在,师兄又想沾花惹草。”
“多虑了,我就是想让他回去看看他妹妹。”
“他们家关咱们什么事,咱们也走吧?”或许是觉得云破在背后有些妨碍,曾有然解下云破的带子,背到了自己身上。
而乔忆亭就任凭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纵容着他在自己身上动作,他知道要是阻拦他,恐怕又要掉珍贵的小珍珠了。
“现在走掉的话,不好。”他试图解释为什么不好时,却找不出适当的理由。
当他想要收回自己施法的手时,却怎么也撤不下来朝法阵输送灵力的手,他发现那并不是错觉,而是这法阵真的在吸食所有修士的法力。
他努力维持着正常的音色,却还是露了怯,“我走不了,我好像被这个法阵捆绑了。”
话音刚落,曾有然便挡在他的身前,望着头顶巨大无比的法阵,不待他问些什么,就见眼前人轻启薄唇,手中掐诀,法阵瞬间粉碎。
从山上倾斜而来的泥流伴随着雨水,直刷刷地浇了下来,他只觉得心都是瓦凉瓦凉的,来不及说面前的人莽撞行事,他连忙抽出云破想要即刻御剑带人逃离。
他心急如焚,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颤自己的手都在颤抖,正在千钧一发之际,腕间却多了一只手,他皱眉望着眼前面色如雪的少年,见他轻轻勾手玉生烟便被他提在手中,再一眨眼,三人就到了一处陌生的密室之中。
周围陌生的环境,墙壁上还泛着奇怪的光芒,让乔忆亭心惊不已,他很怕曾有然将自己带到魔界,带到那满是符咒的寝宫之中,“这是哪里?”
“我……我不知道。”
听着气若游丝的回答,他这才发现曾有然歪坐在墙边,面色毫无血色,双目也黯淡无神,泛白的嘴唇紧紧抿到一起,像是在隐忍什么一般。
可就算是这样,在他察觉到目光时,还是冲着乔忆亭露出一丝微笑。
他的前科也太多了,但乔忆亭就是觉得这一次绝对不是假的,眼神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担忧,“你怎么了,难受吗?”
却见面前的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立即就判断出,眼前的人定是因为术法用得太多,有些虚脱了,可眼下自己也没有东西给他。
“师兄,普通人都已经被救走,法阵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蔫蔫的样子可别提让人多么心疼了,乔忆亭将手掌附在他身后,为他传输真气。可他也知道曾有然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不想让自己白白耗费那么多灵力,来支撑一个毫无作用的法阵。
“好,我知道的。”乔忆亭叹了口气,顺势回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冰冰的,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一旁的玉生烟在落地的瞬间被曾有然脱力摔了出去,晕了好一阵才醒过来,“啊呀,这是怎么了,被偷袭了?”
乔忆亭瞥了一眼活蹦乱跳的人,“你也来……”
“我不要。”曾有然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师兄,我不想让他碰我。”
他只得妥协,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不让他碰,我也没说让他碰。”
玉生烟只觉得自讨没趣,朝两人翻了个白眼,便到处溜达起来。
没了碍眼的人,曾有然一歪头,直接半躺进他怀中,抬眸望着他,“师兄亲我一下,我就好了。”
看着他眼神中闪烁着的期待,乔忆亭只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在这里,不好吧。”
“没人看,谁看,我就挖......”
“不行,切莫说这种残忍的话语,光天化日,也不可白日宣宣宣.....”他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烫了,好想抬起手捂一捂啊。
“小气,亲一下而已,什么白日宣淫,”曾有然死死压住他的双手,就是不让他抬起来,盯着那张通红的脸,“况且,是师兄许诺我,说要什么奖励都给的。”
听着他就将那个词毫无遮拦的说了出来,乔忆亭眼睫微微一颤,后面那句话,被人拖着长长的尾音,说的很慢,让他的喉头上下一滚,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许诺给他的。
正当曾有然还在想法子劝说不为所动的人时,忽然面前一暗,乔忆亭的吻便送了上来,只是轻轻一点,还没觉出什么来呢,那人便又成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视线开始游移左右,手不自觉地摸上鼻尖,“好了。”
“不行,不够。”
“可以了,不要得寸进尺啊。”
不说倒也罢了,这一说,曾有然也不虚了,从他怀中爬起来,压着他就要亲过去,“就要得寸进尺。”
“刚刚不是还虚的要命吗?”乔忆亭被他掀翻在地,余光中看到他眼中的红光,心想,“怎么亲一下真的就好了,还这么亢奋?”
