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生日快乐。”
“哦，谢谢。”陆禧洲眯着眼睛回应着，眼睛里有红血丝，眼周黑得可怕。
“呀，你昨天回去后就去滑雪了吗？怎么感觉一晚没睡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了，早上的时候我还想着干脆请假得了。”
“今天早点睡。”
“嗯。”早晨的风吹得陆禧洲头疼，他拉好外套拉链戴上了卫衣帽子。他低着头慢悠悠地走在后面，眯着眼睛也不看路看着原野的鞋跟，他走就走，他停就停，没什么精神的他感觉下一秒就要躺在马路边的某一棵树下打盹了。
“你还好吗？”原野停下了脚步转身看他。
“……嗯，怎么了？”原野看着眼前的人反应了很久后抬起头一脸迷茫的样子有点无奈。
“没事，我们今天打车吧。”
很快又恢复了沉默，两人站在路口等着的士，怎么这种日子反而更加没什么好说的了。被帽子挡住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不过能感到生日的主角兴致并不高。
在汽车的后排座椅上，陆禧洲将书包抱在了胸前，打开了一点窗户。的士里的皮革和没有消散的烟味让人不适，这点让他难过，果然今天就该请假的。他看了眼身旁的人很快做了决定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在接触之后能闻到他衣服上那股好闻的柑橘味留香珠的气味，啊，好一点了，果然他不会让人失望。
突然的接触让原野缩了缩身子，这家伙又在为所欲为。
“聊聊天？让我清醒清醒。”
“聊天也不用这样聊吧，你靠着我我还以为你是想好好睡一会儿。”
“我太阳穴疼，想这样按一按。”陆禧洲用一夜没睡的脑袋在原野的肩膀上蹭了蹭，原野直了直身子也没再说什么了。
“你今天应该会收到很多礼物吧？”
“嗯……也没有。如果我不能回赠给他们什么的话我会直接拒绝掉的。并且今天是情人节，贺卡上写的也有可能是别的意思。”
“这样啊，我还以为一大群人围着庆祝生日会很开心。”
“我很开心啊，以前很多女孩子送我礼物时的表情都很可爱，可惜我拒绝的多了也就再也看不到了。”
“那不肯定的嘛，谁会想要每年都被你拒绝一次。”他已经能想象到他冷着脸说着“我不想回赠你礼物所以你也不要送我了。”不对，他应该不会这么刻薄，他会一边假装温和地笑着，一边说：“谢谢你，不过我不能收哦……”
“咳咳你又在想什么？你真的超级爱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出神。”陆禧洲又离近了一点，一直靠在肩膀上的他正眨着眼睛看他，“注意力缺陷？”
原野看着他把他重新摆正坐好，有点黑眼圈后好像还挺可爱的，“你才是。”反正不会是这个表情。
……
在三月份的课桌上趴着睡觉，安云绮和苏淼也送来了礼物，说了谢谢后又开始睡觉，时间到了中午。
中午不是很饿，陆禧洲正想着要干点什么好时手机里传来了原野的讯息。
[一起去吃饭？我们三个一起。]
[好啊，这该不会是只有生日才有的待遇吧？]
[快来，我们等你]
正挑着有意思的表情回复电话打了过来。
“喂老妈。”
“儿子你有想爸爸妈妈吗？”
“……嗯哼。”
“那你来校门口就能见到我们了，你今天生日我和你爸特意赶回来带你去吃饭。”
“就…只有你们俩，没有别人吧？”
“没有！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办生日会的吗，我都记在心里…快来…”
挂了电话后陆禧洲朝窗外望去，虽然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马上就能看到了。还以为又会像之前那样说很忙回不来呢，这不是能回来嘛。对了……
[对不起我有事，我们晚上再一起去吧]
……
他很快地跑到校门口，虽然太阳穴还是在疼但并不影响心情，和他们都好几个月没见了……
“哎呦我的宝贝，又长高了？”老妈拉着陆禧洲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他们才聊了几句，车里刚赶回来还没换下正装的老爸就已经换上了惯常严厉的语气“好了，快点上车，下午还要上课吧。”
“今天你老爸亲自开车哦。”
