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融溪将贴纸放在指定的位置上后，简单收拾了一下躺到床上。
房间另一边罗芸恩正在坐在桌子面前对着电脑发呆。
“还不休息？”融溪开口问。
她回答得无精打采：“还有工作没完成。”
眼看晚上没有聊天局，融溪便带上眼罩窝进被子里。
也难得来小屋的第二天晚上融溪睡了个好觉。
她向来是个对环境改变比较敏感的人。前些年刚搬来宜杭的时候，融溪一连几天在学校都没睡好觉，还因为上课犯困差点叫了家长。后来有了眼罩和助眠香薰的帮助才有了点缓解。
好觉带来的是迷迷糊糊的早醒。
融溪在眼罩下睁开双眼的时候天才刚亮，她翻开手机时间停在六点半。
早晨的鸟鸣清脆从窗外悠悠传入，身边人厚重的呼吸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融溪干脆起身蹑手蹑脚地去妆造间。
融溪推开妆造间的门，扑面而来闷热的感觉似好几天都没开窗。
刚来时候的妆造间很整齐，至少能看出哪里是过道哪里放了东西。经过这两天女生的鏖战之后，妆造间可以说是她们最乱的地方。
她绕过中间的小沙发走到落地窗边，伸手打开了窗外。
融溪的位置就在对着窗边，这里能透过玻璃窗看见小屋正面的所有景色。
小屋前面一片光秃秃的草坪，草短短的也不绿。草坪后是一片树林，但树林带短短的，正好遮住菜品后面一条长长的湖。
此时的湖面正安静，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我要举报于秦！”
撕心裂肺的女声穿破早晨仅剩的一点安静。
融溪觉得声音耳熟，起身往窗外看了眼。
小屋的隔墙外一群正装男人三三两两站着，高矮胖瘦的但面色都不好。
人群之外，大肚子女人半扶住墙面撕心裂肺。
她一眼就认出这个女人就是昨晚遇见的人。
融溪倒吸了一口气。
但她的视线挪动着在人群里没有找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不仅贪污，还侮辱欺压手下职员。”女人尖锐的声音带着穿透力惹得她不忍皱眉。
人群聚集的位置里妆造间不远，她刻意往敞开的窗边贴了贴，即使这样也只能勉强听清他们的交流。
“有什么证据。”闻声带头男人声线沙哑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庄严。
“滚你丫的个……”话音未落她还是看见了视线里闯入最不想看见的身影。
同昨晚在楼下看到的那样，他褶皱的中年皮肤因为生气带上不易察觉的凶狠样。
早晨的太阳照常升起，天光越来越猛烈。
她晃地被于秦手上的东西吸引。它比于秦手还大出好几个，削成楞面中间深深凹陷成圆形，玻璃的材质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线。
——不对！
融溪下意识想要推开妆造间阳台的门，但这里早因为节目组担心安全问题而上了锁。
眼看烟灰缸离女人越来越近，融溪试图破门而出但锁动却不开的声音反复回荡在整个隔间里，此时她早就忘了身处二楼六点多的早晨个，还有许多人依旧在睡梦中。
“于秦。”
带头的人厉声。
烟灰缸没有脱手于秦闻声停下，却依旧高举着手臂死死盯着女人。“季总。”
“手放下。”资本说得耐心但要求于秦无法拒绝。
靠着墙根的影子才有了落下的痕迹。
女人受到惊吓双腿瘫软扶着墙面跪倒在路面上，捂着肚子大口喘气。
倏地窗台下闯过一个身影。
他穿着白色无袖运动上衣在女人跪地之前扶住了她。
融溪只能见他说了一句什么，扶着她到另一边坐下。
这下于秦也反应过来，握着烟灰缸的那只手频频颤抖：“就是你小子？”他指着孟祺山的背影呵声，“好啊，算我眼瞎看错你了。”
她清楚地看见季总面露不悦的神色，伸出手揉了下太阳穴。
“你们想要什么？嗯？花这么多精力做这场局是想从我身上要什么！”于秦歇斯底里。
融溪隐约听见二层外面有走动的声音。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孟祺山安慰过女人之后缓缓起身，与于秦擦身而过。
“季总。”她才看见孟祺山手上卷着一小叠资料递到季总面前。
“我知道你。”季总的声音沉闷地响起，他眯眯眼扫了眼孟祺山，“江烨和我说起过你的事情。”
那份资料只在季总手中翻过几页，很随意地被抛到身后。
人群中一个年纪较轻的人接手应声：
“是的季总，我之前向您提起过这件事。”
季总的脸上带了些意味不明的微笑：“江烨送上来的资料我都有看过，”他声音缓缓，沉稳得像是原本就没想要处理这件事一样，
“孟总，在里面担任的是什么角色？”
