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8分。
司机驾驶着汽车,在哼凤凰传奇的《全是爱》:“如果你不爱我,就把我的心还我,啦啦啦啦啦。”
盛季一秒清醒,侧头看到窗外的小路,她几乎是立刻拔高了音量,打断他哼歌:“掉头,抄近路,走小路!”
司机被她吓了一跳,放慢了速度:“诶呦老板,你吓死人了。”
“抱歉,麻烦抄近路,谢谢。”
司机转了方向盘,原本走在大路上的灰色汽车向右转动,渐渐驶进了乡野间的小路。
小路比大路颠簸很多,摇摇晃晃的,但盛季也没工夫计较车子的舒适度,能节约时间就行。
盛鸣很惊喜:“姐,你有没有发现这次是9:48?是对的。”
下次他争取再死的早一点,在9:48正点清醒。
盛鸣摇了摇头,他发现自己从一个乐观的青年,变成了计算如何死得早一点的怪异人士。
一直陷入在这场循环中,他甚至有点麻木。
“姐,”盛鸣说:“我们关了煤气,这不科学,你还记得吧,大门是开的,至少我没看到他们打电话,开关灯。”
再细微的,他没法一次性观察到位。
盛季:“是不科学。”
按理说,随着阀门的关上,窗户和大门的敞开,屋内的煤气浓度绝对是越来越低的趋势,爆炸的概率也会越来越低,煤气的不在最浓的密闭空间内爆炸,在不太浓的时候爆炸是什么原理?
而且他们是没有弄电啊。
“你先报警,用不明物体和煤气泄露当借口。”
“行。”
盛季给李思打电话,还是让她关了煤气,防止这个不安全的因素再出隐患。
挂断电话,盛季说:“也许你的猜测是对的。”
既然大概率排除了煤气泄漏,他们家也没有其他能产生大范围杀伤力的物品,最不可能的猜测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有炸弹。”她说。
盛鸣是这么猜想的,但听到盛季说出口,还是非常惊恐,他垂在两侧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嗓音发颤:“是谁,是谁要害我们?”
盛季强行冷静下来,听到盛鸣说了“害”字。
对,把东西埋在她家,可不是要害人吗?
盛鸣:“那这个人得恨妈妈,叔叔,舅妈和爷爷。”
盛季想了想:“未必,他的目标可能是一个,可能是几个,你想,他制作或购买和使用炸.弹杀人,造成重大事故,他的恨意浓度很高,不勒索,不求财,已经失去理智了,不一定还在乎其他生命,这还能用正常人的逻辑理解吗?”
他都用炸弹杀人了。
“但他肯定恨我们家,他想炸掉我们家。”盛鸣说。
盛季又缩小了范围:“他能够出入我们家,有契机把□□藏起来且不受爸爸妈妈的怀疑。”
“亲戚,越熟悉的亲戚概率越高。”盛鸣的后背发凉,不由牙关猛打颤:“姐你说,他现在是在我们屋子内,还是屋子外远程遥控?”
“不知道,”盛季说:“总之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还不确定是定时炸弹还是手动炸弹。”
免得他一言不合又炸了他们家。
“定时的吧,每次都是十点。”
盛季没说话,在思考。
家门出现在视野里,他看了时间,还剩七分多钟,应该来得及。
这么一想,盛鸣的心情突然轻松了不少。
马上,车子停在家门口,司机连话都没说,一溜烟儿地跑了,他俩吃了一嘴的车尾气。
盛鸣咳了两声:“我靠,缺德不缺德!”
“你忽略了一个可能性,”盛季一边观察周围,一边和他说:“如果他只是喜欢十点,喜欢10这个数字呢,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改变,如果到了万不得已呢?”
自打她回来,目光总是聚焦在这一栋房子上,还来不及好好观察周边。
盛鸣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和盛季往家里走,绝望地说:“好复杂,我们怎么通关啊。”
简直就是新手玩家进了满级村嘛!
盛季也不知道,她说:“总之,如果刚才的推论是真的,他恨我们家。”
盛季嘲讽一笑:“我还真想到一个人选。”
“谁啊?”
“苏子豪。”
苏含英的亲弟弟。
盛季想不通:“可舅妈也在这里,他要冒着炸死舅妈的风险报复妈妈吗?”
