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巨蟒毁坏了小岛,繁华的避难区也因为大蛇多次激烈的运动被破坏。
时简最后一次通过空间门来到这个城市,她想找个执着于这片土地不肯走的原住民问一问,神弃之地是怎么回事。
想更多的获取一点信息。
可惜她好像无法如愿了。
大雪如同一层厚重的白色裹尸布,无情地覆盖了这座曾经繁华如今却破败不堪的城市。
寒风呼啸着穿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卷起地上的雪花,形成一阵阵白色的漩涡,静静诉说着这座城市如今的寂静。
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曾经是人们生活的中心,如今却只剩下残垣断壁。窗户上的玻璃早已破碎,只剩下空洞的窗框,像是一只只绝望的眼睛,注视着这个被遗忘的世界。
墙上的涂鸦早已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些斑驳的色彩,努力回忆着过去的辉煌。
电线杆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电线如同死蛇一般垂落在雪地上,偶尔被风吹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街角的咖啡馆,曾经是人们聚集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一个破败的招牌,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店内的桌椅早已被搬走,只剩下一些破碎的杯子和散落的报纸,被厚厚的积雪掩埋。
树木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被大雪压得低垂,在向这个无情的世界低头。
曾经的绿草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看不到一丝生机。只有几只乌鸦在枝头徘徊,发出凄厉的叫声,为这座城市唱着最后的挽歌。
墙角蹲着一个年迈的原住民,他问:“你是别的星球的玩家吧?”
时简眼睛一亮:“是的是的,能否告诉我一些,有关神弃之地的信息呢?”
这时候的她,再也顾不着暴露玩家身份的风险了。初时刻关注这里,她有空间门,随时都能传送时简离开。
到现在了,仍然留在避难所的原住民,一定是对这土地爱的深沉,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愿离开。
更何况这是个老人。
老人脸上层层叠叠的皱纹诉说了他经历的一切风霜,他哈哈笑着,笑意里夹杂着一丝苦涩:“你问这个可就问对人喽!”
“我是最早一批带着大家在这里生活的。”
他指着不远处,大蛇盘旋的小岛:“看见那个岛了吗?”
“嗯。”时简点头,内心激动,终于要了解更多的信息了。
老人的眸光满是悲伤,凝望着岛屿:“那座岛,曾经生活着庇佑我们的神明——生命之神,祂是一棵树。”
“这座岛是当初人人向往的中心岛,四周还有其他岛屿,以及一些浮岛,共计数万座岛屿。你能想象到那是多么辉煌的场景吗?”
“我们供奉着祂,祂保护我们。”
老人谈起这些,眼神中满是辉光,眸子都明亮了起来。
“可是,”他话锋一转,“那些人神中,卑劣的恶神。例如战神,食神,巫神,邪神,他们发动战争,争夺人们的信仰。”
这个时简都知道,这些神在其他星球没一个受欢迎。
战神——血与火之神;
食神——贪婪之神,吞噬万物;
巫神——灾病之神,给生灵带去死亡与污染;
邪神——看不惯世间任何生灵,致力于毁灭一切。
老人像是怕时简听不明白,继续说:“他们不配被称为神,他们是世间一切恶念的集合体,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恶神。”
“我们的生命之神,遭到了巫神的污染。我们用尽手段,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祂的生命气息一天天衰败。”
“仰仗着祂而活的人们,很多都与祂一同长眠。我是个胆小且自私的人,惧怕死亡,于是我带着一部分人逃了出来,生活在一直沉睡,陪伴在生命之神身边的风霜巨蟒身上。”
“这么多年,也看开了。死亡是我早晚的结局,很想抛下所有,迎接死亡,可我的身后还有整座城市。”
说完,他缩了缩在风雪压迫下,颤抖不已的身子,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我要回归生命之神的怀抱了。”
“这一次,面对死亡,我不再是胆小鬼了。”
时简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时简踏入空间门离开,最后一次打量着这座城市。
这是个从无到有,由原住民的双手一点点创造的奇迹。如今彻底被大雪掩埋,似乎从未在这世界上存在过。
只有偶尔吹过的寒风,和几声凄厉的鸦鸣,提醒着人们,这里曾经有过生命,有过故事,有过梦想。
*
游戏中尚存的原住民稀稀拉拉整理着自己仅存的物资,一个个木筏上,都是相互依偎着的原住民。
他们的心情比玩家可复杂多了,有人执拗地待在蛇背上不肯走,有人到了新的小岛上。
最后全都在海上的小木筏上漂着。
那是他们长久生存的地方,他们辛辛苦苦,艰难地生存了许久,却又没了落脚点。
到头来,一无所有。
从避难区,到避难岛,最后到海上漂着。
宝箱里的东西也一直在变化,从食物,到晶核,到最后满箱子的金币。
初的止血药卖的比退烧药火多了,玩家们在游戏后期已经买不起了,大部分是以物易物,贡献了大半销量的都是原住民。
他们也是游戏里的角色,玩家从他们手中获取金钱,他们有着比玩家更多的金钱。
初的药物受众并不止玩家,原住民从她这里买东西,她一样能赚到钱。
时简划着船,经过一片小木筏,听见木筏中,原住民的对话。
幼小的孩子抬起头,疑惑地望着妈妈:“妈妈,我手上的符号怎么没有了?”