融溪一下没看清场面对峙的状态，窝着身。
站在孟祺山身后的于秦转身狠狠盯在江烨手上的那本资料。
“不用看了。”他轻瞟的眼神带着微微上挑的眉毛，带着十足挑衅的意味扯过于秦手上的烟灰缸，
“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想想之后要怎么办。”
江烨比于秦高出半个头，带着银铆耳钉，气势上就比他高出不少。
但于秦像是偏不舍得最后一张底牌，将烟灰缸死死扣在掌心，任由江烨怎么拽也无动于衷。
“我凭什么听你的。”
他抬眼，向那边看去，“季总，这得你来评评理了。”
那边，孟祺山才说起事情的原委。
“不瞒您说，我也只是个出面人。”
“那你想要什么？”季总面色严肃。
“季总——”于秦的求饶声压过了两人的讨论声。
季总不耐烦地抛过一眼，示意江烨让他安静。
但于秦不依不饶，挣脱江烨的束缚非要站到季总身边。
孟祺山缓缓：“因为他手上那块不属于他的地。”
树林后的鸟鸣声只一瞬响起，骤然闯入她的听觉范围内。
融溪站的地方只能看见场面人物的移动，但听不见他们的交流，颇像听了场巨大的哑剧。
“那块地……就是属于我的！我绝不会让！”不知怎的于秦的情绪又激动起来。
她正专注地想去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肩膀突然被拍了下。
“你在干嘛呢？”罗芸恩揉着眼睛靠着她，往融溪的方向看去。
融溪下意识地捂住她的眼睛：“没……没什么。”顺口岔开了话题，“起了？要不一起下去吃点东西？”
“可以。”还好罗芸恩半梦半醒，融溪提出的东西她都没轻易否认，
“不过刚才我怎么听见外面有人在吵架？”
她正推搡着罗芸恩出门：“你……听错了。”
最后瞟了一眼门外的情况，这时人群已经分散开，孟祺山即使没有站在中间也是最出挑的存在。
他身边矮过一点的人穿着黑色西装一定要搭在他肩上，两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背着季总正开心。
看来还是不用太担心他。
-
“背着哥们上这来了。”江烨说着一定要搭着孟祺山的肩，他一再拒绝但也没拦住，“怎么样，住的还习惯不这里？”
“少说点吧，小心他等会抓你回去。”他轻咳了声，落眼在季宏逸身上。
他背对着孟祺山同身后人交代，身前于秦低眉顺眼地任凭他吩咐。
江烨低声吹了声口哨：“为你这件事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要是成了欠我一顿饭。”
“时间你定。”他兴致不高，看了眼时间。不早不迟。
“正好他们一个两个都嚷着要回来给你介绍女朋友，啥时候见见？”江烨说着将手上的资料重新塞回孟祺山手上。
他接过资料：“不去。”
“干嘛不去，”江烨松手审视着孟祺山，“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哥们都不知道谈过几个了你还单着，就这么一直下去？”
小屋侧后面的围墙外经久无人打理，过道积灰又有很多落叶，腐烂的植株在空气中弥漫着久散不去的味道。
“江烨。”季宏逸喊他。
他应声。
“剩下的事情你在这盯着。”江烨答应下来，“臭小子，可别忘了回来。”
“遵命。”
孟祺山安顿好韩燕在小径上，等江烨送完季宏逸回来。
他还是那样一副沉不住气的样。
“什么时候回？”江烨叼了根烟，只抽了两口见孟祺山皱眉便捏了。
孟祺山走得快些，江烨跟着他的步子。“等事情都结束。”
“还有什么事情？”江烨下意识问，“这件事不都结束了？”
忽然的一阵风吹开了小屋后面的矮木门，在他们身后吱呀作响。两人并肩走到小屋经过小屋的落地窗。
孟祺山低沉：“嗯，还有别的事情。”
抬眼看见从楼梯上下来的人。
她勾着身边人的手腕，随意扎了一个侧边低马尾，微卷的发尾落在她锁骨上。
“哦。”见孟祺山兴致不高他便没细究，“那这里遇见什么喜欢的没？”
江烨顺着孟祺山的视线看去，身边的人许久没应声。
“我好像见过她。”
“嗯？谁？”
孟祺山收回视线，正好来往三两的工作人员遮住了那边的视线。
耳边风吹起树叶耸动的声音奏起。
他咽了口气。
她没换下昨晚的睡衣，浅粉色的吊带露出她纤细的手臂，可能还不过孟祺山的手腕宽。
“那个女生，”江烨似乎也察觉到了孟祺山的不对劲，“楼梯上下来那个。”
但半天没记起来到底在哪。
“你记错了。”
他领着江烨绕了一圈回到正门前。
怎么会记错。
那次就是他们一起遇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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