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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片刻后,余临安从小院里出来,在拐角处与一直静静等待的桑褚碰面,桑褚皱眉问:“说通了?”

“哪那么容易。”余临安伸手摸了下脖子,忍不住叹气。

“都说什么了。”

“问我想不想死。”

桑褚沉默地看着余临安,半晌,问:“然后呢?”

余临安摊了下手,诚实道:“我说不想。就出来了。”

“……”

如果不是最后关头叶逐叙横插一脚,这次指挥使十有**是桑褚。能坐到这个位置,见过的人经手过的事属实不少,然此时此刻看着余临安的脸,想想叶逐叙今夜干的事,再过一遍队伍里都是些什么样的精锐,桑褚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内忧外患,要做的事仍然毫无头绪。

桑褚觉得自己在掌一艘千疮百孔的舰,有心挽救,无从下手。想堵一个孔,掀起来一看,发现整块甲板都是破烂。

“不过,今晚这样,已经比我想的好了。”

余临安正经了些,说:“只是叶逐叙管着高塔,看现在的样子,不管怎么样的事……估计跟苏聆兮没法和平共事,更不可能听她调令,咱们这支队伍跟镇妖司之间的协作,还得你来。”

桑褚脸色不太好看。

余临安看着那座小院的方向,半晌也没再说话。既然不是来要回答,也注定要不到回答,那么叶逐叙是来做什么的。

他想,或许是告别。

十四年太久,太累,再执拗的人也想释怀。

他和苏聆兮都是从十四年前的回忆里走出来的人。

这些年余临安自认成长了许多,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想的是苏聆兮还活着,平安健康就行。可真到见她第一眼时,见到那种冷漠戒备,虚与委蛇的虚假官腔,仍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酸楚迸发出来。这让他成了昨夜第一个跳出来质问她来意的人。

走出来的人都尚且如此。

一直走不出来的人呢。

总需要一点时间的,余临安对自己说。

==

子夜,苏聆兮和溪柳等人离开镇妖司,转道进了宫。

深夜进宫需要陛下传召,苏聆兮是个例外,溪柳在前面与宫门守卫对鱼符,递腰牌,守卫哪儿敢拦,只是职责使然仍要问一声:“大人要去哪?”

“藏书阁。”溪柳面不改色道:“去查证些关于妖物的事。”

守门将领一听,将腰牌递回去,开门放人。

一路上苏聆兮抿着唇,眉头没有松过。在最初的愤怒与冲击之后,她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逐一分析现在的情况。第一眼与叶逐叙对视时苏聆兮便觉得怪异,说不出来的怪异,现在回想起来,知道原因在哪了。

那人看她的眼神里,是隐秘曲张的恨意,恨得想将她敲骨吸髓,挫骨成灰。

苏聆兮想象不到自己这得欠下了什么样的情债,才能招惹来这样一个大麻烦。

她跟许多人结过仇,也与许多人一笑泯恩仇,只要她想,她有无数种方法让人解开心结,形势所需,推心置腹,投其所好乃至低头,只要能达成目的,于她而言,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可这回情况终究是特殊。

对她来说,不管曾经如何,她和什么样的人有怎样的纠葛,是爱是恨,都已经过去了。

她想,在排名靠前的那些妖物浮出水面前,和浮玉那支队伍的对接就先让南院的人来。原本打算在接触中从浮玉等人嘴里套些东西出来,现在看来只能先放放。

在这期间,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藏书阁位于皇宫南侧,拥有藏书六百多万册,占地不小。书属木,容易走火,需以水镇,因此楼阁的墙面屋檐刷的都是象征五行中水的黑色。

除了藏书的楼阁,顺着山势往上十几里,另有十几座小楼,这里常年空置着,夜里连灯也没一盏。

听说这里是为一些神秘的阁老所建。人族走出去的一些前辈在闯荡一生,闯出赫赫威名后会选择成为皇族的阁老,保护皇帝及其子嗣兄弟,尤其是经过十四年前先皇过世以及三年前新旧皇更替的乱子后,不忍天下受乱而选择这样做的老者明显变多。

不过这地还是荒芜得很。

大家都不爱住在皇宫里。

越是来历大,修为高的人,越是能感受到镇国印与龙气的震慑。

苏聆兮到的时候,楼阁里漆黑一片,灯也都灭了,静悄悄的看不出一丝人来过的迹象,她问溪柳:“亮灯的在哪?”

