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手上的包,缓缓走到门边靠着门。
半开的门随着她的动作不断前后不断摇晃,门后,融溪隐约感受到有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关向阳的视线慌忙地朝屋里瞟过一眼,推着手里的纸包装到她手里,轻声:“这是给你的。”
纸包叠在她怀里的斜挎包上,差点没放稳。
“还有……晚安。”说罢,他伸手摸了摸耳后,很不自然。
融溪挑起纸包外面的订单粗略地看了眼,勉强在细密排列的药物清单上找到了关键的字眼。
“这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感冒的事情。
过道里时亮时暗的光线里,融溪清楚看见他红得像是谁腮红打错地方的耳廓。
“今晚吃饭的时候看你穿得挺少的,所以买了点防止感冒的药。”他解释,支支吾吾“还有……其实下次可以多穿点。因为你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谢谢。”她寥寥点头。
视线落在袋子包装里,看到了被盒子压在最底下的黄色便签。
“那……我先走了。”
融溪空出手同关向阳挥手。
再从包装里拿出了那张纸条。
四角褪色的淡黄色便签中间板板正正地写着——【好好休息,晚安】,在“安”字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笑脸。
“因为你穿什么都好看——”
罗芸恩推开门,搭在她身上,“来让我看看追求者都送什么了。”
融溪没来得及收起手上的东西,罗芸恩瞟眼便看到了全部。包括那张纸条。
“你感冒啦?”
融溪摇头:“他觉得?”
“这么有前瞻思维的追求者少见。”她边说着边推着融溪进门。
两人在靠门的床上并排坐下。融溪将包装放到床头顺便打开了床头的小灯。
灯光斜斜地落下女生并坐的影子。
“那你对他呢?什么想法。”
她身边的沙发一沉,融溪抬眼看见罗芸恩盘起腿,撑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想法……?”融溪沉默一阵,“感谢,算想法吗?”
她看见罗芸恩露出一副很无语的表情。“……算,算。”
融溪一只手撑着床面,床垫缓缓凹陷承载着它的重量:
“算上聚餐的那天,今天我们才见第二次面。我怎么可能说对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就有什么想法。”
她缓缓解释说,“但我知道他这个人不一定坏。”
“晚安~~”罗芸恩又学着关向阳的语气。
“欠揍。”
融溪挥手装作要教训她一顿。
“哎哎哎,不说了。”罗芸恩求饶,却奇怪地安静了一阵。
隔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孙禾尖锐的声音穿墙而来,伴着均匀的脚步一起传入融溪的耳朵。
身边,罗芸恩似乎故作不经意:“那你对他的想法呢?”
“谁?”她扭头。
“那我们明天见,”脚步声在女声的掩盖下变得难以分辨,但融溪还是敏锐地捕捉到木板在她徘徊下发出循环的弯折声。
小屋装修得并不那么晚上,晚上推行李箱时,融溪都担心会不会把楼上的地拖坏了。
“孟祺山。”
近处和远处的音脉一瞬重合,融溪不由缩紧了手指扒在被子上。
“你说……谁?”
她的时间莫名走慢了一拍却又在听见回答后加速流动。
“孟祺山啊。”罗芸恩没转头还好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我看今晚吃饭你们是一起的,然后晚上好像也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说罢罗芸恩才看向她,缓缓道:“你能不能说说他。”
“我和他一点都不熟。”她下意识地开口,但眼前却不由自主地浮现自她碰上他以来的每一幕。
确实不熟。甚至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可以当一辈子的萍水相逢,除了——
那天他帮了她一把。
“没有一点喜欢的感觉?”她追问。
“避之不及。”融溪脱口而出。
“嗯。”她像得到了什么满意的答案似的,起身推着行李箱,“那就好,那我可就坦白说了。”
融溪随着她走动的轨迹注意到她忙着遮掩的心思。罗芸恩的短发下泛着淡淡的红晕。
“——我看上他了。”
“那……你……孙禾,不是你们……”一时融溪有些摸不着头脑。
“哎,打住。单纯有机会就接触,”她翻着衣服堆似专心地找着东西,“要是他喜欢上别人也祝福。很简单的。”
直到融溪看见她手上挽了件纯白色的衣服才松手:
“好了,我去洗漱你收拾东西,我们结束聊。”
“嗯嗯。”融溪比出OK的手势。
却又在收拾的时候不经走神。
他……这么招人喜欢吗?
-
初次在小屋过夜的兴奋剂换了新,不是因为新环境,而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三言两语就感觉到三观契合的聊天搭子开始。
忙忙碌碌地两人一直收拾到十二点往后,融溪摊倒在床上像是被下了什么咒语一样昏昏欲睡。
“打起精神!!!”
