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有关人士报告,南时域海岸在一夜之间已经死亡四人,死者生前并未积下任何仇恨。”
“等等,”就在几秒前的画面上,她看到了一个很难注意到的地方,“跳回前四秒。”
放大画面就能很清楚看到死者手上沾有鱼鳞。她立刻戴上工作牌,往信息收录室走过去。
其他人的工作牌不是通行证,但是她的工作牌那就是通行证。
盂听雨,一区组长,海洋生物高级研究员。
她急匆匆的从信息收录室出来,“余愿,叫上宋樾,跟我去南时域。”
“好的,组长。”
余愿比盂听雨晚四年来实验室,按理来说,她不会成为盂听雨的组员。一区只有九个人,都是资历很深的研究员,甚至有盂听雨从其他实验室拉拢过来的。
而宋樾是从其他区抢过来的,盂听雨很喜欢宋樾身上那股劲。他很努力,在其他组又不受重视,何不如把他抢来当自己的组员。
看着盂听雨开车,余愿忽然有些慌张,似乎没有了平日里的淡定:“盂组长,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发现死者手上的鱼鳞和三月十六日那天报道在礁石上发现的很像吗?”
她点了点头,她以为盂听雨进信息收录室是去看这个,但是不止。
在后排车座上的宋樾终于说话了:“组长,我核对了你给我发过来的照片,和之前盂驺老师遗体上的鱼鳞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八。”
余愿不太清楚盂驺的事情,只知道他是实验室的一位已经过世的老师,也没人和她说过关于那位老师的事。可宋樾却很清楚,宋樾在实验室的时间比盂听雨还长很多,他是盂驺的学生。
因为事故,南时域很多地方已经被封锁了,盂听雨对尸体的位置不感兴趣,她的目光是那片海。
她站到礁石上看向远方,没有任何发现,却又好像发现了很多,“那些死者都是渔夫,事发时间应该是晚上才对。”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宋樾知道她在想什么。
“危险,”她笑,“可是我必须要寻找真相,不是吗?”
是,那是盂听雨的职业,是她要做的。海洋生物高级研究员主研究海洋稀有物种,甚至于还研究没有被发现过的物种,这次,真的让她发现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盂听雨不屑那些名誉,她只是想知道当年父亲被害的真实原因,她坚信盂驺事故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没有发现什么,就原路返回了。依旧是盂听雨开车,副驾驶上的余愿在刷着微博,突然说:“组长,今晚姜谙有演唱会。”
宋樾在心里默默为余愿的这句话点赞,姜谙是谁,那可是他们盂大组长最喜欢的歌手啊。有演唱会挡路,盂听雨晚上就不会去南时域了。
“你现在知道会不会有点晚了,门票昨晚就已经被抢完了。”盂听雨说。
盂听雨还挺庆幸余愿发现得太晚了,不然在演唱会和南时域的真相之间,她真的很难做决定。
姜谙出道以来就备受关注,六年来,没有任何绯闻。姜谙长得好,但是大家喜欢她的绝大部分原因不是因为那张脸。她的嗓音很独特,用网友的说法来说就是:“这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声音吗?”
一路上余愿和宋樾都没有说话,说多错多,他们都选择沉默。回到实验室,宋樾立刻把盂听雨晚上要考察南时域这件事告诉了一位曾经和盂驺一起研究的教授。
“胡闹,这么危险,她怎么能在晚上去!”如果不是手头上还有实验报告要写,他现在会马上到盂听雨身边阻止她。
卢霁和盂驺是好友,他们都是研究海洋生物的。宋樾想不到整个实验室除了卢霁,还有谁能劝说盂听雨。
“余愿,你们盂组长呢?”卢霁写完报告就到一区找盂听雨。
她指了指信息收录室的方向:“组长她去找资料了。”
卢霁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信息收录室紧闭的门口,他大概能猜到盂听雨在找的是关于盂驺的信息。
他进到信息收录室里就看到了盂听雨在一排一排地翻看那些文件夹,“是在找你父亲的资料吧?”
听到说话的声音她才注意到有人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找:“卢叔叔,您知道文件在哪吗?”
很奇怪,盂听雨早上过来找也没有找到,就想着可能收的比较隐秘,就想着想去南时域再回来找,结果还是找不到。不像是丢了,实验室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只能是人为。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转身看着卢霁,有点阴阳怪气的说:“卢叔叔,这关于我爸的文件。”
“是在我这。”卢霁打断了她的话。
盂听雨果然没有猜错,能把信息收录室的文件带出去的也就只有这群教授了。其他教授最多不过借阅盂驺的研究,只有卢霁会要盂驺的基本信息。
卢霁把文件拿出来,慢慢和她解释:“我把它收起来就是怕你有所察觉,可现在好像多余了,那张相片,是信息室那些人给你的吧?”
