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温庭安坐在冷凝儿的床上发着怔。
她已经梳洗完了,身上穿着白色单衣,头发随意散在脑后,只一根白色丝带缠着眼睛。
和以往不同,她今日是正大光明待在这里且还要留着过夜,无需任何理由。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一切变得理所应当起来,而事实确实如此。她现在既觉得身心舒畅,又有些坐立不安,样子十分拘谨。
直到冷凝儿进来,瑜心从后面把门带上,然后离开。
一切都那么的顺其自然。
温庭安目光落在冷凝儿身上,冷凝儿脸上带着笑,边朝床边走边解开身上的衣服,然后将脱下来的衣服挂在架子上,挨着温庭安坐下。
温庭安默默往旁边移了移,样子看起来似乎更拘谨了。
冷凝儿先开口打破平静:“怎么不说话?”
温庭安摇摇头,坦白道:“不知道说什么。”
冷凝儿转过身子面对着她,然后把那条丝带解下来放到床头,说道:“在家里不用戴这个。”
她知道温庭安这么做是怕自己吓到别人。但她不怕,瑜心也不怕,府上的下人也都敲打过了。她不希望温庭安在家中还需要蒙着眼被人当成瞎子对待。
眼前的束缚没了,温庭安眨眨眼活动了一下眼珠子。
“躺下吧。”冷凝儿又开口道。
温庭安十分乖觉地掀起被子躺进里面去,冷凝儿随后也躺了进来。
温庭安自然而然搂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抚摸着冷凝儿的身躯。
冷凝儿呼吸轻微一滞,并没有阻止,轻声说道:“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温庭安偏过头埋进她的颈间,说:“我昨天来不是托人给你传过信么?是你说今天再来的。”
冷凝儿微微一愣,扭头看向温庭安,陷入回忆。
昨天?好像是有人来传过口信,但提的是一个打探消息的乞丐,除此之外她没再听到什么了。
莫非……
冷凝儿眼珠子一转,盯着温庭安的脸说道:“昨日的那个乞丐……”
未等她说完,温庭安立刻接道:“是我,我就是那个乞丐。”
冷凝儿噗嗤一声笑了。
温庭安疑惑:“怎么了?”
冷凝儿笑了许久,才捧着她的脸有些懊悔道:“我竟然不知道是你。”
原来她们本该昨天就见面的,没想到因为她的马虎,竟迟了一天。
温庭安怔了一瞬,说道:“没事,好歹我们现在重逢了。”她说完,搂着冷凝儿吻了吻她的脸颊。
冷凝儿忍不住弯唇,一直盯着温庭安挪不开眼来,她盼着这一幕许久了,和心爱的人待在一起。
想着,她情不自禁环住温庭安的脖子,吻了上去。
心中别样的心悸被带起波动,温庭安本想和冷凝儿谈些正事,现在竟不想说出来打破这充斥着暧昧的氛围。
于是,她一个翻身将冷凝儿压倒在床上,开口:“我来讨债了。”
她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蛊惑,使人忍不住浮想联翩,冷凝儿微红着脸,阖上眼仰起头,将自己全部交给温庭安。
这一幕,使温庭安心中的燥热化成了一汪清泉,几乎要将她溺死在里面。她只是低个头在冷凝儿唇上点了点,而后拥着后者的身子,闭上眼道:“睡吧。”
预料中的事情并没有到来,冷凝儿心中陡然一空,而后又被莫名填满,依偎在温庭安怀里也阖上眼睛。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的好,次日一早醒来神清气爽。
温庭安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同于以往,冷凝儿也才刚起,正坐在床边看着她。
温庭安侧着身子躺下,撑着腮调侃道:“小姐今日怎么这么贪睡?”以往她醒来,身边的枕头空荡荡早没了影才对。
冷凝儿勾着唇没有说话,默默起身去穿衣服。只有她知道,以往都是瑜心来服侍她的,但今日只有她们两个人。
这种不同于以往的改变,着实令她心中忍不住悸动。
“饿么?”她看向温庭安问道。
温庭安也已经起来了,她边帮冷凝儿穿衣服,边答道:“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
闲谈之际,两人都穿好了衣服,冷凝儿便去唤瑜心。
瑜心一早就在门外候着了,只是怕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二人。听见冷凝儿的呼唤,她忙应了一声,而后便打水去了。
梳洗过后,两人一齐去用饭。
一路上,瑜心都在悄悄看温庭安,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又蹙起,似乎很纠结。她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该如何称呼温庭安。
“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温庭安的感官十分敏锐,早就注意到了瑜心的举动,回过头来笑问道。
瑜心一下子急促起来,脑子还没转过来嘴翕动着:“温……姑爷?”
