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啊，”
她低头从抽屉中拿出碗筷摆到自己面前，
“就算是那个姐姐伤害的你，那也是你们之间的纠葛，不在我喜不喜欢她的考虑范围内。”
至少现在，融溪在心里悄悄为这件事划了个时间。
“是吗？”孟祺山淡淡回声，
“也不好奇我们发生了什么？”
他眼神闪烁。
融溪回望孟祺山，看到的先是他身后暖黄的灯光。
“嗯。”
她肯定回答，将碗筷推到孟祺山面前，“而且你看起来不像是吃亏的样子，我还要说你不要欺负那个姐姐呢。”
融溪打趣却没看见他脸上一点笑容，反而眉间微蹙得有些不悦。
她岔开话题轻咳了声：“你看好了吗？有点饿了。”
她应该在意吗……
“嗯。”
手机递回融溪手里的时候停在点单页面的首页，融溪猜到孟祺山并没有往下翻的意思。
算了给过他核对菜单的机会了。
融溪低头按下了结算键。
“我和于昕洁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他分开手边的杯子，放了其中一个到融溪面前。
借着黑色的杯沿和她对望。
她别开视线转头：“嗯？不是说……”
才明白过来是他执意想说的事情。
支支吾吾的阻挠停住后，身边说话的人又有了动静：
“我当时想要拿到项目，她想要出国进修，正好有一个共通的媒介就是于良。所以我们就达成协议在于良面前装样子，拿到各自想要的东西就结束。”
杯子里倒满水，“说起来也很简单。”
“这么听起来你们两都好坏，而且你更坏一筹。”
融溪含了口水不经感叹，柠檬的酸涩味在口腔中蔓延，“怪不得第一眼的时候觉得你俩好像。”
“没有，不像。”
他下意识地否认，“还有没有别的想问的？”
她顿了顿。
一楼客人喝醉的吵闹声从楼道上传来，在空荡的二楼循环播放。
融溪想想开口：“这些话都会被录进去吗？”
“不会。”孟祺山扯扯嘴角，“他们摄像组的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她了然点头。
“还有吗？”
他像讲完故事的老师一定要通过问题判断认真听与否。
“不是孟先生想听的问题？”
融溪皮笑肉不笑，她猜到孟祺山想要听什么，“那不如孟先生说说到底想要听什么？”
孟祺山握住手边的空杯子。
“比如说，问我现在还对她有没有感觉。”
他接话大胆融溪也了当接话。
“这样啊。问这些还不如直接点，”
融溪坏笑，“不如直接问孟先生，你对我有感觉吗？”
全当是借玩笑的口问真的想知道的问题，他也不一定回答。
铁质楼梯传来踏步上走的响动，融溪分出视线往空地看了眼，老板正晃晃悠悠地端菜往这边走来。
“火山熔岩炸鸡来了，还有炸鸡盘和炸货，都在这里了。”
她边拉过喜欢菜的盘子边同老板说谢谢。
老板身后跟随而来的还有节目组的摄像机。
融溪瞥了眼孟祺山，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在镜头下夹起炸鸡放在她碗里，果然和她想的不差：
“小心烫。”
仿佛刚才说的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人……来这上综艺可真是可惜了。
-
晚餐结束得快，这桌菜似乎对孟祺山没什么吸引力，他只动了几次筷子剩下的时间都花在挑起两人的话题上。
为了让桌子上不显得这么尴尬融溪边尽兴地吃边接住他抛的话题，还顺便给节目来录制的工作人员加了餐。
“不用，后面的帅哥结过账了。”她站在结账窗台喊老板的时候他回答。
融溪看身后缓缓走下的孟祺山，点了点头：“好，谢谢老板。”
窄小的楼梯道里，融溪看见工作人员交代了声。
“孟老师，倒是您回车上记得打开录像设备，之前您出去的那趟设备没开都没记录上。”
她猜孟祺山就是故意。
“好。”却俨然点头答应下来。
算了，看在反正对她也好的份上就不说别的了。
孟祺山同老板打过招呼往外走。边走边给她递小零食。
“你怎么还顺了这些回来？”融溪定睛看向手上的零食袋，赫然再熟悉不过。
“嗯，老板说的一定要给你带的。”他眼神闪烁微微转头。
融溪随之视线后瞟看见后座透明袋里装满的零食，里面还带着几包风干牛肉。
“这也都是老板给你的……？”
“是的。”孟祺山笑着回答。
“那他还真的不用赚钱了……”那明明是店里卖的零食。
她别开视线。
“对了，还有一个事。”即使孟祺山开口，融溪也没有转过来的意思。
“嗯？”
耳边循环他的声音：
“我对你有没有感觉，你不知道吗？”
窗外的车道上闪过一辆黑色轿车。
她没回头，淡淡道：“我又不了解你，当然不知道你的心思。”
恰巧地在第一天小屋的那个晚上，融溪依稀记忆起一闪而过的身影。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了什么好处才一直送温暖。”
比如对韩导演的帮助只是为了利用他扳倒于秦，那这次的算计她怎么知道会不会落到她头上。
“融溪，”
他似叹了口气，“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前视车光镜上倒影着并排的两人，孟祺山伸手按动音量键调小了电台的播放声音。
传统媒介的电流声仿佛拉远了时间的距离。
她微微回头落在今天穿的高跟鞋上。
副驾驶的内侧还摆着孟祺山一定要她带出来的帆布鞋。
“节目录制的第一天晚上，来聚餐之前，你是不是去见谁了？”她问出口。
