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啾~你谁？

云悠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脏污，一把抱住他，目露心疼，“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羽毛也掉了，疼不疼啊？”

“啾啾。”

不疼的。

凤梨笙的兴奋劲缓缓消散，这才注意到云悠的青衣被他弄脏，他心生愧疚，伸出爪子想给云悠擦一擦，只是爪爪刚刚碰上去便多了个污痕。

凤梨笙一惊，急忙收回爪子。

他现在已经是一只超级脏的小鸡了吗？！

脏兮兮的小鸟儿瞬间蔫哒哒地垂下头，声音中耶透露着愧疚，“啾啾……”

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云悠半点没有嫌弃凤梨笙的意思，手指在他脑袋上点了点，凤梨笙只觉得周身突然变得清凉，再低头一看，淡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又变成了一只干净的小鸟。

好神奇！

凤梨笙星星眼看着云悠，眼中满是崇拜。

云悠露出笑意，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乖乖的。”

凤梨笙蹭了蹭他的手指，黏黏糊糊地撒娇，“啾啾~”

我超乖~

院子里的混乱因为几人的到来得到控制，云悠看向小徒弟，“周舟，过来。”

小少年噔噔噔跑到云悠面前，眼眶还泛着红，委屈巴巴地叫了声师父，转而看见了云悠怀中的凤梨笙，惊讶地哎了一声，“这不是我的小鸡吗，师父也很喜欢它？”

周舟把凤梨笙带回来，着实把云悠吓得不轻，但手心手背都是肉，还都是半大孩子，云悠狠不下心去教训周舟，只是将态度冷淡了些，“这本就是我养的。”

周舟丝毫没察觉出师父的坏心情，哇了一声，“难怪这只小鸡长得这么好看。”

云悠：“……它不是鸡。”

“可是师姐说它就是鸡啊。”

默默降低存在的二师姐扯了扯蠢师弟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闭嘴，可惜周舟没看懂她的颜色，傻乎乎地追问，“不是小鸡那是什么呀？还有吗，我也想养一只。”

“啾啾啾啾。” 凤梨笙也抬起脑袋看着云悠，他本来就是鸡，若不是鸡，那他是什么呢？

云悠从凤梨笙眼中读出这个意思，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他不知道凤梨笙到底是哪族的崽子，他又合上嘴，最后挣扎地说了句，“说了不是鸡就不是鸡。”

眼见云悠有恼怒的迹象，周舟果断点头，“不是鸡，好的，我知道了师父。”

天色渐晚，凤梨笙回到云悠的小院子里，从周舟的小院中历练一番回来，眼前幽静祥和的典雅小院简直仙人之境，就连空气也清新了不少。

凤梨笙深吸一口气，面前却陡然站着一位老人家，老人家面色慈祥和蔼，“小家伙，想我了吗？”

这人是谁？

凤梨笙茫然地歪了歪脑袋，转身看向云悠，询问道，“啾？”

姚天璇笑容一滞，看凤梨笙的眼神中含着委屈，当初走的时候对他那么依依不舍的样子，现在才过几天，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真的是错付了啊。

云悠提醒道：“你刚出生时抱着你的那位爷爷，还记得吗？”

本来是忘记了，云悠提了一嘴，凤梨笙便完全想起来了，连连点头，“啾啾啾！”

记起来啦！

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到姚天璇面前，金眸中宛若盛满暖阳，声音也夹了不少，“啾啾~”

爷爷好~

他可还记得是这个爷爷第一个把他从冷冰冰地地上抱起来，这是个非常好的爷爷。

姚天璇听着他这甜腻腻的声音，再坚硬的心也会变软，他面上浮现出笑意，蹲下来，点了点凤梨笙的脑袋，“你怕是早就把我忘了吧。”

凤梨笙讪讪地笑了笑，主动蹭了蹭姚天璇的手指当做撒娇。

他上辈子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老人家从来不会吝啬对宝贝孙子的爱，凤梨笙接受到的爱意可以溢出来，逐渐地也就养成了爱撒娇的习惯。

他也知道爷爷奶奶喜欢他的撒娇。

姚天璇摇头失笑，在他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这鬼灵精怪的性子啊。”

“好了好了，不拘着你了，去玩吧。”

凤梨笙撒了欢，跑去追一只淡黄的的灵蝶，这只灵蝶一直萦绕在他身边，飞得一上一下，像是故意在逗弄这只可爱的小鸟崽崽。

姚天璇和云悠注视着凤梨笙活泼的样子，对视而笑，去了桂花树下的石桌前坐下，临溪下意识跟在云悠身后，却被云悠瞪了眼，自觉去了凤梨笙那边。

“知道这孩子到底是神鸟中的哪一族吗？” 姚天璇目露期待，压低声音，“你说，有没有可是凤凰？”

神兽本就是得天地造化而生，龙凤两族更是最受天道宠爱的神兽，既然能确定凤梨笙是神兽，那要想就想个大的，万一凤梨笙就是凤凰呢？

话音一落，云悠陷入沉默，默默看向凤梨笙，姚天璇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凤梨笙蝴蝶没扑到，又精力充沛地学着兔子挖洞刨土，两只爪爪捣腾着飞快，溅起的灰尘泥土尽数扑在他身上，明亮的羽毛黯淡了许多。

临溪无所事事地跟在他身后，见他实在是脏得厉害，一个去尘咒丢在他身上，脏兮兮的鸟儿便焕然一新，但架不住孩子总往脏地方钻，很快便又把自己变得脏兮兮吧。

“凤凰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 云悠幽幽地说了这一句，看向姚天璇，一切都在不言之间。

“……”

姚天璇尴尬地咳了一声，“前言作废，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吧。”