妈妈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眼中泛起泪花:“因为我们生存的土地没有了……”
时简知道,原住民手腕上的符号,就是他们生存地点的标志。也是星际之间通用的,籍贯。
星际之间,不同星球的玩家行商,交流学习,都需要验证身份。机器扫描一遍手腕上的印记,就能显示出具体地点和信息。
没有了生存的土地,玩家们手腕上的籍贯印记也会消失,这种玩家被称为流民。多半会被其他星球的玩家抓走,贩卖成奴隶。
因为流民失去了土地的主权,一无所有,只能任人欺辱。
时简以前也当过流民。海蓝星星球主权被月明星夺走,海蓝星玩家要么归顺月明星,籍贯改掉,要么成为流民。
时简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那一滴水滴,那是海蓝星的籍贯印记。
说来也奇怪,海蓝星的籍贯都是蓝色水滴,偏偏她的是白色。
她最初的印记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后来【魔术师】升级了,她用技能才伪装成了蓝色。
时简忽然一阵恍惚,似乎什么时候,曾经在自己手腕上的印记是别的模样。
那个印记更深刻,更痛苦……
*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风平浪静的求生游戏了。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
游戏里的宝箱从最开始的避难区,转移到避难岛,到现在的海面上。
宝箱里的东西现在全部变成了晶核,几乎没人会去开宝箱捡晶核。占地方,且不能吃,以及许多人都没有空间装备,没地方装。
今天是第一场天灾的最后一天,也是最冷的一天,注定了有许多人会在睡梦中永远沉眠。
【第9区:4988/10000】
时简感叹一声,活着的玩家真多。她记得以前,第一次内测,第九区就剩一千人左右,然后就开启了合区。
前三次内测过后,十万人的玩家就剩了一百多个。可想而知剩下来的玩家们的含金量。
第九区的玩家们在聊天频道上刷着屏。
【这才第一个天灾,居然死了一大半人。】
【这游戏还不知道有多少天灾呢,活一天算一天吧。】
【我们还能出去吗?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系统发布公告:【天灾-骤雪已结束,恭喜玩家顺利存活】
【玩家榜单已公布,奖励已发放】
【检测到该服务区玩家不足5K,开启合区功能,合并区域为9、10两区】
【第9区存活数>第10区存活数,服务区:第9合区】
【第9合区:5698/10000】
时简第一反应就是拉开榜单。
【第9合区】榜一:时简
时简:……
时简脸色阴郁不定:“我匿名了为什么还会显现出我名字?”
面板弹出提示:【亲,榜单公布玩家ID,是为了核算奖励的发放^-^】
【曾有匿名玩家举报系统发放奖励不对,游戏系统查实后发现,榜单上没有非匿名玩家,容易引起误会。】
【于是系统规定榜单玩家真实ID透明不隐藏,且不可加好友,无法查看详细信息。】
时简:“那别人要是直接搜我ID?”
【亲,玩家们知道榜单玩家,却无法搜索到匿名的榜单玩家^-^】
怪不得以前百强榜上的名字都清清楚楚的,原来是只知道一个ID,但是搜不到啊。那些人想来在外面用的也不是真名。
时简继续翻着榜单。
榜二:林零
榜三:郑逢时
是零和十啊,第十区也不知道发生了啥。粗略减一下,第十区的一万人就剩了610人。
初翻着榜单,没见到自己的名字:“没我名字也是意料之中。”毕竟她是个复制体,接受游戏邀请的是本体时简。
她就是个误入游戏的BUG。
游戏面板再度弹出提示:
【恭喜玩家时简,于天灾-骤雪中获得第一名的好成绩,奖励金币10W,S级道具×1,C—F级道具×10,冻伤药(SS级)×1】
时简眼睛一亮,从游戏面板中取出了SS级冻伤药,一口灌了下去。
冻伤debuff终于消了。
真想不到,内测时的区服第一,可以接触到SS级道具。
*
一个女孩坐在风霜巨蟒身上,笑眯眯地吹着风,晃着双腿。风霜巨蟒着实很大,身子粗壮,她的腿都没有风霜巨蟒身子粗,压根碰不着海水。
她偏过头,语气揶揄:“雪之神,你这是明晃晃的偏心哦~不过幸好和你一起搭档的是我,我就当没看见。”
SS级冻伤药,怎么都不该出现在内测中。顶破天了,第一名给个S级道具,再高等级的道具就不会给了。
雪无心微微叹气:“没办法,一级的玩家扛不住冰天雪女自带的寒气。被我冻伤的,肯定我帮她治疗。”
萌神:“你是不是把这场考题设置得太难了?存活数大于一千玩家的服务区,就三个。”
“当然包括她在的那个异类区,四千多的数量太扎眼了。幸好合区勉强把十个区合成三个区,数量凑到差不多。”
“下一场他们考核的时候,看不出异常来。”
雪无心收回思绪,缓步朝她走来:“你也别装啊,财神。”
“你的小心思我也知道,所以才开了合区。你在意的区,存活人数两千六,不算少。”
“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萌神诶,女孩子都是很可爱的。”萌神从蛇背上站起身,大大的眼睛望向她。
雪无心不高兴地转过身:“游戏到了最后阶段,你把宝箱里的晶核换成了金币。”
萌神哈哈笑着:“初始玩家太难了,你还把考题设置地那么难,给他们一点机会嘛。”
雪无心抿唇,开口:“我觉得这场天灾不难,考他们的前瞻性视野和对灾难的思考而已。”
“最开始让他们集合到避难区,就是为了让玩家们有种,游戏只在避难区进行的错觉。”
“风霜巨蟒动乱其实就是给他们提醒了,让玩家们知道他们所在的地区并不安全。这时候有意识的玩家会离开避难区,看看外面的情况了。”
“大蛇环绕着的岛并不是一个安全的选项,只为让玩家们获取资源而已。获取完资源就该逃离了,巨蟒环绕岛屿,随时会暴起。”
萌神一阵无语:“那不就是说,玩家们一直没有可以依靠、生存的地方吗?”
