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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壹拾玖】噩梦

他的声音不大,侧室却立即传来了一串凌乱的声响,很快便有禁军将一个宫女押在了余清夜的面前,另有一人将她打碎的茶杯呈了上来。

余清夜抬手碰了碰残缺的瓷杯,淡淡道:

“还不交代。”

那宫女跪在地上看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

“奴婢……奴婢一时不慎打翻了茶水惊扰了圣上,求圣上恕罪!”

说完便哭了出来,连连磕头。

余清夜听着这哭哭啼啼的动静就觉得十分噪扰。罪人总是心存侥幸,以为装疯卖傻抵死不认便可以躲过一劫,非要他浪费口舌。

他连表面的冷笑都懒得修饰,一抬手,禁军便明了地拽住宫女的头发,强制她看向余清夜。

余清夜气定神闲地俯视着她,仍是眉眼微垂,神情气场却与方才谈话时已截然不同。

“这茶叶舒展茶色浓郁,瓷杯触手都算不上温热……你在侧室藏了这么久,是从哪一句开始偷听的?”

“奴婢只是不敢打扰圣上谈话,才……”

不见棺材不落泪,余清夜似有些不耐烦,径直打断道:

“今日不是你当值吧。”

他记得方才奉茶的还是个小太监。

那宫女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滑落,颤抖道:

“李公公……一时有事便让奴婢先行伺候……”

余清夜轻叹一口气,似乎已经不想跟她纠缠了。

“何必要撒这种经不住查验的谎。”

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他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那宫女顿时被吓得身体一颤。

“把朕的消息透露给他,你有什么好处?”

如此直接挑明,宫女似乎也快装不下去了,她如同坠入冰冷的湖水一般浑身发抖,那湖水渐渐漫过口鼻,她害怕得喘不上气来。

余清夜见她这样,不再说话,挥手让禁军将她处置了。

禁军立刻将她向殿外拖去,她拼命挣扎起来,方才还怕得看都不敢看,现在又全力想要爬回余清夜跟前。

余清夜全程神色如常,悠悠地拨弄着茶水,嗅着茶香,任她如何哀求也不再看她。

马上就要被拖出殿门,眼看着就只有死路一条,宫女才终于急急喊道:

“孙大人!孙大人说,只要我按他说的做,就可助我弟弟平步青云!圣上!圣上!奴婢没跟孙大人说过什么,求圣上饶奴婢一死吧!”

“孙杭。”不出意外地听到这个名字,余清夜的动作一顿,禁军见状也立即都停了下来,等候下一步指示。

“果然是孙杭。”

他又将目光投了过来,宫女还以为看到了生的希望,余清夜却平静道:

“所有平日与她有来往的宫人,一并杖杀。”

“是。”

宫女又哭喊起来,声音渐渐远去,余清夜又回过头,对柯熙淡笑道:

“宫人聒噪,还望未打扰老师用茶的兴致。”

柯熙摇摇头,心下叹息。他于殿上旁观,将余清夜的举动都看着眼里,态度多变本是帝王常态,倒不足为奇,但余清夜历来是手段利落,也是冷血无情,此番仗刑连坐,说是万无一失威慑众人,却也是不分黑白滥杀无辜。这般漠不关情,与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谁又能说得清。

儿时的余清夜远不似这般冷情,几年前的叛乱,终究是让余清夜摈弃了从前的温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那个唇角带笑的魂魄,已在叛乱之夜沉沉睡去了,如今的他,只剩满身锋芒,以对抗明枪暗箭,承载帝王之责。

先帝优柔,或许不算个明君,却实在是位仁君。

而被变故镌刻过的余清夜,大概会是位明君,却注定难以成为一位仁君。

入夜,四下寂静,余清夜独自在大殿内批阅奏折。

他习惯性屏退了所有宫人,似乎很不喜欢被众人环绕的感觉。他一本一本翻看着奏折,丝毫感觉不到时间流逝,星移月走,夜已深更,不知不觉间他竟在坐榻上渐渐睡着了。

梦中一道瓷器摔碎的声音极其刺耳,仿佛就响在他的耳畔,他忍着脑海中的嗡鸣拨开眼前的黑暗,忽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四周狭小昏暗,似乎正身处一个木盒之中。

随着那声音响起,远处也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兵戈呼喊沸反盈天。昏暗中余清夜忽然听到一人的话音,带着狠厉与狂妄:

“为了感谢圣上的恩典,微臣定会尽快送您的妻儿去地府与您相见的,他们已经助臣夺得了皇位,剩下的账你们便在地府慢慢清算吧。”

