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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纯白假面下的时空悖论

记忆织机崩塌的余波如同一场吞噬万物的海啸,江照夜被裹挟在记忆洪流的漩涡中心,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撕扯出来。

剧痛中,他的五感被彻底撕裂重组——听觉里,无数个时空的声音同时炸开,孩童的啼哭、修士的怒吼、齿轮的轰鸣在脑海中交织成刺耳的交响乐;触觉传来皮肤被记忆碎片割裂的刺痛,每一道伤口都渗出青灰色的记忆流体;琉璃盲眼中,映出无数个破碎的世界在眼前闪烁,有的世界里沈烬还活着,有的世界中兄长正举剑相向,还有的世界被黑暗彻底笼罩,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记忆熔炉。

腕间的共生契约纹路疯狂扭动,像无数条火蛇在血管中游走,沈烬残留的意识在识海中发出警告:“小心!纯白假面人...是时空锚点...”

当他重重摔落在一片银白色的空间时,耳畔的银铃声戛然而止。这里是一片混沌的虚空,悬浮着数以万计的沙漏,每个沙漏中流淌的不是沙子,而是不同人的记忆。

沙漏的玻璃壁上,投射出无数人的人生片段,有欢笑,有泪水,有绝望的嘶吼,也有平静的告别。正中央,一座由记忆晶体堆砌的高台上,伫立着那个戴着纯白面具的神秘人。

对方身披半透明的长袍,衣摆处流动着星图般的纹路,仿佛将整个宇宙的奥秘都编织其中,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有江照夜面容的青铜齿轮。齿轮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欢迎来到记忆的夹缝。”纯白假面人的声音空灵而冰冷,仿佛从无尽的虚空中传来,面具表面泛起水波状的纹路,“你以为摧毁织机就能终结一切?太天真了。”

他随手抛出齿轮,齿轮在空中分解成无数记忆残片,拼凑出令人窒息的画面——在某个时空中,江照夜成为新的天道统治者,身披华丽的长袍,眼神冰冷地挥舞着银铃,所有人都跪倒在他脚下,眼神空洞而麻木;而在另一个时空里,沈烬与兄长联手将他封印,却导致世界陷入永恒的黑暗,天空降下血色的雨,大地寸草不生。这些画面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江照夜的心头。

溯光灯笼在剧烈震动中重新凝聚,火焰变成诡异的银白色。火焰中不时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像是被困在其中的灵魂在挣扎。

江照夜握紧青铜剪刀,却发现刀刃在这片空间中竟无法凝聚蚀骨咒的力量。剪刀的刃口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纹,仿佛承受不住这片空间的压力。

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如同要融入这记忆夹缝之中,每一寸皮肤下都能看到流动的记忆流体,心脏跳动的节奏也逐渐与周围沙漏的流逝频率同步。“你对时空的认知太过浅薄。”

纯白假面人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星图状的残影,那些残影一闪而逝,却在江照夜的视网膜上留下灼烧般的印记,“天道的堕落从来不是偶然,而是无数个‘选择’堆砌的必然。”

突然,四周的沙漏同时炸裂,记忆洪流化作无数机械触手缠向江照夜。这些触手表面布满尖刺,每一根尖刺都连接着一段痛苦的记忆。

他挥剪斩断触手,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青灰色的记忆流体,流体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面孔,全是被天道残害的无辜者。

共生契约在此刻产生异变,他的意识不受控地被拽入某段记忆——百年前,初代天道守护者与江家先祖对峙的场景。

画面中,初代守护者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而江家先祖眼中却充满贪婪。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身影站在云层之上,轻轻抛出一颗黑色的种子,正是此人抛出的“贪婪之种”,彻底改变了天道的本质。

