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句话语出惊人,岁和都尴尬的咳了两声。
她都这么说了,溯昇就随她们了。
宛凉不以为然,“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娘家妹妹,新娘子在成亲前,都是有娘家人陪着的,我看过人间的画本子,都是这样的。”。
宛凉说这句话的时候岁和还觉得以她的脾性就是想到什么是什么,却没想到她竟把这个“娘家妹妹”做的如此尽职尽责,成婚前一个晚上,溯昇来送凤冠,她愣是在门口拦着不让溯昇进。
“拜堂成亲前新郎官是不可以来见新娘子的,我看人间成亲都是这样的。”
他们两人都拗不过宛凉,便只得让灵若将凤冠带进岁和寝宫中。
第二日也是,一早便拉着岁和起床梳妆打扮,她那样爱赖床一个人,竟也能起的如此的早。
岁和就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看宛凉指挥着灵若忙前忙后。
“快快快,把嫁衣拿来让她穿上啊!”
“凤冠呢?轻点拿,别摔坏了!”
“哎呀先拿里衣,你先拿外面的袖杉干嘛?”
“先叫人进来给她上一下妆啊!”
“玄羽,你怎还在那坐着?还不快来帮忙!”
……
“步摇呢?不是四个吗,怎么少了一个?昨晚我放起来的时候明明是四只啊!”
宛凉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都只有一只步摇,她都急得趴到了地上想去看是不是掉在了梳妆台下。
“欸!”岁和连忙将她拉起,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不在这,在这的话我早就看见了。”
“那去哪了啊!”宛凉突然将视线转到坐在合欢桌前偷吃落花生的玄羽身上。
“是不是你弄丢的?你今日一早来的时候就动过你师尊的凤冠霞帔。”
玄羽不服气,扔下手中的花生就走到宛凉面前与她对峙,“怎么可能是我!我玄羽向来敢作敢当,何时做错了事不承认过,可我今日早上就没看见过什么步摇,怕不是神女你昨晚就将步摇弄丢了!”
“你!”
“好了!”岁和被她们吵得头都大了,“可能是不知道收到什么地方忘记了,没有便没有了,也不是非要带。”
“那怎么行!哪有戴凤冠不戴步摇的!”宛凉道。
“那就再去要一对不就好了。”岁和将灵若唤过来,“你去靖文殿告诉魔尊先前的步摇有一只找不到了,问他有没有多的,在差人送一对来。”
灵若领命离开,岁和看向好似孩童般闹脾气的两个人,在心中叹了口气。玄羽年纪不大,耍些小孩子脾气也就算了,宛凉都快八千岁的人了,还要为这些事情与小孩儿斗嘴。
果然如她所料,宛凉是指望不上的,她只得默默拿起桌上的胭脂盒,自己为自己上妆。
灵若很快回来,对岁和说:“魔尊说他知晓了,一会儿便差人将新的步摇送过来。”
如此,甚好!
宛凉还在使着自己的小孩儿脾气,嘴角耷拉着在岁和身边坐下。
“一会儿步摇送来我定要亲自去取,取来第一时间就戴到你头上,我就不信它还能不见!”
“随你。”岁和道。
欸!宛凉双手拖着脸,看岁和在自己的脸上涂抹,漫不经心的说道:“真好看的新娘子,可惜了……可惜晏清看不到。”
晏清。
岁和放下了手中的胭脂盒,“为何突然这样说?”
“啊?”宛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上句说了什么,“那个,我是觉得,就是我们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嘛,因为在凡间历劫而错过了至交的婚礼,如果是我的话,也会有遗憾的!”
晏清与岁和一样,上神家出身,也是下一位神帝的人选之一。
他们两人小时便相识,幼时的孩童总是需要一些玩伴,再加上两人的父母曾是世交,岁和父母归世后的一段时间,岁和一直是借住在晏清一家所住的庆元宫。
而宛凉是巫烛神女,在巫烛山内集天地灵气孕育而成,虽为人形却无父无母,宛凉从巫烛山来到神界时,仅有一千多岁,如凡间三四岁孩童大小。神界那些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遇上宛凉这个无父无母无人撑腰还不爱说话的,最是好欺负,所以宛凉总是平白遭人冷落。
岁和与晏清是在看不惯宛凉站那受人欺负的样子,打跑了欺负她的那些人,还教了她法术自保。
但宛凉四千五百岁时,晏清与随他父神母神一起去了天玄洞看守四大神兽,直到一千年前才回到九重宫阙。
几十年前晏清下凡历劫,至今都未回来。
“我刚历劫完成还在人间时,去凡间看了晏清一眼,那时他就已年近花甲,如今竟还未回来。”岁和道。
他倒是在人间活的长久。
“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在人间能活到耄耋之年,得是多稀罕的事啊,想必是他身体中的元神助他身强体壮,这次回来应该就是晏清神尊了,就是可惜错过了你的大婚。”宛凉还是有些惋惜。
是有些惋惜,她友人不多,请柬没有送到,始终是个遗憾。
“只能等他回来,请他喝我这些年讨来的好茶了!”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宛凉与岁和对视了一眼,立刻从软垫上起身,一阵风似的向门口跑去,边跑边大声喊:
“步摇来了步摇来了!”