是问句,但语气很肯定,她想了想,回答说道:“卢叔叔,关于我父亲,您是不是也发现了疑点。”
盂听雨坚信,卢霁知道的并不少,当然也不排除和她有同样的想法。六年前的盂驺,3.16的礁石,以及这次四人死亡事件的疑点都太多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但凡发现了一点线索,就会一直找下去,“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不要去研究南时域海岸,它的危险性是不可估量的。”
涪江市那么多片海,只有南时域是不可触犯的。
在盂驺出事之前,实验室很多研究院都想进一区,大家都对那些海洋的稀有生物感到好奇。后来带领一区的盂驺出事了,在南时域海岸发生的,法医判断是中毒身亡。
其实鱼鳞早在七年就已经被盂驺发现了,他也是付全力去追踪鱼鳞的线索,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后来死在了南时域的海岸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鱼鳞的事件不简单,具有危险性,很多人都慢慢的退出了一区。那些还留在一区的人都惜命,也没有人再继续追踪下去。
这天晚上,盂听雨没有因为听了卢霁的话而感到害怕,她仍然只身一人去了南时域。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在沙滩上,我不下海,有危险我就电它。”盂听雨在敷衍着电话那头的卢霁。
电棍是余愿再三要求她带上的,卢霁也知道自己劝不住,只要求她不要下海。
平常五月份海边人都很多,南时域作为涪江的景区,因为命案,没有多少人来了。在偌大的海边,只有盂听雨一个人。
盂听雨再海边待了快半个小时了,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恰好逢姜谙演唱会开始,她拿出手机看直播。
在演唱第一首歌曲结束后,姜谙才和粉丝聊起了天:“这已经是第二场演唱会了,有两场都在的朋友吗?”
是啊,第二场了,第一场演唱会盂听雨在忙着实验室的事情,第二场演唱会她还是在忙。
她即使看着演唱会直播也没有忘记观察海上的情况,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也有出海打鱼的渔夫来到南时域。
盂听雨把他吓了一跳,“小姑娘,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最近这南时域可不太平。”
合着您也知道不太平啊,“确实不太平,您这是要出海?不担心出什么意外?”
那位渔夫无奈摇头:“家里还有四口人等着用这笔钱吃饭,我出海打鱼二十多年了,也老了,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过。”
盂听雨虽然不是出生在什么豪门,但也是不愁吃穿,她很难体会到那种条件不济的生活,不过却理解渔夫。那是他的工作,就像自己一样,研究真相就是她的工作,她必须做的。
突然感觉她自己和渔夫其实也是一样的,他来得比其他人早,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盂听雨也不例外,新闻出来了,其他研究院只要发现了,也会全力寻找线索,或者同所研究院,其他区的研究员,特别是三区做标本的那十几个人。
可能其他研究员对鱼鳞没有那么敏感,盂听雨也是因为盂驺才格外注意的。
盂听雨一直等,等到很多渔夫出海又返回,等到姜谙的演唱会结束。这时已经凌晨两点了,她只能先回去,明晚再过来。
因为错过了姜谙的现场,她一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南时域之前发生过的命案和诡异的事件。
突然想起了昨晚遇见的几位渔夫,有些人已经返回,但是在她离开南时域前有些人才刚刚到达。
“余愿,今天的早间新闻你们看了吗?”