那颗种子落入天道核心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为之震颤。

“原来你才是一切的开端!”江照夜怒吼着冲向纯白假面人,声音在这片虚空里回荡,掀起阵阵记忆的涟漪。然而在触及对方的瞬间,他陷入了无尽的记忆循环。

他不断重复着与沈烬相遇、兄长牺牲、摧毁记忆织机的场景,每一次轮回都伴随着意识被撕裂的剧痛。在某个轮回中,他看着沈烬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却无能为力;在另一个轮回里,兄长的剑刺穿了他的心脏,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

而纯白假面人的声音,始终在耳畔回荡:“想要打破循环?就用你的记忆,填补时空的裂缝。”这声音如同诅咒,在每一次轮回中不断回响。

红拂残存的数据流突然在混乱中亮起,机械音带着尖锐的杂音:“别相信他的话!这些记忆循环...是用来抽取你的共鸣之力!”

江照夜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让他短暂恢复清醒。口腔里的疼痛如同一道光,刺破了记忆循环的迷雾。他集中精神,调动体内残留的蚀骨咒力量,在记忆循环中开辟出一条通道。蚀骨咒的力量在他经脉中横冲直撞,每流动一分,都像是有无数把刀在切割着他的内脏。

当他终于冲出循环时,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银铃正在被纯白假面人缓缓吞噬。银铃发出悲鸣般的声响,声音越来越弱,光芒也逐渐黯淡。

“你的共鸣能力,将成为重启天道的钥匙。”纯白假面人的面具出现裂痕,露出一角布满时光纹路的皮肤,那些纹路如同古老的符文,记录着无数个时空的秘密,“而沈烬、江沉星,他们不过是为了引你入局的棋子。”

随着话音落下,江照夜的识海中涌入大量陌生记忆——原来无间道的覆灭、青铜假面人的阴谋,全是纯白假面人精心设计的剧本,目的就是让他在不断的失去中,彻底觉醒共鸣之力。

在这些记忆里,他看到了沈烬在无间道中被严刑拷打,却始终坚守着保护他的信念;看到了兄长为了他,自愿成为记忆载体,承受着记忆被抽取的剧痛。这些真相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愤怒与痛苦彻底点燃了江照夜的力量。他将青铜剪刀刺入自己掌心,鲜血喷涌而出,与蚀骨咒的力量融合,随后掷出剪刀。

剪刀在空中化作一道银白流光,带着他所有的悲愤与不甘,直取纯白假面人。在剧烈的碰撞中,面具轰然碎裂,露出的面容竟与江照夜一模一样!“这就是时空悖论的真相。”

另一个“江照夜”冷笑着,身体开始崩解成无数记忆碎片,“当你试图改变过去,就会成为过去本身。”这句话如同一个残酷的预言,在这片虚空里久久回荡。

记忆夹缝开始崩塌,无数时空碎片如雨点般坠落。这些碎片中,有的是繁华的城市,有的是荒芜的沙漠,还有的是漂浮在空中的岛屿。

江照夜在混乱中抓住一枚特殊的碎片,里面封存着千机婆婆最后的遗言:“真正的答案...在时间的起点...”共生契约突然发出耀眼光芒,将他传送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里天空倒悬,地面流淌着记忆长河,河水泛着奇异的光芒,河面上漂浮着无数记忆的泡沫。而在长河尽头,矗立着一座刻满历代天道符文的祭坛。祭坛的石柱上,记录着天道从诞生到堕落的全过程,每一道符文都在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祭坛中央,一枚跳动着金色光芒的种子缓缓升起——那是初代天道未被污染的本源。种子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晕,仿佛蕴含着整个世界的希望。

江照夜的琉璃盲眼泛起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终于明白,要终结这场轮回,不是摧毁某个具象的敌人,而是改写天道诞生的“因”。

当他伸手触碰种子的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其中一段画面尤为清晰:在时间的起点,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身影,正将一颗黑色种子埋入世界的根基... 而在种子深处,隐隐传来沈烬和兄长的呼唤,那声音微弱却坚定,指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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