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的移动电话坏了。
通信技术发展得很快，固定电话和砖头大哥大的时代正在逐渐退后，移动电话出的问题当然也在减少。
经历了苏格兰事件，千里静海发觉琴酒的态度好像微妙地对她好了一点。
琴酒在安全屋里发现了她收集假面超人卡片的窝点。
他无语地拎出沙发底下藏起来的盒子，墨绿色高领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过来。”
千里静海日常讨打地嘀咕道：“你叫我过来我就过来，我多没面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却担心地走过去。
“……说到底，你发现了什么？”
琴酒：“赃物窝点。”
盒子里整整齐齐的都是假面超人卡片，就连稀有的金卡都有一张。
人证物证都在，她无可推脱。
她嗫嚅道：“这个……那个……”
她决定就地装死。
“拿走，这里暂时不安全了。”琴酒把盒子往她怀里一扔，冷着脸道。
把赃物还给她后，琴酒双手抄在大衣兜里，走了。
她一副刚认识他的惊诧模样回头看他。
黑色风衣勾勒出宽大有力的肩背，束腰的风衣又把腰部圈出精瘦的轮廓来。
她抱着假面超人赃物窝点，居然看他觉得顺眼了不少。
……她是眼睛瘸了吧。
不过，正如琴酒所说，这处安全屋已经不再安全，他们必须转移。
琴酒处理现场的手法纯熟，通过各种细节营造出一种房子主人长期在国外的错觉。
离开安全屋后，琴酒根据组织的指示前往下一处地点，途中又做了个清理叛徒的任务。
“琴酒，你担心过自己累死吗？”她终于忍不住问。
琴酒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在暗色的环境下显得贴近墨绿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我可没时间回答你这种无聊的问题。”
其实，就他说这句话的时间，已经够他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没再和他搭话，而是抽了那张假面超人金卡拿在手里玩，无所事事地玩。
她敢确定的是，琴酒对她的态度转变是在苏格兰事件之后，在她明确表现出了自己的低落情绪之后。
换做其他平行世界的琴酒，一定会把她的假面超人卡片全都烧掉的。
如果……
她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真的让她撞上运道了，如果这个世界的琴酒果真是她在寻找的红方琴酒，如果……
手指捏紧了假面超人金卡。
她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一瞬之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快结束这个任务了，她很快能结束和琴酒打交道的日子了。
她抬起眼，正和琴酒的目光交错。
她正盘算得心花怒放，猛然之间和那种阴冷的眼神交汇，连带着心脏都冷了一秒。
好像，有不太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她观察他、寻找破绽的时候，他也在审视着她，寻找她无意间流露出的蛛丝马迹。
……不管不管了。
完成任务后，她大概，应该是能平安回去的吧。
她安慰自己。
.
天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
琴酒把移动电脑放到一边，点起一支烟。
这个时期的笔记本电脑很少见，大多是方头方脑的台式电脑，当然也有时代的弄潮儿用上了笔记本，不过它们厚得像一块砖，看起来足能拍死人。
烟雾袅袅。
这是一个信号：任务完成了，假期开始了。
就算是不眠不休的琴酒也是有假期的。不然他图什么？图工伤保险吗？
千里静海在旁边翻漫画书，看累了就把书盖在脸上呼呼睡觉。
她不知道伏特加的日常是不是也这样，但她觉得伏特加应该会比她稍微忙碌一点。
盖在脸上的书被拿走了，她的脸一凉。
她睁开眼，看到罪魁祸首琴酒手里拿着那本漫画，翻了几页：“十天。”
距离约定杀死她的时间还有十天。
“你没必要老是提醒我。”她叹了一口气。
琴酒的双唇里依然松松地咬着那支烟，问出的话中却暗含威胁：“你是从哪里了解我的？”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天，他就准备开始清算她了吗？
千里静海懒洋洋地糊弄道：“为什么这么说？不是你打错电话给我的吗？”
他从书页上抬起眼来，绿眸此刻在午后的光线里显得分外平静。
“你认为我会相信吗？”
她是刻意接近他的。
无论是作为临时搭档，还是电话打错。
他甚至怀疑就连伏特加受伤住院都是她做的手脚。
只是……为什么？
“我可没有那么大能耐让电话信号搞错。”她又开始胡说八道。
琴酒喉咙里溢出一声嘲讽的冷哼，他把手中的漫画书扔回去，她手忙脚乱地接住。
看外面的天气，似乎要下雪了，雪云已经沉了下来。
他阖上眼，随意地靠在椅背上，黑色大衣敞开着，没有系腰带，银色长发从大衣内、往大衣外溢出，倾泻下来。
“你知道锚点吗？”
千里静海看着他。
琴酒的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缝，懒散而冷淡：“要讲的话，就像以前那样自我中心地讲，讲完再等待脑袋开瓢。”
之前两人错误通电话的时候，往往都是她在电话那头天南海北地聊，信口开河。
那种情况持续了半年。
她知道琴酒那时不厌其烦地用移动电话尝试拨打伏特加的号码，不是无聊，而是为了试探她。
试探她到底知道他多少底细。
“哈勃定律，相对论，时间膨胀，这些是你们这条时间线上的人类对宇宙和时空的认知。”
“平行世界的数量也在膨胀，不断红移。在这些平行世界中，如果存在一个世界，因为某些原因在时间流速上和其他世界明显不同，留下记号，就是锚点时空。”
“我在找锚点时空，所以我找上了你。”
她双手交握，探究地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琴酒依然阖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问：“什么时候回去？”
这回轮到她愣住了：“啊？”
琴酒小心谨慎，不厌其烦，从不轻易打消怀疑。
至少，从电话交流开始，琴酒就一直试探她，成为临时搭档后，他对她的忌惮和审视也贯穿始终。
“十天后，还是更久？”他的声音低沉而冷然，语速放慢了一点，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不是，你就相信我的胡扯了？”
“回答我。”不容置疑的命令。
千里静海根本不确定琴酒从她刚才那些话里听出了什么，又思考出了什么结果。
她随口忽悠道：“狐狸什么时候停止骂葡萄，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那种不太好的预感再次浮现。
她感到毛骨悚然。
一旦确定锚点，她要马上跑路。从这个危险的家伙旁边跑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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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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