雪无心一开口就是锐评:“就是让这群玩家知道,他们本就无依无靠。”
“总想着找别人依靠,而不是自己站起来,这样的人注定没法成为高端玩家,迟早死在游戏里。”
萌神觉得确实没错,很有道理。游戏的三个阶段,其实就隐约划分了玩家的档次。
她问:“系统评分怎么评的?按你的解析标准来的吗?”
游戏系统的评分确实有标准:
一直待在避难区的,30分;
到了岛上的,50分,主动查看外界环境,发现小岛的,60分;
储备岛上资源的,70分,提前造船在海上漂着的,90分。
活着 10分。
此外还有详细的额外加分项,以及比额外加分项多十倍的超多扣分项。
扣分项包括但不限于,蓄意谋杀玩家,恶意抢夺其他玩家资源,恶意杀害原住民,触犯原住民们的法律,像智障一样系统都看不下去的傻子玩家等等。
雪无心望着岛屿破碎后,夹杂了泥沙的混乱海水,思绪翻涌。
这都是以前,盛长宁,准确点来说是时简,亲自教导自己的东西。
哪怕时简被记忆之神制裁,模糊了记忆,这也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道理。
时简坐在落雨接天神树下,悠哉悠哉喝着茶:“无心,你要想着怎么去解决困难,而不是逃避、转移困难。这句话适用于任何一处。”
“当你觉得痛苦时,不要想着找个人随便嫁了,寄希望于对方让你免受苦难。永远不要转嫁属于自己的课题,不要放弃思考。”
“自己都指望不上,指望别人,更可笑。”
雪无心:“……我姓雪无,不姓雪。”
时简:“别打岔,我刚说的你听进去没?”
雪无心一脸认真:“听进去了,不嫁人。”
时简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在说道理,你当乐子听。
雪无心的眼神平静而悠远的,像冬日里一汪清澈的湖水,映照着天光。
随着回忆的涌起,她的眼眸逐渐变得柔和,像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透出些许朦胧的温暖。
雪无心眼角微微舒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和满足。她在回忆中捕捉到了某个熟悉的画面,专注而深情,仿佛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视。
想起了美好的回忆,雪无心此刻的眼神带着一丝甜蜜和温暖,像是从糖罐里摸出了一颗喜欢的糖。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被回忆所温暖。
一旁的萌神:……
冰块居然也会融化。
雪无心迅速恢复冷淡:“你觉得那人是惑神吗?你就眷顾他。他不是男的吗?”
萌神笑嘻嘻:“是啊,女扮男装而已,伪装的很到位,和以前一点也不像,但我还是能认出来。”
就像你隔了这么久,还是能一眼认出时简一样。
萌神抬头,视线缓缓上移,顺着雪无心的红色嫁衣一路瞄上去,一张绝美的脸被红色盖头遮住了大半。
萌神撇嘴:“你什么时候能不戴你的红盖头?我好久没看见你真容了。天天穿一身红,什么时候换换?”
雪无心勾唇:“快了。”
临走时,雪无心扫过这次的榜单,翻到时简的名字时,满是喜悦,与有荣焉。
翻到时笙的名字时,嘴角下撇。
果然重生不会涨智商,这种一味地依赖重生前记忆,毫无缘由直奔小岛,不会主动去思考为什么该跑出去探查周围情况,寻找新避难点的玩家,就是典型的低端玩家。
就这初始智力还8呢?海蓝星真是没人了,F级的觉醒【路人甲】也能拉进来。
也不知道时简让这个玩家重生是干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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