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声音让余清夜瞬间明白了自己正身处何处,也让他意识到了这是梦中,但接下来的每时每刻,在他记忆里都鲜活得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永远不可能忘怀。

七年前,乱臣贼子领兵叛乱,弑君篡位,将皇城搅得天翻地覆。那日原本如同往常一样平静,余清夜准备开始晚间的课业,太子太傅却迟迟不来,他便索性去看望前几日病倒的父皇。

先帝之前一直身体健朗,不知为何却突然病重,缠绵病榻几日竟是连坐起来都困难了。

余清夜到了先帝的寝殿,闲聊了片刻,就自己在一旁温书学习,不知什么时候,殿外似乎忽然变得尤为安静,但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又过了些时候,殿外传来了几声异动,不好的预感顿时攀上了两人的心头,先帝即刻让余清夜离开躲避,但此时殿外估计已是重重包围,余清夜绕到殿后的暗室,躲进了位于床下的暗门之中。先帝的寝殿中,床榻底部竟有一个空腔。

那日反臣控制住皇城,杀入先帝寝殿后摔杯为号,血洗皇宫。他预定好的人生也随瓷杯一同被摔得粉碎,而今日这相似的声音,又让他回到了反叛发生的当夜,当真是听不得。

此刻梦中的余清夜正如那一晚一样,正藏匿于先帝的病榻之下,先帝与反臣的对话,都一字一句传进他的耳朵里。

他栖身在床榻之下一动也不能动,梦中的身体不受他的控制,他也无法醒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噩梦重演。一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一切,他的心就又被当时的情绪占据,恐惧、绝望、仇恨、悲恸交织着,在胸口猛烈地翻滚,他几乎快要吐出来。

反臣说完便抽出剑,一击刺穿了病重的几乎不能动弹的先帝心口,让余清夜恶心的话音还在响着:

“你倒是发号施令啊,圣上,怎么现在浑身是血,连话也说不出了么?”

余清夜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父皇因咳着血变得含糊的咒骂声和反臣得意扭曲的笑声,先帝一边骂着一边暗中敲了敲床板,示意余清夜不要出来保全性命。余清夜眼眶一热,泪意漫涌尽是放声痛哭的冲动,可是现在他连呼吸声大一点都有被发现的可能,他伏在地上,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拼命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眼睛里也没有落下一滴泪。

粘稠的液体慢慢渗透了床板,滴在了他的身上、头上、脸上,液体还温热着,他知道那是他父皇的血。

藏身的每时每刻对他来说都是万分煎熬,他无力地听着父皇渐渐停止了挣扎,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反臣拔剑离去,引着他的手下粉碎着皇城的平静,他听着外面滔天巨浪一般的欢呼声、破坏声,手指狠狠地抠着地上的青砖。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躁动逐渐平静了下来。余清夜离开床榻下的暗格,再三确认殿内暂时没有人了,才小心地来到父皇的尸体前。

方才还在与他谈天、指导他功课的父皇,此刻躺在床上,怒目圆睁,狰狞的伤还在缓缓向外淌着鲜血,整张床被染红了大半,四处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余清夜只敢匆匆看一眼父皇生命最后的模样,便别开了头,胸口的沉重和剧痛令他快要窒息,痛苦得好像他也即将死去了。他大口呼吸着混合着先帝血腥味的空气,强迫自己重新回过头仔细看看死去的父皇,仿佛在命令自己牢牢记住这一幕。

余清夜跪倒在床前,被他咬得满是鲜血的手死死攥紧同样满是鲜血的被褥。他趴在床边,肩膀颤抖,可是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过了一会,余清夜起身深深地看了父皇最后一眼,便快速离开了寝殿。他知道待在寝殿的每一刻都非常危险,若是被发现,他难逃一死。没有时间让他伤心,更没有时间让他安顿父皇的身体,跟他告别。

皇城已被控制,母后的处境也岌岌可危,余清夜心急如焚,又不能冒然跑回母后的寝宫,只能一边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隐藏自己的踪迹,一边尽可能快速地向目的地移动着。

余清夜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如此警觉,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万分注意,他草木皆兵如同惊弓之鸟,高度紧张下他的心脏狂跳,身心上的疲累也一时无法感受到,在此危机四伏的处境中,他孤立无援。

他一直被父皇教导着,万事只能倚靠自己,可是此时,他却在心里一遍遍祈求着神明,让他的母后活下去,她一生温婉善良,凭什么让她遭受杀孽?

然而,还未等到寝宫,余清夜便在半路上看到了母后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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