他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挡这小疯子的动作,只好安稳回应他,“好好好,再亲一下,但是你得先起来。”
曾有然立即乖乖起身,但视线却从没有离开过分毫,目光灼灼等着许诺的人来亲他。
乔忆亭的这一吻落到他的眉心,看着他满足的嘴脸,他先发话,“你的眼晴刚刚为什么是红的?”
“或许,是被师兄额间的印记衬的吧。”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他摸了摸自己的额间,实在搞不清楚这印记亮起来的意思,感觉毫无规律。
“罢了,不去管他。”他望着面色已经转好的人,“你把大师兄丢在那里了,他如今没有修为……”
“管他做甚,当时他还将我推下山崖呢。”
曾有然不想听他为方平做的一点儿狡辩,“况且,他曾经那样对我,你都不心疼我的吗?”
乔忆亭及时伸手挡住他又凑过来讨吻的脸,越过他,开始环顾起这密室。
密室中的符文和魔宫之中的并不相同,他想着应当还是在方仪郡之中,他拉着曾有然向外走去,一路上见不到人,只有墙壁上的火把在伴随着两人前行,有点像是方孜凡带自己钻进去的古井。
一时之间,静谧的可怕,都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以及呼吸声,乔忆亭也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玉生烟!”
无人回应。
他不由自主地握紧后面人的手,再一次出声,“玉生烟!”
还是无人回应。
他开始紧张起来,走两步就往后看一看,生怕身后的曾有然也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还想再喊一下,可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便停下脚步,仔细辨别这声音的方向。
像是风声,也像是雨声,更多的是水声。
他眉头一抖,便拉着曾有然快速跑起来。
曾有然跟在他的后头,虽然也已察觉出那声音的不寻常,但看见被紧紧握住的手,心中自是欢喜,“师兄……”
可乔忆亭没有功夫回应,他只知道,要是被水堵在这里,那就是死路一条,一边抽出云破,一边对身后人叮嘱,“快走,要不然早晚死在这里!”
“和师兄死在这里,也不是不行。”
“呸呸呸,谁要死,我可不想死,”他将曾有然拉上云破,手势一转便开始动起来,随后又对身后的人恶狠狠道,“你也不能死!”
“好。”
密道长的像是走不完一样,乔忆亭在这静谧之中忽然寻摸过味来,回头瞪着那人,“你刚刚也是装的?”
“没有,我刚刚是真的,多亏师兄,亲我一下就全好了,师兄真是良药,多来几次就更好了。”
听着他一口一个“师兄”,乔忆亭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心道:“当我是红牛吗,还是什么士力架之类的东西,一亲就来劲儿?”
见他不回应,曾有然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颈处,轻声问,“不可以吗,师兄?”
被揽住的人身形一晃,剑身也跟着一晃,心也要不稳,但面上依然从容,看不出一丝慌乱,“再议。”
云破在这狭长的密道之中飞了好久,才将二人带到一处石门前。
乔忆亭趴在门上仔细聆听其中的声音,要是水声,那么他俩就要往后撤。
幸运的是,从里头传来的并不是流水的声音,更像是呜呜的哭声。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你不会是把我们移到人家陵墓里来了吧?”
身旁的人可没有他这般优柔寡断,眼下他刚发了命令,“不想死,不能死”,弹指间,那坚硬的石门瞬间碎裂,引起了石壁的震动,碎石尘土飞扬。
曾有然抬袖为他挡住飞来的石子,“管他什么东西,进去一看便知。”
方平:歪!两位师弟!有人管一管我的死活吗?
师兄你真的补药太宠啊,会被玩出新花样的!但素,这里是绿江,不允许开车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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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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