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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中开学

时间从来不会询问人们该快点还是慢点,林婉和王缨也在如期长大。

小升初那年,林婉的父亲因为工作岗位的调动需要到外省去,林婉的妈妈自然也是跟随父亲去的。

说来也奇怪,王缨去过林婉家很多次了,发现尽管林婉的父亲嗜酒,好吃懒惰,对林婉态度很差,但是他也算爱自己的妻子。

喝醉酒爱发脾气但是也能听进去林婉妈妈的话,林婉妈妈也习惯了,时不时唠叨两句,俩人看起来是相敬如宾的。

但是他喝醉后容易对林婉发脾气喝三道四,这一点让王缨很讨厌,或许是因为林婉不是个儿子,也或许他不喜欢孩子,譬如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林婉很怕待在爷爷奶奶家里,于是林婉被送到了外婆家那边读书。上学的时候就寄宿在老师家里,周末了就坐班车回乡下老家。

这一年王缨的父母也从外地回来了,因为王缨的妹妹也快到上学的年龄了。

王缨结束了在姑姑家寄宿的生活,转而自己一个人寄宿在学校附近,也是到周末了才能回一趟家。于是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她们得以继续在同一个学校上学。

其实乡下这样寄宿的孩子很多,光是王缨的同乡就有好几个了。

那个时候,光靠务农种田只能勉强维持生活,当家里有几个孩子嗷嗷待哺时,父母为了赚钱,为了给孩子们一个更好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只能被迫背井离乡,去向遥远的城市,一年只能回来一次,有时候甚至过年都没法回来。

王缨之所以被寄宿在姑姑家也是因为父母在外打工,没法照顾她。

王缨每次去林婉家,看着林婉妈妈给林婉梳头,给林婉整理房间,对林婉轻声细语关心,王缨就很羡慕。

在王缨童年的大多数时间里,在留守儿童的童年里,父爱和母爱其实是缺席的,她们被迫沉默,被迫长大,被迫懂事,被迫坚强...明明很委屈却要学会去理解别人,理解父母。

失之东偶,收之桑榆。

虽然王缨的童年被剥夺了享受父爱和母爱的权利,可是她遇见了林婉,一个温婉灵动,带给她生机的女孩,当然还有朋友,有很多像她一样的留守孩子,她们在平凡中快乐着,天真烂漫,彼此温暖着。

林婉不同,谁舍得让林妹妹受苦呢不是,林婉妈妈也是考虑到居住环境和学习环境,托熟人将林婉安排在了一个数学老师家里,平时还可以让老师帮忙照看着。

马上就是开学的日子,可以看见新的学校,新的教室,新的老师,新的同学。

不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缨终于可以看见林婉了,林婉也终于可以看见许久未见的王缨了!

那个时候手机对于乡里小孩是个奢侈的东西(尽管现在小孩也别想要手机),所以说不在学校的日子里,她们也没有方式联系,更别说见面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缨睁开眼,走到卫生间洗漱,扎好马尾,梳理好自己潇洒的八字刘海,好很精神,可以美美地见林婉了。

背上书包,王缨来到厨房,这里阿姨会准备好早餐,有当地人最爱嗦的粉,再加上新鲜出炉的油条大包子,再蘸点大骨汤,那个香哦,王缨最馋的就是这一口了。

吃饱喝足,王缨来到学校。

突然眼前一黑,一个人遮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王缨吓得愣了一下,转而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又平静下来了,惬意得感受着林婉手掌的温热:“哎呀,让我猜猜,会是谁呢?张三?李四?王五?”

林婉听着笑出声儿来,知道王缨又是在逗自己了,把手拿开捏着王缨的脸:“哼!又嘴贫。”

王缨嬉皮笑脸的拿下林婉的手:“猜不着嘛,这么久不见了,让俺好好看看你!”