罗芸恩扯住她的指尖用力摔动,“今天注定是会是个不眠之夜。”
但两人的聊天最终还是在呓语中结束。
融溪伸手猛地抓了一把台灯的开关,沾到床的一瞬便没了意识。
直到她听见耳边清清楚楚的狗吠,隔间外频繁传来扰人的脚步声、敲鼓声,所有的声音杂乱地涌入她的脑海。
涨涨的。
呼——
融溪猛地伸手扑了个空。
“干……嘛。”边床上的罗芸恩支吾了声,没了动静。
四周还是夜。黑得像是潜伏的蟒蛇随时准备索取她的性命。
喉咙一阵干涩涌上,她轻咳了声。
手边没有水。
她翻找手机将屏幕亮度调节到最暗,看清了上面的数字——三点半,凌晨。
再熬三个小时才可能有人起身,但她身体渴觉的传来不允许她有半点犹豫。
融溪扶着床头起身。
聊天过火的后果就是头重。她晕乎乎地穿上鞋子,拖鞋沉闷地拍打在木质地板上,随着她下楼的步子隐藏在深夜中。
“那什么时候见面。”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听见隐约传来的声音时,融溪甚至还有些兴奋。
她顺着顺着楼梯的拐弯扶住扶手。
“你什么时候有空。”
虚焦的落地窗外,凌晨的天空像灰色薄膜密不透风笼罩着站在落台上的人。
融溪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地全被引了过去。
他披着件运动外套,底下穿着纯色睡裤,把住朱玉围栏的手指修长微微泛红。
“能安排好的话就这几天。”
她点起脚尖走下最后一节台阶,确认侧身站着的人没有注意到后才迈出另一步。
真是冤家路窄。
对着楼梯敞开的落地玻璃门外传来洪亮又娇嗔的女声。
“越快越好。”
“……”
她转头。
孟祺山只身站着,面色紧张看上去甚至有些……精神紧张。
“明天?”
明天不还要录制吗。难道是要去私会……
纠缠在融溪脑海里的思绪搅成一团。
她踩着视野盲区,一步一确认地到了厨房接水台面前。
不知道是不是客厅没关窗户吹来的风,吹得融溪后颈发痒。
她点着脚捧住今晚刚分的水杯,向左手摸去。
在仅有对厨房的记忆里,热水器应该是放在那个位置的。
没有灯光融溪只能靠摸索完成所有的动作,直到手中扎实地摸到了黑色的线。
融溪捏着水杯,另一只手顺着黑线向上辗转几路摸到了按钮。
热水瞬间顺着出水口流出,但它并没有稳稳地落在杯中。
“啊——”
她猛地收回手。
几乎是同时,有只手接住了杯子,连着她的手一起握住。“小心。”
他手上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边打湿厨房纸,边轻轻吹动。
而融溪这样就安静地任由他将过了凉水的纸敷在她带有灼伤感的皮肤上。
“摸黑就接水?”逆着灯光,融溪清楚地看见他脸上不悦的神色。
难道是打扰他打电话了。他不想别人知道但正好被她碰见了。
“不知道打个灯?”
“不知道。”他反问的语气还没结尾,融溪收回手,“我也不是来偷听的。”
那只手上还留着他四四方方叠的整齐的纸巾,有重量地贴合着她的皮肤。
她听见孟祺山轻笑了声。
那只原来被她握在手上的杯子最后落到他手上,他的指腹按在她刚才触碰过的位置。
轻声水流稳落杯中的声音徐徐传入融溪耳中。
她抬头,孟祺山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把水杯推到她面前。
“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还有拍摄任务。”
融溪鬼使神差地接过杯子,双手裹住背身。
杯中水温热的感觉透过杯壁传来。融溪才发现他调了点冷水正好可以入口。
她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停顿了一瞬。
“你不解释一下吗?”
“为什么解释?”他接话很快。
“我听见了。”融溪步步紧逼。
“听见了什么?”
他挑眉,就像是融溪不说出什么绝不会交代的样子。
她抬手抿了口水,正好打湿嘴唇。
“孟祺山你好多秘密啊。”
但每次再看向他的眼睛时,他的深瞳里却没有一点隐瞒以至于一度让融溪怀疑自己的直觉,“上次是于秦,这次又是谁。”
倏地,他俯身近到融溪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融小姐看起来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
融溪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但被他伸出拦在她腰后的手臂又送了回来。
她才知觉,就现在这个姿势她无路可退。
窗台的门没关紧,漏出来的风经过孟祺山身边进入她的鼻腔。
融溪视线一亮。
“那和上个秘密一样。你这么聪明,猜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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