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野站在教室后门，看着孙晞若伏案解题的背影。
晨光斜斜穿过玻璃窗，在她发梢镀上一层细碎的金。粉笔灰簌簌落在摊开的习题集上，她咬着笔杆思索片刻，突然在草稿纸上划出一串公式，指尖还沾着昨夜批改作文时留下的红墨水痕迹。
“又在偷看孙学霸？”青梅用课本戳了戳他的腰，“这次月考你数学才考了43分，孙晞若可是年级前十。”
她晃了晃自己满分的物理试卷，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程昭野把脑袋埋进臂弯，课桌缝隙里还夹着半块融化的草莓味橡皮——那是上周体育课孙晞若借给他擦错字的。
他还记得上辈子孙晞若身为老师，在校期间不喜欢他的原因，似乎有一个点就是因为她喜欢成绩好的，而且他还记得上辈子和孙晞若还有过一个约定——考入全年级前十。
他当然知道成绩好的重要性，也明白和理解孙晞若喜欢成绩好的人的原因，上辈子答应她的事情没有做到，这辈子他一定要好好做到，不再让她失望 ，好好努力，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放学后的图书馆成了程昭野的秘密基地。他躲在最后一排书架后，对着数学课本上密密麻麻的符号发怔。
忽然有道白色身影掠过眼前，孙晞若抱着竞赛辅导书在对面坐下，浅蓝色校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间细银链。程昭野慌忙低头翻书，却把练习册拿成了英语单词本。
“程昭野？”孙晞若的声音惊得他碰倒水杯，透明的水渍在错题本上晕开。她递来纸巾时，发尾的木质发卡轻轻扫过他手背，“我听见你在背定语从句，需要帮忙吗？”
此后每周三的傍晚，图书馆的角落总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孙晞若用红笔圈出程昭野试卷上的错误，耐心讲解时发梢会垂落肩头。
程昭野盯着她在草稿纸上画的抛物线，却总忍不住数她睫毛投下的阴影。
直到青梅抱着小提琴闯进来，琴弦声惊散满室寂静。
“昭野哥哥，音乐社要参加区里比赛。”青梅的马尾辫随着说话轻轻晃动，琴盒上还沾着樱花花瓣，“社长说我们的合奏需要再磨合。”她故意把琴弓敲得叮咚响，目光在孙晞若和程昭野之间来回游移。
程昭野望着孙晞若收拾书本的背影，听见她说：“下周的模拟考很重要，你先去练习吧。”夕阳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他突然想起上辈子她站在讲台上，粉笔灰落满米色针织衫的模样。
深夜的台灯下，程昭野把数学错题抄了三遍。
青梅发来的消息在手机屏幕上跳动：“明天给你带草莓牛奶，补充脑细胞。”
他盯着作业本上歪歪扭扭的解题步骤，想起孙晞若说过“公式要像写诗一样工整”。窗外飘来细雨，打湿了贴在墙上的月考倒计时——距离下次考试还有27天。
第二次月考放榜那天，程昭野在光荣榜前攥紧了拳头。
他的名字从百名开外挪到了第63位，而孙晞若依旧稳居年级第三。
“进步很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孙晞若抱着作业本，发梢别着新换的贝壳发卡，“不过立体几何部分还需要加强。”她递来自己整理的笔记，纸页间夹着张淡粉色便利贴，写着“继续加油”。
青梅在操场角落找到程昭野时，他正对着笔记本上的批注发呆。暮色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不远处孙晞若和同学讨论竞赛题的身影重叠又分离。
“喏。”青梅丢来一罐可乐，拉环弹出的瞬间溅了两人一身泡沫，“明天放学后，我教你解函数题？”她仰头喝着可乐，睫毛在眼睑投下细密的阴影。
雨季来得猝不及防。程昭野冒雨跑到图书馆，却见孙晞若站在屋檐下，手里攥着两把伞。
“顺路。”她把黑伞塞进他手里，自己撑开印有紫藤花的那把。
雨滴敲打伞面的声音里，程昭野听见她说：“听说你报了数学提高班？”
他点点头，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青梅发来的消息：“暴雨预警，别淋湿了。”
霓虹灯下，两道伞影在水洼里交叠又错开。
程昭野望着孙晞若发梢滴落的雨水，突然想起CD机里青梅唱的那首歌。
原来有些喜欢，就像被雨水浸透的校服，即便晒干了，也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而有些努力，或许只是为了能站在某个人身旁，听她说一句：“你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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