说着有模有样的绕着林婉走了一圈,林婉留着平刘海,两边留长的发须滑过脸颊,扎着低马尾,皮筋上衬着一朵小花,发梢随意的散落在肩膀上,风吹过时发丝会随着飘动。不过,王缨的关注点很奇特,用手比划着两个人的个头,嘀咕着:婉儿你是不是长高了,好像也比之前胖了点。

声音虽然小,但是林婉可是听的清清楚楚:“好哇,你嫌弃我胖了是吧,你看我不揍你。”作势要打王缨,王缨见状,朝一楼教室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求饶:“错了错了婉儿我错了别追了你是追不到我的。”林婉一听又好气又好笑,追着王缨一路小跑来到教室门口。

林婉气喘吁吁的埋怨王缨说:“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是真的要打你。”

王缨嬉皮笑脸的从背包里拿出装着水的罐子,打开递到林婉面前:“好了好了,不闹了,喝点水缓缓,要进教室了。”

虽然但是,教室里面没有桌子,只有前后两块黑板,加上一张讲桌,同学们都站着,面面相觑...怎么感觉这个教室很久没用过了,一进来就是一股灰尘的味道,空荡荡的。

王缨拉着林婉站在窗边,此刻一位带着眼镜的男老师走进来站在讲台前面,招呼同学们去搬桌子、椅子。

林婉用手碰碰王缨:“咋还要自己搬啊,我搬不动咋办。”

王缨说:“简单啊,我帮你搬,我力气可大,你拿凳子就好了。”

林婉:“那不行,桌子太重了,我俩一起搬过来吧。”

说罢来到隔壁,堆积的桌子真是饱经风霜了,要么是被扣了一个一个洞,要么是划了一道道痕,要么是写满了单词诗句各种小抄,战损版限定课桌。。。

凳子更别说了,缺胳膊少腿的,摇摇晃晃的到处都是。走进去怎么跟捡垃圾似的,好不容易挑到了两张还行的桌子。

有个男生站在林婉面前:“同学,需要帮忙吗,这个桌子太重了,我可以帮你搬。”林婉第一次被陌生男生搭话,有点不知所措,不过想着王缨一个人搬两张太辛苦了,正想答应下来。

王缨传来声音:“婉儿,我好累呀,过来帮帮我。”

林婉顺着声音看去,好家伙王缨一个人抬着一张桌子,往她那边走去。那个男同学也跟过来:“你叫婉儿吗,我叫黄凯,以后咱们就是同学了,我帮你们搬吧。”

王缨咳嗽了一声:“我叫王缨,她叫林婉,不叫婉儿,那你帮我们把这两把凳子搬过去吧,我们俩人搬这个桌子就行。”

黄凯只好就这样先拿着凳子回教室了。

林婉轻生呵斥王缨:“我不叫婉儿叫什么,不是说好两个人一起搬的吗,你咋一个人就扛起来了。累不死你。”

王缨故意瘪着嘴:“你妈和我叫你婉儿,怎么能一样呢。累啊累啊,那你帮我嘛,婉儿最好了。”

待搬完桌椅,班主任就开始分配座位了。按照身高,王缨理所应当的被排在了第一排,林婉排在了第二排。。。不过还好,林婉正好就在王缨的后方。

一坐下来,王缨就忙着认识前后左右的人,她的同桌是一个叫许丹的女生,和王缨一样活泼开朗,自来熟,后桌是林婉的老乡胥婷,很文静比较羞涩不怎么敢跟王缨说话。

随着上课铃响,她们开始了新一天的课程。

第一堂课就是班主任的课,老班是个很斯文的男人,说话轻声细语教课有条不紊的:“Good morning everyone,my name is Liu Jian Ping...同学们早上好,今天我们要学习Unit 1,请大家翻到英语书后面的单词部分,我们熟悉一下第一课的单词...大家先跟我一起读一遍,good...”

林婉妈妈以前空闲时候教过林婉一些简单的英语知识,所以读这些对她来说难度不是很大,反观王缨则一边跟读一边埋头在单词后边写着什么:good-古得、morning-摸你、hello-哈喽、afternoon-爱妃的农...