呃，那不太妙。陆禧洲父亲的车技倒也不差只是他坐一次就会吐一次而已。车里是一股尼古丁烟草和车内香氛混合的气味，虽然不浓但也没比早上的好到哪里去，他坐在后排开着窗大声咳了几声。在被老妈瞪了一眼后老爸抱歉着掐掉了烟。
陆禧洲发现他父亲的表情并不怎么好，有几次都欲言又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想到自己有惹什么事，唉别想那么多了就当他们是特意回来陪自己过生日的吧。他看着窗外掠过去的街景想要缓解不平稳的晕眩，这就是顿挫感吗？好强烈。
在餐厅的包间里菜一盘盘端了上来，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很有食欲的色泽。照常地回答了近况，聊了聊在学校有什么有趣的事不过他会说没有。现在的对话还不像是审讯倒像是家属探监，这奇怪的联想让他好笑，因为已经感受到久违地压力了。餐厅的灯光直射着菜品，菜品也把光线吸收地很好，兀自发着亮践行着它要被人吃掉的使命。所以周围就很暗了，暗得父亲的脸一半都在阴影里，审讯开始……
“你假期都做了什么？”
“参加你让我去的那个什么学研项目啊。”陆禧洲盛了碗鱼汤开始喝，味道像被水泡开的冻干蔬菜，他想起了在雪屋的那一碗。
一。
“你确定吗？那你怎么连一半的时长都没凑够。你去舒服地泡温泉了。”
“……”
“也许吧，我不记得了。”
“你喝汤要喝得那么大声吗？故意的？好好回答。”
“……”
“你为什么不去？”
到底是来过生日的还是来面试啊，陆禧洲有点想吐。我想想编个什么样的理由，算了，懒得想，“就是不想去啊，浪费时间参加那种东西干吗？”
二。
“你不多参加怎么申请国外那些顶尖的学校？你以为靠你自己能做到吗？”
“我……这次期末考了第一名。”胃里翻涌上来的不适感让他低着头声音小了下去，就不能说点别的，吵死了。
“嗯干得不错但也不是偷懒的理由。”
三。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很聪明的但我给你找的那些活动还是得要去，我都搞不懂你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只要舒舒服服地坐那就好了啊……”
“可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想要去国外上学，你们又要把我丢到一个……一个我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吗？”
“我……”内心里的钟敲了三下，陆禧洲没有忍住将唯一的早上被原野强塞进嘴里的馒头吐了出来，白色的鱼汤里多了不可描述的内容物。他当着惊讶顿住的父母呕吐完发现终于安静了。他像是刚就完餐一样用纸擦了擦嘴，又朝眼前的碗看了一眼找了个盘子盖在了上面。
“宝贝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陆禧洲的妈妈赶忙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我回学校了。”
“到了学校给我打电话。”
陆禧洲走后包间里陷入一阵沉默。
“你非要在他过生日的时候说那么一大堆吗？”
“不是你让我说的？”
“我只是让你隐晦地提一嘴啊。”
“抱歉。”
［你们还在吃饭吗？］
［在啊，要来吗？］
［嗯］
陆禧洲回到学校后找到了原野他们，他沉默地坐在餐桌旁边看着他们吃饭。原野看着他一点都不动筷子叹了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一点精神都没有。他难道想跟我竞争吃饭最不香第一名吗？
他拿起陆禧洲餐盘上的筷子叉起了碗里的炸鸡块递到了他的嘴边。“芝麻开门。”
陆禧洲很听话但仍然双眼无神地张开了嘴，缓慢地咀嚼着食物。虚空了一天的胃感谢着原野不放弃的喂食，他是好人从早上就开始挂心了。
“不会我也要这样喂他吧？”苏淼看着眼前的场景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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