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城看到了人鱼身上各式各样的疤痕，那些疤痕有新有旧，有电击留下的深度烧伤，有激光穿透皮肤的印记，还有疑似爆炸后被碎片割伤的口子，他不知道人鱼是从哪逃出来的，亦或是被丢弃的。
他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对手腕上的云台道：“帮我从休息室调一台带有智行功能的……。”
他话没说完，骤然腰间一紧。
林景看热闹不嫌事大：“哇哦~”
人鱼见人类一直没有动作，先搂住腰，还非常谨慎的在上面摸了把，确认很有支撑力，然后才主动勾住对方的脖子，乖顺的钻进怀里不动了。
傅远城没反应过来，只下意识地单手托住人鱼的尾鳍，和怀里的美人打了个照面：“……”
人鱼见人类还愣在原地，轻荡起尾巴拍拍他的屁/股表示催促，然后妖娆地卷上了他一条腿。
这鳞片看上去锋利，触摸起来却意外的冰凉柔软，卷成麻花后有种亲昵的束缚感，不经意间轻轻地剐蹭着人类的脚踝，搞得裤脚一片湿润。
傅远城心跳的厉害，人鱼也听到了，还有些好奇的想掀开衣服往里钻。
“......别。”
傅远城拼命地按住自己的‘贞操’，然后像一个被输入了错误指令的AI，在自己的驾驶舱里五迷三道一通乱转，好不容易才把人鱼关进检测仪器。
目睹全程，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的林景笑出声：“我还真以为你是什么新世纪的柳下惠。”
傅远城捂住嘴，维持着某种奇怪的姿势靠在工作台旁，一动不敢动。
林景这回真是乐的不行，猛锤了几下腿：“天，我以为你是男女通吃的老司机，结果你现在告诉我，你是纯情卦的。”
人鱼欢快的趴在舱门上，完全不像个惹事的。
刚被强行破解的‘第三代基因胶囊’暂时无法使用，只有主驾驶仓里的医疗仪器最先进，人鱼就这么住进了主驾驶舱，又因为行为‘不检点’，成功收获了几件傅远城的衬衫。
衬衫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露出人鱼漂亮的锁骨和手腕，深色衬衫配上若隐若现的白皙皮肤，简直不要太有情趣。
人鱼的尾巴像个什么探测器，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对自己身上没有的衣服、手环……乃至器官都很感兴趣。
傅远城偶尔会发号施令，譬如‘伸手，转圈，别动’，人鱼会乖乖照做，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好奇的边缘反复试探，把辛勤服务的人类折腾出一身热汗。
林景清清嗓子道：“二位，行行好，我还在呢。”
还在的林博士给自己下了几部小电影，打算抚慰一下受伤的心灵，然而还没等他沉浸其中，全息系统里的娱乐节目就统统下线，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群星环绕的蓝色星球，这是联通播放全民公告时的标识。
“这里是联盟新闻办公室，现在紧急插播一则重要讣闻。”
林景将声音切换成公放模式。
新闻里，女主播神情哀恸：“对于联盟来说，这是一个极其悲痛的时刻，但我们仍要向联盟公民及广大听众播报这则消息——五日前，位于索尔曼岛附近的758号禁区发生了一起武装袭击事件，正在执行任务的银河一号舰不幸被超能导弹击中，包括顾淮左指挥官在内的一共47名高级军官，均在爆炸中身亡，详情如下……”
林景怀疑自己耳朵坏了，他回过头，与僵在原地的傅远城面面相觑。
播报还在继续。
“据悉，顾淮左指挥官的遗体已于日前运回中心区，预计将在烈士陵园中安葬，多位政界和军方代表已经确认出席葬礼，联盟总议长埃德蒙先生接受现场专访，称感谢顾指挥官为联盟做出的一切贡献与牺牲，同时也对东部军事区的稳定性表示了担忧……”
林景难以置信的打开个人云台，新闻报道铺天盖地，根本不像假的。
“怎么可能，顾淮左是联盟唯一的指挥官，谁那么胆大包天敢袭击他？居然还成功了？”他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焦虑道：“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我们之前给东部军事基地发出的那批军备会不会有问题？”
傅远城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表情发空。
“傅远城！”林景声音发紧：“现在不是想其他问题的时候，这些订单数据必须马上处理掉！”
人鱼的脑袋从沙发后冒出来，不明所以的戳了戳傅远城的后背，傅远城像忽然惊醒般，轻轻一颤。
“联系……基地。”傅远城的喉咙轻轻滚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按照发货路线追回军备，如果还没交货，马上终止合作，赔付双倍违约金，如果已经交货，马上联系下单人，打听下是什么情况。”
几个小时后，林景从庞杂的3D消息中抽身，呼出一口气：“军备还滞留在关口，没有交货，还来得及。”
总算无数个坏消息里还有一个好消息。
“东部军事区附近有几个非联盟政府武装军，如果暴动，我们回去的通路会被截断。”傅远城声音发沉：“从明天开始改变巡航模式，以最快速度返回基地，你跟我轮流，今天我守夜，你先休息。”
林景也没跟他客气，狠狠按了下干涩的双眼，顶着三道褶的眼皮去睡了，离开前拍了拍傅远城的肩膀：“无论富贵贫贱，死神不偏不倚，即便是那位顾指挥官，你……别想太多。”
傅远城几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等林景离开后，他破天荒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舷窗外，夜色漆黑，远处的星光显得很冷，很细碎，像是微弱的白色烛光，驾驶舱内的灯光柔和而冷淡，照在座椅的皮革上，投下模糊的阴影。
他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那枚宇航员纪念币，反复摩挲着银币边缘的两个字母缩写：G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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