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应该知道该找谁,我先问问。”
罗星之打开手环给白默伊发消息。
夜空中最暗的星:【小白!我回来啦,有个朋友等会带你见一下。】
【对了,我还想问一下,协会里有没有人能造身份牌呀?】
平平无奇螺丝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不会把自己的身份牌弄丢了吧……能造身份牌的人没听说过,但好像有个人说和系统有关的事都能找她。】
罗星之想起两人“每隔两小时互发一次消息”的约定,问:“云姐,你的病灶里时间是不流动的吗?”
顾晚云:?
问完她自己又说:“算了,你身处其中也感受不出来,反正都结束了,就不提了。”
白默伊又发来一条:【听说她比较特立独行,协会里的人一般叫她φ。你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
罗星之把位置告诉她,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你,速来!】
看见“我们”两字后,白默伊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到现场发现有四个人,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罗星之兴奋地拉着顾晚云和乘月,说:“这两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云姐和乘月姐。”
她又指着丰钰:“这位是刚认识的朋友丰钰!”
白默伊先礼貌地打了招呼,欢迎几人来到这个世界,接着对罗星之说:“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没有把传送点选在我旁边……”
不然她可能会被大变活人当场吓晕。
“所以是哪一位需要制作身份牌?”
“情况比较特殊……”
罗星之和她对视一秒,从顾晚云手中接过画展开:“其实是他,裴秋英,裴哥。”
裴秋英:“麻烦白姑娘了。”
白默伊不祥的预感成真:原来还有一个人。
她顿了一秒,就见怪不怪地接受了一幅画会动的事实,淡定地和裴秋英打招呼。
“跟我来吧,φ在等我们。”
“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会有人叫φ(phi)?”
白默伊侧头:“听说φ一直都叫φ,没有其他名字,可能是技术大佬的独特爱好吧。”
她的加入让队伍变得更加庞大,就这样一路浩浩荡荡地往φ的工作室走。
罗星之抓住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几个客人介绍路边的建筑和花草。
出了校门,经过七拐八拐的小路之后,她们终于站在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罗星之:“大佬都喜欢住这么隐蔽吗,没人引路我们还真找不过来。”
白默伊上前敲门:“φ,我们到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途中好像还碰到了什么东西,落在地上叮当响。
她们听着里面的人走到门前,打开门锁,“哗”地拉开门看了一眼。
“人太多了装不下,你,带着有事找我的人进来吧。”
被点中的人恰好是罗星之。
她左右看看,几束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有些重量。
“好吧,那我先带裴哥进去,可以吗,云姐?”
顾晚云点头,把画递给她。
*
进入φ的工作室之前,还要经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走廊两侧的空间也没浪费,堆放着各类罗星之看不懂的金属器件,刚才掉在地上的可能就是其中的某一个。
罗星之有些紧张,抱着画跟在φ身后。
“大佬,刚才忘了问,你能做身份牌吗?”
φ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一眼:“废话。这还不简单,我连系统……”
话在中途戛然而止,φ明显加快了脚步,好像有些懊恼自己差点说漏嘴。
再通过一道门,两人就迈进了φ的工作室。内部的空间确实也不算大,三分之一都被一张床和旁边巨大的器械占据,对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台配置复杂的电脑,无数条线不知道连到哪里。
φ拉开转椅坐进去,问:“姓名?”
罗星之挑了一处没被占用的空地,站在她身后,趁机把画展开。
裴秋英配合地用字写出自己的名字。
“……”φ一回头就正对上画里的人,愣了一下才转回去,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
罗星之默默围观。
她猜测这些东西可能像系统手环一样,是适应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后呈现的模样。
φ把自己的身份牌按在一盏灯下作参考,灯光迅速扫描,将尺寸、材质、文字、暗纹等一同呈现在屏幕上。
她一边破解系统身份牌的逻辑,一边问:“你去了其他病灶?”
罗星之:“啊……是的,这幅画就是从那里带出来的。”
φ笑得像个反派:“所以这是个偷渡者?”
罗星之装傻想糊弄过去:“什么?没有的事,只是被困进画里的时候身份牌也丢了。”
φ唬过她,又抬头对她眨眨眼说:“别担心,我也是偷渡者。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系统这么了解?”
——准确来说,她是对系统的漏洞非常了解。
“而且系统将手环和身份牌分离,很可能就是在为身份的伪装和替代留下余地。”
“就、就这么告诉我真的好吗?”
φ:“系统都查不到我,有什么好怕的?你要是好奇也可以举报我试试。而且我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就连φ这个称呼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罗星之:“……你真有趣,但和你讲话好累。”
φ大笑,问:“亲身体验一个病灶之后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关于系统的?”