“但既然也是神兽，这孩子怎么还不会飞？”姚天璇语气疑惑，“我记着神兽是可以幻化成人形的，难道这点也是记载有误？”

云悠摇头，注视着凤梨笙玩闹的身影，“我也不知。但随其自然便好，我们也无法强求。”

——

半月后，云悠的三个徒弟彻底知晓了凤梨笙的存在，小徒弟周舟经常在院门前徘徊，时不时朝里面看上一眼，云悠碰见他好几次。

周舟期期艾艾，“师父，小鸡还好吗？”

云悠：“他很好。”

“哦……” 周舟目光乱飘，欲言又止，“那我可以……没事师父，那我走了。”

他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楚楚可怜。

“回来。” 云悠喊住他，揉了揉眉心，“想跟他玩就过来吧。”

周舟眼眸一亮，转身跑来，“谢谢师父！”

时隔几日，周舟再次见到凤梨笙，漂亮的小鸟崽崽站在高高的树干上，临溪站在树下，展开双臂，“飞下来。”

凤梨笙紧紧抱着树干，头摇得飞快，“啾啾啾！”

不要不要！

能飞的是鸟，可他只是一只鸡啊！凤梨笙觉得临溪真的是疯了，竟然逼着他一只小鸡飞，太可怕了。

临溪没啥耐心，“我再说一遍，飞下来。”

“啾啾！”

不会！

“飞！”

“啾！”

不！

临溪气得半死，在树下走来走去，同时还在数落着他，“你说说你，战斗力只有五只鸡崽就算了，现在连飞也不敢，你还是个神……灵兽，争点气啊你！”

凤梨笙任他说的天花乱坠，就是死活不下来，管他灵兽不灵兽的，终归没有让鸡学飞的道理！

两人僵持不下，周舟不敢上前打扰，呆呆站在一旁，云悠走到他身边，解释道：“小啾啾一直不敢飞，临溪在帮他。”

周舟茫然，“可是临溪尊者不是蛟龙吗？教鸟崽崽飞行是鸟崽崽娘亲该做的吧。”

“小啾啾没有娘亲……” 云悠看了眼无能狂怒的临溪，“凑活着用吧，也没别人了。”

凤梨笙扒在树上不下来，临溪手指微微一点，树枝顷刻间断掉，凤梨笙骤然感觉到失重的恐惧感，吓得啾啾叫唤，下意识挥动翅膀。

等到凤梨笙再睁开眼睛时，一只灵蝶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绕着他飞了一圈，悠悠飞远，凤梨笙愣愣地看着蝴蝶，后知后觉发现他距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

而临溪正嘚瑟地跟云悠炫耀，“也不是难事，信手拈来好嘛。”

“啾！”

临溪身体快过脑子，把掉下来的凤梨笙捞到怀中，低下头跟他面面相觑，“你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凤梨笙生气地啄他的手，可惜连皮也没啄破，愤愤地飞到云悠怀中，“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太过分啦！临溪是个大坏蛋，是会被奥特曼打败的超级大坏蛋！我再也不喜欢他了！

情绪过于激动，凤梨笙在不自觉中调动了体内的灵力，于是，他告状的话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虽然有些话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还是一清二楚的，周舟心惊胆跳，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临溪脸色发黑。

这下完蛋了，临溪尊者的性格恶劣，这下怕是要揍这只小崽子的屁股。

凤梨笙啾啾啾地抱怨完后，发觉有些安静得过分，云悠惊喜，临溪脸如锅底，地位最为低下的周舟早就躲到了一边。

小鸟疑问：“啾？”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云悠目中含笑，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小翅膀上，温和的灵力运转着，流过他的经脉，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还记得刚刚是怎么做到灵力传音的吗？”

凤梨笙茫然，什么是灵力传音？

“无事，你今后便会知道。”

云悠收回手，凤梨笙体内的灵力醇厚，可他从未修炼吸纳过灵力，想必是他的身体在自主吸收着周围的灵力，化为自用。

不亏是天道宠爱之造物，这种体质着实令人艳羡，可惜凤梨笙现在太小，还不能完全掌握。

“周舟来找你玩，别让他多等。” 云悠把上前来的临溪推了回去，鼓励地对凤梨笙说道，“交几个朋友也挺好。”

当然，这也是姚天璇的意思，拥有神兽的消息不胫而走，但除了昊云宗的几位长老，无人见过凤梨笙的真面目，若是再这样藏着掖着，怕是会适得其反。

云悠性子安静，但不代表他不懂朋友的重要性，临溪也不是个能正经带孩子的，与其让凤梨笙成天闷在小院子里，还不如把他放出去玩一玩。

凤梨笙对周舟这个名字没印象，但一见着他那张唇红齿白的脸，记忆回笼，那几只跟他打架的小鸡，就是眼前这人养的！

周舟走到凤梨笙面前，近距离看他，目露惊艳，“小啾啾，你好漂亮啊。”

经过半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凤梨笙羽毛已经完全长齐，体型也比初见时大了许多，羽色耀眼夺目，原本短短的几根尾羽也长长了一大截，华丽夺目。

凤梨笙也能察觉到他和记忆中鸡的差别，尤其是他的羽毛颜色，还有那几根尾羽，鸡似乎没他长得这么花里胡哨。

那他又是个什么东西？

凤梨笙陷入沉思。

下意识地，凤梨笙看向云悠，“啾啾？”

我真的是一只小鸡吗？

云悠语气歉意，“抱歉啊小啾啾，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再试一下传音？”

当然，就算他听懂了也无法解决凤梨笙心中的疑惑，因为他也不知道凤梨笙到底是神鸟中的哪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