盛鸣有所耳闻:“他们家早就闹得不愉快了,他赌博,没人借他钱。”
盛季点了点头,了然。
盛鸣说:“姐,我进去吧,很简单,我知道的,我可以两分钟内把妈妈背出来,然后告诉他们家里危险,注意安全,不用手机和电,总之我会让他们出来。”
盛季猛然偏头。
如果他们的推论是事实,盛鸣这是把活着的机会留给自己。
盛鸣还是不相信一起相处这么久的亲戚会是凶手,他们不带苏含英出来是丧失良心,但如果想炸了他们家和杀人,那就是比丧失良心跟可怕的人面兽心,他本能不愿相信这种丑恶,说:“我再试试,万一是其他安全隐患和违规操作呢,我去盯着,让他们安分点,你在外面待着,看外面有没有凶手,如果我们出不来,上回我遇到警察了,你可以和警察沟通,爸妈说叫我好好读书,向你学习。”
盛鸣抿了抿唇,叹气:“也许他们是对的,我觉得你可以拿到更多信息。”
说完,盛鸣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了。
青春期的小孩大多不会和父母沟通,盛鸣也面临了这样的问题。
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总是让他多多和成绩好的同学学习。
盛鸣其实挺烦的,他爸妈都不是多话的人,家里的气氛本来就冷淡,一周回来,什么都不说也不关心,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读书,读书,读书。
好像他的世界只有读书。
特别是妈妈,有事没事就让他向姐姐学习,考个好大学,未来有好的出路。
他知道读书重要,但有必要这样强调吗?
他妈妈也没读大学,不照样过得好好的。
他周末宁可去哥们家打一天的游戏,也不愿意回家呆着。
现在倒是很想在家和父母好好呆着了,看到妈妈悠远的目光,语重心长地和他说:“现在这个阶段,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
可惜现在没机会了。
“盛鸣。”盛季叫住他。
盛鸣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讲那些肉麻的姐弟情深,他不要听。
万一哭出来怎么办,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血可流,眼泪不能掉。
“不是,”盛季说:“循环次数可能是有限的,你相信善意,我不拦你,但如果你出不来,我有办法让你死得更有价值。”
盛鸣:?
不是,你真是我亲姐啊?
**
盛季和盛鸣这回先分别查看了两侧的次卧,两个次卧拢共不到40平米,一眼望到底。
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可疑的物品。
两人对视一眼,先进了屋。
盛鸣去接苏含英,盛季抱臂,目光扫过几个亲戚。
盛力灌了一口啤酒,大嗓门:“一筒!”
李思手里有一个五条,她皱着眉毛,在纠结是否要改牌,隔壁的老爷子有意无意就给身为地主的小儿子放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她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你们玩到什么时候啊?”
盛力:“再玩会。”
舅婆婆:“喂,小思,你快出啊!”
李思:……
王叔叔输得多,暂时不玩了,站在一边看他们出牌。
她目光一偏,看到放在茶几上的很多洗干净的水果,还有一袋冷却的包子,也不知是她妈清晨起来弄的,还是她爸走后弄的。
怪不得早上没人发现煤气泄漏,合着有吃的有喝的,大家没必要去厨房啊。
但这个不是重点,盛季抽回思绪,不敢嚎一嗓子大家快跑。
万一凶手就在里面,嚎一嗓子让人跑而导致凶手引爆炸弹,这次就什么都没发现了,浪费机会了。
她迅速检查了一圈客厅和厨房,闻不到煤气的味道,也没有大型可疑物件,至少从表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一片祥和。
但隐藏在一片祥和底下,是她看不透的深渊。
难道凶手在外面监控他们?
如果这样,他想杀的人在屋里,他要保证他的目标必须被炸死,不能顺利逃出升天——那就必须时刻关注这一侧。
盛季有点毛骨悚然。
无论是在外还是在内,他们前几次很可能都是在人家的注视下,一无所知地,像无头苍蝇乱转,而人家早就得知全貌。
窗户早已被李思打开,盛季投过防盗窗观察外面,一望无际的平原,郁郁葱葱的树木,微风拂过树梢和树叶,刷刷作响。
盛季一边望着窗外,状似随口问:“舅妈,舅舅怎么没和你一起来我们家玩呢?”
李思看着不想讨论苏子豪:“我不知道他上哪鬼混了。”
“啊,那我和他说一声您在这里吧,免得他着急。”
李思:“不用,我早上和他说了过来,来了以后刚好遇到你叔叔他们打牌。”
“哦,”盛季心里升起了疑惑:“舅舅知道您来,他怎么不来玩呢,不像他啊。”
如果她没记错,她舅舅苏子豪一天到晚游手好闲,不求上进,这次怎么不来玩呢?
盛季这话说的让李思皱眉:“你什么意思啊?”
盛季不知道她理解成什么意思了,懒得再说,探头看窗外,目光凝于一处:“我看风景。”
咦,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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