罗星之还真被问住了。
她过去几个小时里的人生密度过高,有很多疑惑都被压在脑海深处没有细想。
丰钰和云姐交换了什么条件。她似乎能看出人的生死状态,按她的意思,云姐现在和玩家差不多,都是死过一次的人。
病灶“前尘旧梦”是她死后用执念构造的一个梦境。根据与小白的通讯间隔,病灶中的时间基本静止,一切都是虚假的。
不开放时,基本是在不断重复花朝节之后的春日,而且很可能就是顾晚云得知裴秋英死讯的那一天。
开放时则是端五前后,是顾晚云在现实中一直没盼到的那场雅集。
裴秋英、卫殊、吕知恒、杜若舟……还有赵管家,他们都是顾晚云按照自己的记忆在梦境中重塑的人,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他们是病灶的一部分,同进同退,所以顾晚云甚至没来得及和他们告别。
他们知晓玩家这种外来者的存在,一直在有意识地引导外来者发现真相,也许是想帮顾晚云结束痛苦吧。
病灶彻底消散后,希望这些同样被困在过去的影子能重获自由。
“病灶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好像有千奇百怪的形成原因。里面的生物也出乎意料,竟然可以意识到我是外来者。”
φ见怪不怪,像是在和她对答案:“当然,之后你还会遇到更多有趣的世界和有趣的人。”
罗星之突然想到,自己强行挽留顾晚云,却还没问过她是否愿意活下去,是否想继续去看看其他世界。
系统给出的药方“须信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指的可能是亲手结束梦境,或是走出梦境。
顾晚云选的是前一个,罗星之选的是后一个。
但她并不后悔——
那样的离别太仓促了,对自己和云姐都不太公平。如果最终云姐还是决定结束一切,罗星之会尊重她的选择,和她好好告别。
“这次系统传送很奇怪算吗?我都没来得及跟一起通关的队友告别,她们就被扔出去了……之后我好像掰了什么东西,再一转眼就到了玩家大厅里。”
φ顿了一下:“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我已经很久没经历过系统的暴力运输方式了,每次都会头晕很久。”
罗星之:“传送的时候,你会看到奇怪的东西吗,比如方块画面什么的?”
φ:“系统传送不都是眼前一花就完成了?”
看来不只系统主脑,连传送时的翻折过程也是“仅罗星之可见”。
这个问题现在也许没人能给出答案,罗星之只得将它再次抛在脑后。
她想起另一个留下了问题却没有回答的人。但褚春来已经完成了十个病灶,她们可能再也不会见到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褚春来和吕知恒有些相像,徐符清和卫殊、玄鸣和杜若舟、枕鸢和乘月也是如此。
“我怎么觉得,系统分配玩家进入病灶的时候,好像是有选择性的?”
闻言,φ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挑眉:“恭喜你在通过第一个病灶后就发现了这一点。据我观察,为了提高治疗病灶的成功率,系统确实会挑选最适配的玩家,但具体的标准我还没搞清楚。
“这次校园副本开放,来的人似乎不符合‘适配’的要求,但我觉得系统肯定会有它的考量。”
罗星之问:“你对系统的评价似乎比较偏向正面?”
φ:“差不多,至少它想做的事不像什么邪恶反派的大阴谋。”
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旁边的器械就自动开始运转,滋滋啦啦地制作全新的实体身份牌。
“我最多只对它的某些规则有些不满,比如偷渡者无法找到自己的世界。”
罗星之惊奇地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追问:“……‘无法找到’是什么意思,病灶不是都会有编号吗?”
机械动作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电脑屏幕的蓝色光投在两人脸上,沉默在狭小的房间中膨胀。
“……意思是系统会刻意隐藏对应的世界,防止我们回去。”
φ向后靠在椅背里,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叹道:“没有被世界抛弃的人啊,你是很难懂这种感受的——我们踏出世界、进入系统的那一刻,就注定失去归属,再也没法回去了。
“失去自己的世界是很痛苦的事,希望你永远不要经历。”
她把制作好的身份牌递给罗星之,说:“拿着去试试吧,我保证比系统出品还好。
“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两个。”
罗星之和裴秋英一同道谢,带着还有些烫手的身份牌准备离开。
地上散落的东西实在有点多,到门口的短短几步路被她走出了跨栏的感觉。
φ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说:“如果有一天,你在某个世界遇到了和我一样以代号称呼自己的人……请帮我带回他们的现状,可以吗?”
罗星之疑惑回头,就见空中有个东西划出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向她砸过来。
她下意识伸手接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去其他病灶,又怎么能确定我会进入你的世界?”
φ高深道:“直觉。扔给你的是一个特殊的通讯器,等你进了那个世界,自然就会有信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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