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祁岁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睡不着,从床上蹦起来跑到阳台吹风。
她望向那高悬于天际的月亮,
那轮圆月宛如一面巨大的银盘,散发着柔和而皎洁的光芒。
忽然有点想沈应淮了,果然古人所说的借明月表相思意,也并非不无道理。
远处蓦地传来一声很是轻微的钟声,那声音悠悠荡荡,飘渺而又空灵。
然后祁岁桉就眼睁睁看着那轮圆月以均速从她的头顶缓缓向西边坠去,天空渐渐明亮,旭日东升。
祁岁桉瞪大眼睛愣愣站在阳台,这就天亮了?
不带这么玩的,搞什么!她还没睡呢!这什么鬼地方!
祁岁桉脑子要炸了,她发了狠往自己胳膊上咬了一口,直到唇间传来血腥味她才松口,疼的原地转圈圈。
他哥的,这什么鬼地方,她想回家!她想沈应淮了!
祁岁桉眼泪瞬间蓄满眼眶,还不等眼泪掉出来,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桉桉,起床啦,去学校啦。”
祁岁桉愣在原地,这是姜冉的声音,可他们昨天晚上不是去南城出差了吗?
她眼眶里的泪水瞬间被逼回,浑身汗毛竖起。
可能是没听到她的回应,门外的姜冉又喊了一声:“桉桉,妈妈进来啦。”
祁岁桉就这么站在阳台愣愣和开门的姜冉对视。
姜冉:“桉桉,你已经醒啦,怎么不应声啊。”
祁岁桉没动,吞了一口唾液:“妈妈,你和爸爸不是去南城了吗?”
姜冉愣了愣,随后笑了声:“桉桉你睡傻了吗?上周你生病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回来了啊,快洗漱,要上学啦。”
上周,她已经生过病了?可明明才一个晚上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祁岁桉背着书包出神往教室走去,聂夏已经来了,她正和颜正聊的开心。
“桉桉!你来啦!”聂夏见祁岁桉走进教室,开心地跑过来抱着她胳膊,她转过头对颜正说:“我就猜桉桉不会迟到的,愿赌服输。”
颜正从祁岁桉座位上慢悠悠起来回到自己座位上,脸上挂着笑:“好,愿赌服输,五分糖?”
聂夏点着头:“嗯!桉桉,要全糖的!”
颜正:“行。”
祁岁桉看了眼聂夏,又看了眼颜正,最后视线落在安静写题的沈应淮身上,不等她深想,旁边的聂夏忽而凑在她眼前,“桉桉,你怎么了?有免费的奶茶喝,你不开心吗?”
祁岁桉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把聂夏的脸挪正:“夏夏,你再这样忽然凑过来,我下次不一定能控制住我自己哦。”
聂夏知道祁岁桉的意思,安分坐在座位上,“桉桉,你和班长把咱们班的篮球队员都选好了吗?”
祁岁桉蹙紧眉心,歪头问:“什么篮球队员?”
聂夏拿起书的手顿了顿,她愣愣道:“就……这周三的篮球赛啊?你……又忘了吗?”
篮球赛……
一些记忆的碎片仿佛纷飞的雪花,纷纷扬扬飘落在祁岁桉脑海里。
高二的时候的确有场篮球赛,她记得沈一舟作为替补队员上场,在打篮球过程中,被隔壁职高的人撞了下,崴了脚,还是她、聂夏还有颜正一起把他送去医务室的。
“桉桉?”聂夏的声音将祁岁桉拉回现实。
祁岁桉随手抓了几下刘海儿,她说:“你看,我就说吧,我真的生病了,这后遗症还挺大的。”
祁岁桉继续问:“诶夏夏,这篮球赛的事,是老师什么时候说的?让什么时候定好人员。”
聂夏思索了几秒:“好像是,上周四说的,然后让今天定好人员。”
“……”要不要这么赶时间。
祁岁桉一下课就利索和颜正换了座位,她侧头托着腮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旁边的人看,该说不说,沈应淮这张脸,不管是十年后还是十年前都如此称她心意。
沈应淮转过头,神色淡然,声音偏冷:“看够了吗?”
祁岁桉眉梢微挑,两只眼睛冒着星星:“班长,我觉得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沈应淮惜字如金:“谁。”
祁岁桉脱口而出:“我老公。”
沈应淮:“……”
沈应淮脸色紧绷,眼眸冷冰冰地凝视着她。
祁岁桉抿了抿唇瓣,继而道:“也挺像我男朋友的。”
沈应淮:“……”
祁岁桉看着沈应淮的反应,她甚至都能想象得到他现在肯定紧紧咬着后槽牙,她按耐住想要冲进他怀里的冲动。
祁岁桉坐直身子,一副乖巧的模样:“好了,我不逗你了,我们说说正事,都有几个人向你报名了篮球……”赛。
她话语未落,只见沈应淮往她前面放了一张纸后就转回身子继续做题,还扔给她一句话:“回你座位去。”
祁岁桉自动忽略那句话,捏起纸看了眼,上面写的是已经确定的篮球队员,在最下面替补队员那一栏写着一个名字——沈应淮。
她盯着这张纸沉默了半响。
似是见旁边的女孩儿没动,沈应淮又重新转回头看了眼,只见女孩儿盯着那张纸出神,她垂着眼睑,神色不明,只是嘴角平平,看起来情绪不佳,脑海里飘过刚刚女孩儿和聂夏的对话。
他看着她,声调冷而轻:“你生病还没好吗?”