溪柳指了指右侧那座小两楼,道:“亮了一会,很快又熄了。我们的人没敢过去打扰。”

苏聆兮嗯了声,径直走过去。

临到楼前,她提步踩上楼阶,示意其余人在下面等。

门虚掩着,一叩就开,这间屋子不大,陈设布置自然素雅,不如皇宫别苑镶金嵌玉大气华贵,房里就摆了张卧榻,斟茶对弈的小几也无,取而代之的是两块稻草蒲团。

苏聆兮走过去将蒲团翻过来,以为会有留信,可并没有。

人悄悄地来了会,又悄悄走了。

苏聆兮在屋里站了会,起身下楼,溪柳过来唤了她一声大人,她应了声:“收拾一下,我这两天住在宫里。”

溪柳道好,立马让人安排了。

苏聆兮对吃住要求都不高,跟在她身边久了也懂这些,很快就在藏书阁的偏角楼里开了张床,抱了干净的软枕软被铺好,又点了香。

苏聆兮没有立刻躺下,她在四方桌边抽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搭了搭额心,溪柳问她:“大人,明天我们要去面见陛下吗?”

“不。”苏聆兮顿了顿,问:“陛下这几天在做什么?”

溪柳苦笑着回:“……以宣国公,中书侍郎为首的大臣们一直在上书,求陛下收回成命,令选他人代职镇妖司。”

苏聆兮不关心这些,垂了下眼就算听过了,相比这些,她更为关心另一件事:“先前让人送过去的画像,都呈给陛下看过了?”

“看过了。”说到这,溪柳忍不住看了苏聆兮一眼,回:“看过后就放一边了,陛下好似……对此兴致不大。”

今上与言王薛淮乃同父同母的亲兄妹,言王与帝师同样大,陛下则小三岁,算一算,今年二十九。陛下还是公主时,有过一位驸马,当时言王在位,为胞妹挑的是天底下最出色的儿郎,乃礼部尚书的三子,仪表堂堂,文采斐然。

只是彼时公主性情软弱,驸马风流,在长安城里闹出了好几桩惹人笑话的事。

后来公主登基,执掌江山,驸马无疑成了帝王身上不容存在的污点,他以及他从前的美名,皆被悄无声息地拂去了。

今年开春,帝师便同陛下说起了选秀之事,只是谁知妖柜发生变故,在这等大事面前,选秀自然不宜再提。然而帝师好像并未放弃这种想法,前段时日,让宫中画师画了各府适龄的尚未婚配的公子画像送往宫中。

朝堂风起云涌。谁看不出这仍是公主党与言王党之间无声的战争?

天下谁人不知,陛下的皇位是从兄长手中抢过来的,直到现在两党都在激烈争斗,这时若有男子入宫,陛下留下子嗣,该如何册封?将来会不会继位?言王党自然一百个不同意,可又不能明说,只得暗地里百般阻挠,而在巨大的诱惑面前,有些家族并非不动心。

谁不想自家出个可能会成为皇帝的孩子。

有人说帝师此举是在大力拉拢人心,是对胶着的朝堂和无休止攀咬的言王党彻底没了耐心。溪柳猜不透帝师心中的想法,她只是觉得,帝师一向以大局为重,就算真有这种想法,也不该是现在。

“张谨之呢。”

没曾想话题一转跨度这样大,直接从陛下扯到了小官身上,溪柳愣了下,又看了苏聆兮一眼,很快答:“张大人这几日告了病假,在府上休养。”

苏聆兮沉默了好一会,半晌对她道:“你明天出去一趟,把他接进宫来住一段时间,劝劝陛下。”

溪柳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瞳孔微缩,然触及苏聆兮神色,她并未多问,道:“是。属下一早就出宫。”

苏聆兮又安静下来。

溪柳以为她没话吩咐了,正准备退下,却见她曲着手指在桌边敲了下,低声问:“他又病了?”