孟祺山顿了顿说出了融溪记忆中的路口。
“是那吗？”
“嗯。”她尽力劝自己不管能不能得到答案都要保持淡定。
像他一样。
“在意这个？那天什么事都没有。”
他反倒松了口气：“下次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谁啊？”
上上下下的对话融溪还是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站在车边面前的那个人是谁，她疑惑转头却对上孟祺山含笑的眼睛，
“你又笑什么？”
夜晚的风透过车窗打开的一点小缝吹抚融溪的耳朵，低声呜咽着白天不知道的秘密。
“笑你。”他低声回答，
“融溪，我也就喜欢你一个，”
余光里他的眼睛像手边随时可摘的星星，在路灯的映衬下水润润的，“对你好也没别的意思，是想追你。”
沉默的黑色空间中，融溪只能凭借车外的路灯判断车内的情况。
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在地发红，但她就算捂住也拦不下。
“你……干嘛说……这些……”
她还没准备好那个答案。
融溪下意识想往车门的方向挪。
“别躲，没有现在就要你的答案，”
孟祺山伸手拦了下她的手，轻声挠得融溪耳朵直痒痒，“只是想告诉你，免得之后对你好你还胡思乱想。”
迫使她只能抬头回望他的眼睛。
但这一看更让融溪逃不走了。
……这么说她才更会乱想。
融溪扭回被收拢的手，平视回前面的路，回答他：
“好啊，就算是你追我，”
路灯骤亮骤暗，跳动了一瞬才恢复平静，“我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追上的。”
“嗯，知道了。”他意外显得乖巧。
融溪伸手按下了镜头后面的录制键：
“走吧，回小屋。”
车辆应声启动，频频驶过暗夜中路灯的范围亮过又暗下。
融溪按下车窗键下放一半的窗户，将手靠在窗户上任凭晚风吹进贯穿整个大脑。
正好把刚刚的情绪也吹吹散。
从后视镜中她看见自己的耳朵在慢慢退烧。
他竟然比她想得更坦诚些。
“融姐。”车辆停下后融溪从副驾驶下来迎面碰上陶莎。
那时她刚吹了一路的风头发凌乱。
“融姐，你和孟老师在车上都干什么了？看起来怎么这么虚弱。”
“……”
陶莎开口即巅峰，“没有，节目有什么事吗？”
她扯开话题。
说到正事陶莎一定是最认真的那个：“嗯。”
她递来一张表格，还是惯例融溪瞄了眼就递回给她，“那边录制前面还有四五个。融姐，先领你去妆造老师那里补一下妆？”
“嗯。”
融溪服从安排跟在陶莎旁边。
“融姐，你不要和孟老师说一声吗？”陶莎低声询问。
“和他说干什么？”提到这个名字融溪多少还是在过敏阶段。
陶莎眨巴眨巴她的大眼睛凑上来：“你们不是一起回来的，我还以为有什么进展呢……”
“没。”
脚下的石子路踩得碎响，她跟到陶莎身后转头进了录制后面的一间帐篷。从帐篷外就能看见里面镜子旁透出来的补光灯。
融溪顺着镜子的视线一直到梳妆台前。周恬正直勾勾地盯着镜子中的她挑了挑眉。
“约会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不是很顺利嘛。”
周恬放下手机，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那点事情，也不用人尽皆知。就我们几个知道，也足够让你在这个节目待不下去。”
她说的话正好和融溪心里的答案接轨。
“猜到是你。”
“那又怎么样。电子的，纸质的，我都准备好了。你要是想要现在就可以给你发一份。”
她笑得甜，面部却因为笑容凹陷得像是吸盘，紧紧扣住融溪的视线。
融溪助理的指引下坐到周恬身边的位置，不可避免地注意到她瞟过来的眼神。
“你认识他？”
里面带着打量。
“谁？你说……他？”
她越发笑得张扬，“女孩别猜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享受你最后清净的几天时间。”
周恬起身，身后的化妆椅拉长，发出撕裂的长鸣声。
帐篷外吵闹了一阵。
“融溪，”
她脸上还挂着对峙时压抑镇定的表情，缓缓转头，“东西。过来拿。”
孟祺山站在帐篷外的黑暗里，手上提着零食袋。
“好。”
趁妆造老师帮周恬最后check着装，融溪小跑出了帐篷答应道。
他没将袋子放到融溪手上。
显然孟祺山来这并不是单纯给她送东西。
“去候场？”
“还没补妆。”但她确实不愿意待在这里，尤其是和周恬。
她隐约能感受到孟祺山皱眉。
“不喜欢听她的话就当她没说。”
“嗯，会的。”融溪点头，“你回去吧。”
其实她有些不愿意孟祺山过多的介入。
草坪上传来一阵青草低压的声音，接二连三一直停在融溪身后。
她隐约感受到了影子的停顿。
“难得见你怜香惜玉成这副模样，倒是稀奇。”
周恬开口撇过头，“不过要是你在，这件事就更有趣了。”
距离孟先生掉马甲就是……下！一！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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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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