这也不能怪王缨,这些单词是它们认识王缨,王缨不认识它们,能想到这个办法就不错了好歹能记住。老班也注意到了王缨一直在写东西,很好奇寻思我也没让你们记什么的,就边读边走到王缨旁边,待看到她书本上记录的中文后忍不住笑了,心想怎么每一届学生都会这么记单词发音啊。

敲了敲王缨桌子:“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可不可以请你读一下刚刚教的那几个单词。”

王缨冷不丁吓一跳,蹭的站起来,试探问道:“老师我叫王缨,我可以说不可以吗?”

王缨心里寻思:你都问我可不可以了,那当然是不可以了。

林婉在后面看得尴尬心想王缨你在想什么,从后面踢了踢王缨的凳子,咳嗽了一声。王缨低着头略微回头看了看林婉,林婉摆出嘴型:“快读。”

王缨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其实虽然写的是中文但是发音还不错,读完后老师说:“王缨同学总体读的还不错,听课还是很认真的。同学们自由时间5分钟把刚刚的单词读几遍,可以同学之间相互交流学习一下。”

自由说话时间。

王缨马上掉过头:“婉儿,古得摸你,嘻嘻。”说着摸了摸林婉的手腕。

许丹在旁边听得笑了出来:“王缨,你这是在打招呼还是耍流氓呢,摸谁呢。”

林婉纠正王缨说:“早上好,不是你,是Ning,笨蛋。”

王缨:“都一样嘛,没区别的,婉儿还有还有,咳咳,萨克斯,你猜是啥。”

本来在默默读单词的胥婷忍不住噗呲一声,旁边的许丹打趣道:“你看看,你把人胥婷都逗乐了哈哈哈,咱们学过这个单词吗。”

王缨不服了,理直气壮,拿出自己的书要来和她理论,指着thanks给许丹看:“呐,刚学的,萨克斯,自己不好好学还说我。”

许丹看见王缨的书上密密麻麻的中文更是笑的岔气,拿过她的书本转身来到后排,把书铺到林婉面前:“林婉你看看,她在干什么哈哈哈,morning-摸你、fine-饭、you-油、thinks-萨克斯、am-阿门...”红红火火恍恍惚惚。胥婷在一旁看得也捂嘴笑起来了。

林婉自是也没料到这个傻子这样学英语,笑道:“缨子,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聪明呢,难为你凑这么多中文出来了。以后不会的可以多问问我,我教你。这个是thanks不是读萨克斯。”

“知道了知道了,我改就是了。”王缨马上把书拿回去,把萨克斯划掉,默默地改成了圣渴死...

上午的课程终于过去了。王缨和林婉以及新认识的同桌一起来到附近的饭堂。

在这边吃饭有点特殊,大部分人呢都是早上用自己的铁饭盒装好米,交到饭堂来一起蒸,等到中午拿回饭盒再打两个菜就好了。王缨她们因为刚来不知道,所以只能吃打的饭了,一份五毛钱,再打两个菜两三块钱,四五块钱就可以有菜有肉了。

她们四个人挑选了一张桌子坐下来,王缨吃饭也不闲着:“许丹你现在住哪呀。”

许丹说道:“你不知道吗,我跟林婉住一起啊,胥婷也在,不过隔了一个房间。”胥婷听了跟着点点头。

王缨很惊讶,看向林婉:“啥,你和婉儿住一个房间啊。”

许丹朝林婉抛个媚眼,跟王缨嘚瑟道:“不仅住一起,还是一张床呢。”

王缨可太嫉妒了,巴巴地望着林婉:“呜呜呜,不行,我也想天天和婉儿睡在一起。”

胥婷冷不丁插了一句:“我们的数学老师住在隔壁。”

王缨睁大了眼睛,立马变卦了:“你们和老师住一起啊,那算了,你们真可怜,深表同情。”说完怒扒拉两口饭。

林婉故作可怜道:“好哇,刚刚还想和我睡一起呢,这么容易就把我抛弃了是吧。”

许丹连连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善变的人。”

王缨嬉皮笑脸道:“不急不急,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以后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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