一惊一乍的吓得玄羽手中的落花生都掉在了地上,他捡起地上刚剥好的花生果,吹了吹,还是忍不住抱怨,“干嘛呀!吓死我了,这花生都脏了,你……”
他向宛凉的方向看去,她从刚刚开门就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一直未动。玄羽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他绕过宛凉看向门外。
门外的男子一身淡粉色的外袍,看面相,眉眼如画,温润尔雅,手中端着盖着红布的漆盘,他抬了抬手中的漆盘。
“步摇。”
可宛凉似看不见一般,只盯着那男人的脸看,双颊染上了一丝红晕。
“喂!神女,你干嘛呢?”玄羽对着宛凉大声吼了一句,将宛凉的思绪拉了回来。
这一句不仅拉回了宛凉的思绪,还引得岁和注意,看宛凉一直呆呆的站在门口,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啊!没事!”宛凉接过那男人手中的漆盘,“多谢!”说完,她“砰”的一下关上了大门,殿内殿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岁和见他背靠在门上,细小又急促的喘着气,脸上那两坨红晕格外明显,“你怎么了?”
宛凉缓了一下,然后端着漆盘一阵风似的小跑到了岁和面前,激动的说:“就是他!就是他!”
“谁?”
“就是那个妖!”
“哪个妖?”
“我先前跟你说过的!长的极美的那个!”
先前说过?长得极美?莫不是溯昇去九重宫阙求亲的那天,宛凉在岁和殿同她说的那个?
竟真有那个人!岁和还以为那是宛凉当时为了留住她胡诌的。
“啊!”玄羽坐在旁边听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可算是听懂了这话中的意思,“原来你方才在那犯花痴啊哈哈哈!”
宛凉一记眼神杀过去,吓的玄羽立刻闭了嘴。
“哎呀,岁和!”宛凉变脸变得比谁都快,她撒娇的扯着岁和的袖子,“你可不可以帮我向魔尊殿下问一下,那位不知是妖还是魔的郎君,年岁几何?可否娶亲……”
看来是真看上了。
难得有宛凉看上的人,岁和哪有不帮自己姐妹的道理,她一口答应,“嗯,明日就帮你问到。”
听到岁和答应,宛凉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心情十分愉悦,“吉时快到了,快让本神女替我们美丽的新娘梳妆!”
魔界的婚丧嫁娶仪式与人间的几乎相同,本来准备的时间短,岁和就想简单摆上几桌酒席,宴请身边的家人朋友即可,但溯昇总觉得不能在此处亏待了她,岁和也就随他去了。
岁和拿起昨日宛凉做了一日的团扇,遮住面庞,被宛凉扶着走出寝宫,坐上步辇。
从寝宫到议廷这段路,她都不能将手中的团扇放下,若举着团扇的手松弛了些,就会立即被宛凉看见,然后扶着她的手又重新遮住脸庞。
岁和向来是个不喜欢守规矩的,这一路短短一刻钟她的手就已经举酸了,先前溯昇还欲让她从东海出嫁,毕竟女子都是要从家中出嫁,但她从不将就那么多礼数,以麻烦为由拒绝了。这仅是青澜宫内从寝宫到议廷的距离她就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若是从东海到议廷……
幸好她是个不喜欢讲究礼数的人,但作为一界之尊,又不得不遵守礼数。
迎亲,拜堂,敬茶,真正礼成之后,她才有了些与先前不一样的感觉。
她与溯昇之间,感情并不深厚,成亲只是为了各得其宜,所以心中也并未对今日的婚礼产生什么仪式之感,但当她真正与溯昇按照六界中最全的礼数拜完堂,成完亲,看见祖父祖母似人间老者的手结果了敬茶,忽的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悄然而生。
她并不知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概是离家远去的感觉。
溯昇发现了她有些愣神,只当她是一路下来有些乏了,他捏了捏岁和的手表示安抚。
因为后面还有更繁杂的事情,尊后的册立大典。
其实成亲与册立大典本不用放在一日内举行,但魔界这些老魔头是惯会搞事情的,为避免夜长梦多,也可以省去些繁文缛节,两人简单商讨了一下,决定一起办了。
岁和站在魔界最中心的祭坛下,转身接受魔界众臣的跪拜。
这一刻她不仅仅是神界的神尊,还是魔界的尊后。
接受万人朝拜,就要保境息民,守护魔界一世安宁。
身上本就不轻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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