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时的失忆无从解释，但他确确实实是发烧了，大概是淋雨的缘故。陆光买了药后，直接驱车回了家。
几年前程小时不告而别后，陆光就决定进入公安正式成为一名刑侦队顾问。随着那条旧街的拆迁，他和乔苓获得了一笔拆迁款，加上这几年的工资和积蓄，买下了这套房子。面积不大，但够用。是朝阳房，户型是程小时喜欢的那种。
大学的时候，程小时就跟他拍胸脯说，要买下这样的一套房子。但他没做到，陆光帮他实现了。陆光是个工作狂，几乎不在家住。房间里除了几套固有的家具，其余什么都没有。
程小时是低烧，陆光把他放在沙发上放好，去厨房给他倒热水。程小时体质不太好，发烧了就会浑身泛起粉色，现在他的脸红通通的，紧闭着眼睛，眉毛皱成川字形，看起来很难受。
陆光靠着沙发蹲下，垂睨看他。明明是这个人一言不发，远走高飞，走了好几年。等了那么久，回来了，竟然还把他给忘了。自己明明有些恨他离开，可一旦看见这个人，看到他就在自己面前，看得见摸得着，就一点恨话就说不出了。更何况这个人都不记得了，说了还有什么意义。
陆光揉了揉他的头发，程小时的头发很软，他一直都知道。他有时候在想，程小时会不会真的不懂，就像乔苓问自己回答的那样，自己就是喜欢他的天真，傻得可爱。
只要是他，他怎么作，怎么傻，自己都会纵容他，只因为是他，换成别人都不可以。
程小时闭着眼睛，把头扭向沙发内侧，闷哼一声。一只手胡乱扯自己的上衣领口，露出大片的锁骨。锁骨很深，似乎比几年前还要瘦一些。
陆光忍不住去想，他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不然怎么这么瘦，这么安静，半分曾经的模样都看不到。
厨房的茶吧机在响，水热好了。陆光应声起来去关，但身体却被一丝阻力牵制住了。力气很小，他随便一挣就可以松开，但不舍的。
程小时的一只手攥住了陆光的衣角，似乎并不想要对方走。他或许意识里都不知道是谁，只是习惯下的不想让这个人离开。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父母的离开让他缺爱，不舍得任何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离开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做什么都没有作用但就是想试试。
固执又让人心疼。
陆光感觉乔苓的那句话还荡漾在耳边，“就是因为这种天真，让人特别想要保护他。”
总之，陆光不会舍得抛开这个人。不就是失忆了嘛，我们可以一起再想起来，哪怕想不起来，他们也一样可以从小开始。
陆光凑近他耳边，轻声哄着：“我不走，给你拿药喝。”
程小时攥着衣角的手松了些，应该是听懂了。
陆光干活一样利落，三两下就把药冲好，甚至连糖也备好了。他扶着程小时做起来，把药递给他。程小时下意识的闻了闻才喝下去。陆光总归是南宁分局的顾问，敏感地发现，他对自己不放心，或者说对任何一个不熟悉的人都有很强的防备。
揣在口袋里的几颗糖还是没派上用场，几年不见，程小时不再是那年那个怕苦的孩子了。
陆光感觉心有些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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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很快见效，程小时没多久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像穿山甲一样，缩起来小小一团，这是没安全感的表现。陆光想把他抱到房间再睡，买房的时候就给他把房间准备好了，但他的手刚碰上对方，程小时就以肉眼可见的幅度缩得更小。
陆光试了好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最后实在没办法，给他把湿透的上衣脱掉，盖了条毛毯。
说实话，陆光长这么大还没伺候过谁呢，也就程小时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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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时是被热醒的，然后一睁眼，瘦削的下巴出现在眼里，再往上是昨天晚上狠狠质问自己的那人放大的脸。努力缓了好一会，程小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这人的家里，而且还在人家床上，甚至还窝在人家怀里。而自己就是被对方怀里的温暖给热醒的。
一时竟不知道是谁占谁便宜。程小时挪了挪，发现对方的手压在自己腰上，自己一动对方必醒。
程小时冷静了一下，自己昨天确实是跟着……被陆顾问带走的，后来去了医院，记忆里也确实是记得迷迷糊糊自己在沙发上睡着的，所有，自己为什么早上起来就下人家床上了？！！
在人家床上就算了，怎么就挤人家怀里了？！！
这姿势也太他妈基了吧！
没办法，比起自己把对方吵醒的尴尬和对方发现自己在他怀里睡了一夜，两者对比一下的话，还是前者可以接受。
程小时蹑手蹑脚地把对方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去，心里不断祈祷对方不要醒。
“醒了？”头顶突然传来沙哑的一声。
程小时：好的，祈祷失败。老子再也不敢这种傻逼事了。
程小时对着陆光强装淡定的笑了笑，自欺欺人道：“我说我梦游了，你信吗？”
陆光眯起眼看他，意思明显：你觉得呢？
程小时干脆放弃挣扎，一把拍开陆光的手，“算了，是我的错，今天我听您使唤给您赔罪。”
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衬衫，补充道：“不过咱俩都是男的，睡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太过分。”
陆光没起身，用胳膊支着脑袋，目光由上至下的看他，最终停留在某个不可言喻的地方，漫不经地吞咽了两下口水。
程小时察觉到他暧昧的目光，语气没什么起伏的补充：“别多想，字面意思。”
陆光：“……”
.
天气日渐变冷了，程小时那件湿过的衬衣肯定是不能穿了。陆光随手给他找了件自己的，程小时也没嫌弃，毕竟他也没有其他选项，接过衣服就跑到卫生间去换衣服了。
门“啪——”的一声关上了。陆光差点碰了一鼻子灰。好整以暇地靠着门槛，感觉程小时好像也没怎么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好说话。倒是自己，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思后，感觉做什么都变得不那么正常了，甚至都会忍不住越界。
刚才他没说，程小时确实是梦游了。昨晚大概凌晨时，陆光本来睡觉就浅，平时就他一人住，也不习惯锁门。程小时一进门他就醒了。他本来可以把睡梦中的程小时推开，或者给他让出一点位置。但他没有，而且乘人之危，把程小时揽到怀里抱着睡。他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他醒着的时候，什么都不敢做，只敢在对方没有防范时，轻轻地抱抱他。
他本来只想抱一抱就放开他的。但程小时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他难得睡得熟，就这么睡到现在，一夜无梦。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未来每一天早上起来，身边都有你。
我知道卡在这里不好，但明天一定开始进入剧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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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剧透一下下，楼梯间的两个人以及出了车祸的人是第一个案件的关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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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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