祁岁桉回神,她反应了几秒,随后嫣然一笑:“班长,你这是在关心我?”
沈应淮默然半响,强装镇定收回视线,不轻不重道:“没有。”
祁岁桉怔了几秒,她看着沈应淮渐渐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渐浓,口是心非的男人。
“我已经好啦,不用担心。”,祁岁桉将手里的纸放到他面前,“鉴于我这个副班长没有帮上什么忙,我中午请你和颜正吃饭吧。”
……
中午,四个人坐在餐桌上,祁岁桉挖了一口米饭,咬着糖醋鱼,眼里都是满足。
虽然睡不了觉,但还好,饭能吃。
她将碗里的糖醋鱼夹到沈应淮餐盘里:“我听说你最喜欢吃糖醋鱼了,这个很好吃的。”
她丝毫没有吝啬,将她餐盘里的鱼全部夹给了沈应淮。
沈应淮看着自己餐盘里慢慢当当的糖醋鱼轻轻蹙了下眉。
然后他在颜正和聂夏的震惊中慢条斯理将糖醋鱼塞进嘴里,并说了一句:“嗯,很好吃。”
聂夏和颜正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那是相当震惊,他们不解,之前还因为元旦汇演吵架的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
祁岁桉弯着眼眸:“那你多吃点,看着好瘦。”
高中的沈应淮要比十年后的沈应淮清瘦很多。
沈应淮顿了顿,像是礼尚往来般回了句:“你也很瘦。”
祁岁桉看着沈应淮从他餐盘里将鱼香肉丝毫不吝啬全部夹给她。
祁岁桉猛然愣住,鱼香肉丝,这个时候的沈应淮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鱼香肉丝,碰巧吗?祁岁桉心里想。
……
四个人吃完后,祁岁桉脑子处于一个混乱状态,她想的太阳穴突突疼,但还是想不明白。
正当她准备去外面吹吹风,谁知刚站起来,悠而眼前一黑,身子发软,全身无力倒下,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祁岁桉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务室,她单手轻轻捏住两边的太阳穴。
“桉桉,你醒了。”聂夏见祁岁桉醒了,递过来一杯温水,“你快吓死我了,还好沈应淮反应快,不然你的头就直接磕在椅子背了。”
原来,真的是他接住了她,她还以为是她的错觉。
祁岁桉坐起来询问:“现在是几点。”
聂夏看了眼手表:“下午两点半。”
才一个小时,怪不得她感觉跟没睡一样,就像是闭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睁开。
祁岁桉出神之际,沈应淮拿着生理盐水走进来,他一边换着祁岁桉的吊瓶,一边问:“感觉好点了吗?”
祁岁桉想摇头,因为睡不了,连晕倒都睡不了,好难受。但她现实中还是乖乖点了点头:“谢谢你,班长。”
沈应淮没走,他站在一旁扫了眼她,淡淡道:“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祁岁桉微顿住,没想到他还记得,她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就是想倒你怀里吧。”
聂夏:“……”那她走?
沈应淮:“……”
祁岁桉在两个人沉默的时候一把拔掉手上的针,沈应淮见状急忙走过来按住她出血的手背:“祁岁桉,你疯了吗?”
祁岁桉心里下意识一颤,平日里只要沈应淮喊她的全名,就意味着这人生气了。
聂夏拿着纸铺在手心托着祁岁桉还在滴血的手,脸上挂着着急:“桉桉,你怎么突然把针拔了。”
忽而被两个人关心的祁岁桉,一把老泪差点纵横,但现在不是煽情的时候,她配和两个人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软声解释着:“我没事,你们能不能陪我逛逛学校。”
沈应淮抬眸冷冷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聂夏站在一旁沉思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思道:“桉桉,你……怎么了?”
祁岁桉冲着聂夏眨了眨眼睛,她软甜的声音撒娇:“夏夏,你最好啦,你会陪我的对不对。”
正按住她手背的沈应淮指腹微微用力,祁岁桉察觉看向坐在她对面的沈应淮,“班长,你也会陪我对不对。”
三个人在围着实验中学走了一大圈,因为是上课时间,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人。
后花园里,祁岁桉走在前面来到一个小亭子,她记得高一的时候,她和沈一舟在元旦汇演,因为要不要在表演节目中添加聂夏的表演而吵架,沈一舟专门喊她和聂夏来这里道过歉。
祁岁桉站在亭子中间,她转头看向聂夏:“夏夏,高一的时候,沈应淮是在这里跟我们俩道的歉吗?”
聂夏怔了几秒,缓缓看向旁边面无表情的沈应淮,她结结巴巴道:“昂?啊……是的。”
祁岁桉继而看向沈应淮:“你也记得是这里吗?”