“是。这段时间京中闷热,多雨,张大人许是劳累过度,上半月又病倒了。不过医师去看过了,说无大碍,只是日后要更细致将养了。”

苏聆兮喉咙轻轻动了下,想说什么,最终没说,只是摆摆手让她出去了。

一夜无梦。

苏聆兮在藏书阁的西边小角楼里待了两天,皇宫里外潮起潮涌,角楼里却安然静谧,一盏清茶,几颗香丸便能在窗边与世无争消耗一整个清晨。

谁也不知道她住进宫里要做什么,唯有溪柳隐隐察觉到,她在等人。

苏聆兮确实在等人。

多年前,藏书阁是她第二个家,可以说,她待在这的时间比待在自己府上的还多。

从浮玉到人间那年,苏聆兮十八岁,要谈人文典故,能谈一些,要说什么大道理,硬着头皮也能说得七不离八,可要论更深更重的东西,君臣之道,御下用人之道,平衡之术,以及国之根本,财政,赋税,刑法律典,她什么也不会。

她出身浮玉,点香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可行军打仗,兵法策论,招降叛军安抚流民,她没学过。

而不论是首辅还是帝师,都不能不会这些。

这里不是可以任性的地方,她也失去了任性逃避的权力,不全力以赴的话,不仅会输,还会死。

苏聆兮只能学,拼命地学,而即便这样,也跌了数不清的跟头,吃了不少亏。

后面时间长了,玩弄权柄也能游刃有余时,她来得才少了。

藏书阁教会了她不少知识,在这里她也有不一样的际遇。

最早是六年前,一日闲暇,苏聆兮来藏书阁静坐,忽闻门边传来脚步声,一位驼背负手,精神矍铄眉眼带笑的老者走进来,将腰牌丢给守卫,守卫接过一看,拱手:“阁老。”

阁老一称,意味着这人是人族非同一般的人物。

老者姓姜。

他是今天来,后日再来,一日隔着一日,人老了但有颗年轻的心,爱说话,尤其爱抓着守卫说话。苏聆兮见他常来,一次走之前跟守卫说了声,下次给他凉两盏茶。

谁知由此熟悉起来。

举手之劳的契机结识位通晓天地的人物,苏聆兮没做过这么划算的事。

他会和苏聆兮说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东西后面帮了苏聆兮几次。

苏聆兮探究过老者的身份,但直觉深查下去不好,到底收了手。有时候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她会向他请教,问有没有办法。老者好为人师,苏聆兮以晚辈身份请教他时,虽不应什么,可神色有时会无声柔和几分。

只是他游于四野,行踪不定,最近两年只出现过一次。

就在半个月前。

这次又出现,且留了灯,极有可能是那件事有消息了。

第二天夜里,夜幕低垂,繁星漫天,苏聆兮让侍从架了桌椅出去,又准备了瓜果,清茶和宜咀嚼的糕点。等了半个时辰,稳健的脚步自后方传出,苏聆兮揭下手中的符篆起身,朝老者颔首,道:“您来了。”

溪柳带着人无声退出很远。

老者花白的眉毛一挑:“你猜到我今夜会来?”

“猜到了,但不确定。”苏聆兮弯腰给他斟茶,茶汤滚烫,她的手却极稳,低声说:“只是觉得今夜星月皆美,适合饮茶。”

老者拽着椅子准备坐下,眼神随意扫过她尖尖的下巴,道:“你今日似乎待我格外热忱。”

“嗯。”苏聆兮将茶递到他跟前,郑重道:“因为有事相求。”

“……”

跟苏聆兮打交道的有趣之处就在这了,她总能让人猝不及防,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直截了当,这茶于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还是上次说的事?”老头最终没接茶,但坐下去了。

苏聆兮颔首:“还是上次的事。”

“上次您说一味药若能成,可治暗疾,抚本源,延年益寿。可药中至关重要的一步是浮花宗的护宗祖树结出的菩提子,祖树已经几年未结果,举世难寻。”

“您给了我替代之法,说妖珠亦有此效用。”

“上回同你说,你看上去不愿相信,看来这段时间是找人证实过了。”老者往椅子上一靠,身体后倾,双臂一抬环于颈后抬头看星星:“有求于我,是想要这方子具体实施步骤?”

“对。”

老者不看她,自顾自摇头:“天下人都说帝师谨慎,多智近妖,正是妖物祸乱天下的时候,突然有方子用到妖珠,你也敢用?”

苏聆兮同样看向夜空,停顿半晌,开口道:“不愿相信,但别无他法,只能勉力一试。”

老者不摇椅子了,看上去好像清醒了点,侧首问她:“你身边有人伤得特别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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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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