盂听雨每次去实验室都很晚,都会错过他们看新闻的时间,平常都只是看回放。
听到盂听雨叫自己,她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找到她旁边,“组长,今天的早间新闻没有报告关于南时域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那些渔夫没有返回,那么肯定会有人到电视台报告的,要是没有报告,那么就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她不清楚做出那种事情的是人还是物,只能肯定对方很有头脑,要是连着作案,无异于是暴露自己。作案时间属于无规则,所以就不能碰运气,盂听雨必须每个晚上都去南时域,要确保不会错过。
余愿看着盂听雨没有回答,又说了一句:“组长,你一个人真的太危险了,今晚我们一起去吧,叫上宋樾喝陈老师。”
“不行,”她摇头,“目前关注鱼鳞的只有我们,先不能传开。”
涪江的研究院看似一家的,实际上每所研究院都在挣名誉,就连同所的分区分组都在抢实验研究。
第二场演唱会得来的流量热度很大,公司想借这个机会给姜谙出新的专辑,接广告,电影。
“不行,我不同意。”姜谙出道六年只出了五首歌曲,从来没有接过广告和电影。
不是没有广告商来找姜谙签约,只是她全都拒绝了,姜谙的热度一直都是以“一年一首新歌”的形式出现在微博的热搜上。直到第六年,姜谙没有出新歌,公司开始想自己做主接电影,后来被姜谙用一场演唱会来做交换。
这个第七年,还没有到年底,姜谙就已经开了演唱会,很多网友都猜测这第七年也不会出新歌了。
“你要知道,你现在的热度很高,过几年之后你的嗓音一旦变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夏鸥也不想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只不过姜谙不能再这么任性了。公司只会捧能给公司赚钱的艺人,很明显,姜谙的名气在慢慢减少了,如果不是今年的演唱会,她坚持不了多久了。
从姜谙出社会到现在,是因为她的经纪人夏鸥,她才有今天的地位,才会有话语权。现在的她,无论有多厉害,夏鸥的话,她也必须得听。
“给我一个晚上考虑。”姜谙说。
这点要求夏鸥还是能同意的,本来也就没指望她能在短时间内同意。
一个晚上的时间,那么姜谙一定是会去南时域的。
“组长,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余愿还在实验室和盂听雨拉拉扯扯。
“真的,不用担心我,你和宋樾回家吧,我一会不来实验室了。”
因为前一个晚上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今晚大家都格外担心盂听雨的安全。对方可能今晚就会出在南时域,都很害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盂听雨一个人开车去南时域,一开始路上还是有很多车辆,慢慢到了南时域附近的路上就很难看到车了。
她并不害怕,她从小胆子就很大,只要不打雷,她就不会感觉到害怕。盂听雨承担的很多,六年前,她也才十九岁。那个时候,盂驺去世,盂听雨的母亲何文淑也改嫁,她没有能够依靠的人,她只能靠自己。她拿着何文淑每个月给的五千块钱,她不缺钱,她只是缺一个能够相互陪伴的人。
车子还是停在昨晚停的位置,盂听雨下车之后就走到了礁石上,一只手拿着汽水和手机,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
今晚来得比较晚了,但是也没有看到有渔夫出海,她在想或许是休息吧。渔夫们晚上出海,天亮了就拿到鱼市去贩卖,再到晚上,已经没有精力了。
盂听雨喝了一口汽水,抬头看了看天,有看了周围。突然猛地一阵咳嗽,把汽水吐了出来。
海面上明晃晃的有一个人头,她看不清人脸,立刻从礁石上下去。
“还活着吗?”她小说嘀咕着。
好在人在的地方距离沙滩不远,水不深,她把汽水和手机放好,打算去看看,哪怕是个亡者也罢。
许是听到了动静,海里的人回头看了看就站起来了。盂听雨比较着急,没能停住,把那个人一起扑倒了。
“你不要命了,有什么想不开要自杀。”盂听雨好歹也是研究海洋生物的,在海水里也能沉稳。
“谁要自杀了,就是在海里思考了一下人生。”
天黑,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那个声音让盂听雨感觉很耳熟,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她们回到沙滩上,那个人走到了不远处的沙滩椅上,拿了手机,盂听雨也拿上东西跟过去。
“你是,姜谙?”
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盂听雨看清了她的脸。那是姜谙,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相遇。
姜谙拿起浴巾擦了擦头发,转身面对着盂听雨:“你认识我?”
涪江应该没有多少人不知道姜谙,大街小巷都能听到她的音乐。
只是盂听雨不明白,姜谙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南时域,还是在晚上的时候。如果经纪公司有关注新闻,不可能不知道南时域现在存在的危险,怎么会让艺人出现在这里。
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最近南时域不安全,刚刚看到海里有人,那样很危险,就比较冲突,抱歉。”
“知道危险你还下去,傻不傻。”姜谙笑着回答盂听雨的话。
盂听雨记得她停车的时候没有发现这附近有车,那么姜谙就不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你怎么回去,晚上降温,你这样会生病的。”
涪江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的时候可以很热,一到了晚上就很冷。刚开始盂听雨还没有感觉到冷,从海里出来就开始有感觉了。
姜谙擦头发的动作停了,看着盂听雨:“你能送我吗?”
“可以。”
不知道盂听雨为什么会答应,明明自己是来南时域考察的,结果就因为一个姜谙,她就放弃了。
“到哪?”盂听雨问。
姜谙想了想,最后说了一个地址:“金鼎御府。”
这个小区安保强,很多艺人都住这边。
姜谙注意了一下盂听雨车上的装饰,那个挂坠上的照片是她自己。这点倒是让她感到挺意外的,盂听雨看着并不是普通人,至少明知道有危险还来南时域就能够让姜谙怀疑了。
“你今年也不出新歌了吗?”这个问题,盂听雨想问很久了。
“什么?”姜谙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微博传的事情,“不确定,今年可能接电影,如果有灵感,那就有新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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