沈应淮垂眸盯着她,良久,淡淡“嗯”了声。
沈应淮和聂夏的记忆是一样,只有她不一样。
祁岁桉又问:“颜正知道吗?”
沈应淮依旧是那副表情:“不知道。”
祁岁桉:“那……”沈一舟呢?
沈应淮冷着脸,声调冰冷而淡漠:“祁岁桉,该回教室了。”说完,沈应淮转身便离开。
祁岁桉刚想追出去,察觉到旁边草丛动了动,余光偏见一个身影,“谁?谁在那里!”
她想都没想朝着那个方向追出去,奈何跑出半个花园仅仅看到一个穿校服的残影。
她撑着膝盖喘气,她不就是跑了几步,怎么喘成这样。
聂夏和沈应淮随后而来,聂夏扶着祁岁桉的胳膊:“桉桉,你看到是谁了吗?”
祁岁桉摇了摇头,她转头问:“你看到脸了吗?”刚刚那个人所在的位置正对着聂夏。
聂夏皱了皱脸,她摇了摇头:“没看清,但好像是个……男生。”
祁岁桉视线开始模糊,她甩了两下头,眼前瞬间一黑,再次倒入一个怀抱里,在她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恍惚听见了沈应淮和聂夏的声音。
沈应淮:“祁岁桉!”
聂夏:“桉桉!”
……
“桉桉,起床上学啦。”
祁岁桉眼睛猛得睁开,她看了眼窗外,是清晨。
她翻身下床,跑去开门:“妈妈!今天周几!”
姜冉愣了一下:“周,周三啊。”
周三,篮球赛。
祁岁桉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来到学校,她跑进教室抓着聂夏的胳膊询问:“夏夏,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聂夏瞪圆眼睛,她胸口起伏小口吐着气:“桉桉,你……周一晕倒了,请了一天假,昨天……颜正买的奶茶,我一个人喝了两杯。”说到后面,声音分贝越来越低,似是有点心虚。
“……”祁岁桉一脸无奈闭了闭眼睛,坐在自己位置上。
耳边传来聂夏的声音:“桉桉,要不然我今天请你喝奶茶?”
祁岁桉无力应着:“嗯,全糖。”
“好。”聂夏勾着祁岁桉的胳膊,忽而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问:“对了,桉桉,今天下午有篮球赛,你有没有想吃的,我顺便买点吃的。”
祁岁桉随口应着:“你看着买吧。”
“好。”
篮球赛……
祁岁桉脑海里悠而闪过一些画面。她和聂夏还有沈应淮的记忆有偏差,如果假设她记忆里的沈一舟是沈应淮,那么……今天的篮球赛沈应淮会崴伤脚。
就这么想着,祁岁桉将视线移向旁边的人,沈应淮似是有感应般转眸和她对视。
“好点了吗?”
祁岁桉微愣,忽而弯起唇角:“已经没事了,谢谢班长关心。”
沈应淮轻颤了下眼睫,低声“嗯”了声正准备收回视线,便听见祁岁桉说:“班长,今天篮球赛,注意安全。”
他抬眸,对上祁岁桉灵动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他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喉结:“只是替补,不一定会上场。”
祁岁桉:“我赌你,会上场,所以,注意安全。”
“嗯。”
……
篮球馆内。
祁岁桉站在观众席最顶端俯视全场,她视线划过和他们班篮球队员穿着同样篮球队服的沈应淮正在候场,颜正在旁边和她说笑,聂夏不在。
她视线飘过高二二班所在位置,按照她的记忆寻找沈一舟的身影。说来也奇怪,高二二班和高一一班在一层楼,她来的这几天却没见过沈一舟。
寻找未果,他不在。
哨音响起,沈应淮作为替补队员上场,不出她所料,沈应淮脚崴了,但这次她看的很清楚,那个胳膊职高撞他的人不像是不小心,倒像是有意为之。
祁岁桉跑下场,聂夏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神色有些慌乱,她给颜正帮忙将沈应淮扶起来,祁岁桉顾不上多想,帮忙将沈应淮扶上颜正的后背,一起去了医务室。
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在里面帮沈应淮检查。
祁岁桉,聂夏和颜正站在外面,颜正愤恨不平:“那个职高的人明显就是故意撞的阿淮,真是恶心!”
脑海里的一些画面和此时的情景重叠,祁岁桉脑海里的颜正说的是:“那个职高的人明显就是故意撞的一舟,真是恶心!”
聂夏直愣愣坐在旁边发呆。
祁岁桉转头看向旁边的聂夏,她抬手附在她手背上:“夏夏,你怎么了?”
颜正闻言也看了过来。
聂夏那双大眼睛带着可怖的巷凉空洞,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在阳光映射下,她的眼睫颤动的明显。
祁岁桉紧紧蹙着眉心,她刚准备说话,门口突然站着一个人遮住聂夏脸上的光线,将她彻底笼罩至阴影之中。
“你怎么来了?”颜正开口问门口站着的那人。
祁岁桉望向门口逆光站着的人。
是沈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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