前面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她。
瑜心自知说错了话,面红耳赤低下头去,不再吭声。
温庭安也一副窘态,手足无措,干笑两声:“还是以前的称呼就好,或者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温姑娘。”瑜心小声说着,温庭安紧接着应了一声。
小插曲过后,二人很快用过饭。之后冷凝儿便一门心思泡在书房里,温庭安则守在她身边。
冷凝儿拿出这两年所收集到的线索给温庭安看,说道:“世子又设立了几个新实验场,夜听在那边收集证据。而我则盯着祁夫人的一举一动,祁夫人心思缜密,世子做很多事之前都会先听一下她的建议再做决策。是以,目前为止我们所经历过的一切她应当都知晓的。”
温庭安点点头,这些事上官子菁都跟她说过,她比较在意的是祁夫人的那个女儿,便问道:“关于祁夫人的女儿一事有详细进展么?”
冷凝儿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说道:“我顺藤摸瓜查过,只知道她的名字,淑容。不过她好像失踪了,而抚养她的那个人旺爷爷遭到祁夫人的报复,逃亡在外,至今下落不明。线索便也断了。”
温庭安迟疑片刻,说:“那如果我们现在去调查,能找到淑容吗?”
“很难。”冷凝儿摇头。“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现在查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阵沉默,温庭安盯着那些册子发呆。
冷凝儿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派人打听他们的下落,但一无所获。”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只能看夜听那边能有什么进展。
温庭安开口:“黎州是祁夫人和上官浦成的地盘,再加上他们行事本就小心谨慎难以发现破绽。淑容绝对是一个最好的突破口,如果能找到她,利用她离间二人的关系,说不定可以瓦解他们的阴谋。”
冷凝儿目光一凛,她猜到温庭安的打算了。
“我想去看一下,去淑容曾经住过的地方。”
“好,我和你一起去。”
之后,冷凝儿开始着手准备出门的东西。
等到出门的时候,两人整装待发,温庭安再次给眼睛系上丝带。
温庭安的千里马被下人牵了出来,马儿被照料的很好,鬃毛打理的很顺,毛发显现着光泽,十分有精神。
由于冷凝儿不太擅长骑马,索性就和温庭安同乘一匹马。
来到大门口,只见有个乞丐一直在门口徘徊,他身上很脏,背弯的,身上裹着很厚的麻布,而且破破烂烂的,还沾染着泥土,披头散发的看不见容貌,看着不像本地的乞丐,好像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
“老伯,你有什么事吗?”温庭安上前问道。
老人的声音很低很嘶哑:“听说贵府今日施粥,老朽……”
温庭安微微一愣,转身看向冷凝儿。
冷凝儿盯着老人,带着歉意说道:“实在抱歉,施粥已经提前两日结束了。”
老人的腰仿佛更低了些,半晌没有言语,战战巍巍的手上捏着的一个破碗。
温庭安见老乞丐如此狼狈,从怀里掏出一块干饼递给老人,说道:“若不嫌弃,就收下吧。”
老人立刻抬起头来,接过那块干饼,直接席地而坐狼吞虎咽起来,但他缺了几颗牙,咬起来有些费劲,但仍不影响他吃得香。
冷凝儿轻叹一声,吩咐道:“去拿些软和的食物来,再备一碗水。”
“谢谢,谢谢两位小姐。好人有好报啊。”老人捏着干饼从地上爬起来给二人磕着头。
温庭安赶紧上前扶住老人,笑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忽然,她看见老人脖子上有块精致的玉,微微愣了愣。
老人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玉露了出来,赶紧将其藏起来,眼神躲闪着。
温庭安倒也没太在意,不过一块玉,说不定是老人十分贵重的宝贝,即使饿死都丢不得的,毕竟她也曾有这么一样东西。
她转身先翻上马,之后朝冷凝儿伸出手来。
冷凝儿握住她的手,被她用力一带,坐到温庭安身前。
她提醒说:“慢一点,你现在蒙着眼睛,安全为上。”
温庭安勾着唇,在她耳边低喃道:“慌什么,纵使摔了我,也不会摔了我的小姐。”
“贫嘴。”冷凝儿面颊微红,轻轻嗔道。
温庭安忍不住笑出声来,一扯缰绳,千里马跑了起来。
身后的老人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双手合十,朝着二人深深鞠躬。
一来一回花了八天时间,就像冷凝儿说的,时间太过久远,她们一无所获。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去,旺爷爷和淑容的旧房子已经塌成了废墟,这下更加不好找了。
无功而返,温庭安心底空荡荡的。
冷凝儿安慰道:“没事,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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