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洗漱后，身上的污秽之气全散去。
伽莲神清气爽，心情也大好，迈着轻快的步子去见沈云天。
刚一入院子，便见沈云天在亭子里饮酒赏月。桌上的糕点也特地换成了月饼。
伽莲一屁股坐下，随手拿起一只月饼便往嘴里放。
“味道怎样？”沈云天挑眉问道。
伽莲早已饿极了，刚才狼吞虎咽一番，根本没品出什么味，见沈云天满脸期待，只能再回味一番，小声道：“绿豆味的？”
“就这些？”沈云天似是对伽莲的答复并不满意。
“还有什么？今日被那鸡屎味熏久了，味觉似乎不大好，我再尝尝？”伽莲又拿起一块月饼，细细品尝起来。
“有点桂花味？”伽莲试探性问道。
沈云天却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好吃吗？”
说罢沈云天也拿起一个月饼，小口吃起来。
平日的饭食，很少见他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月饼，还是沈家村的桂花绿豆口味最好。我特地差人去沈家村买来的。”沈云天笑道。
“好吃，好吃，师弟你喜欢吃甜食？怎么先前也不见你吃甜食。”伽莲好奇道。
沈云天感叹道：“因为甜食，是稀罕物。小时候在沈家村，连糖都金贵，村里的孩子都爱吃甜食。”
“可我们宗门虽然穷，但也不差你一口吃的啊。”伽莲不解。
“来了玄剑门后，每回吃甜的，我就会想起小时候难得开心的时光。那时候还有爷爷在我身边……”沈云天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随即却抬眼，望着伽莲，眼中似有星辰，生机勃勃。
“我现在又有家人了，再回忆起那些往事，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伽莲一愣，沈云天说得极认真。
“既然是家人，那你今日怎么只替白师妹完成任务，不替我也接一桶？”伽莲打趣道。
沈云天放下手中的月饼，轻笑道：“难不成，师姐是吃醋了？”
“吃醋？我怎会吃小师妹的醋呢？在我心里，师妹也是我亲人。”伽莲继续品着手中的月饼道。
沈云天却眉头一皱：“师妹也是，唐绕池也是？家中姊妹太多，我不喜欢。”
“那师弟排第一可好？”伽莲挑眉打趣道。
沈云天一愣，抿嘴笑道：“好。”
她不过随意一哄，沈云天怎就笑了？这小子一般都阴着张脸……他是不信，嘲弄？还是信了。开心？伽莲忍不住琢磨起来。
同个沈云天独处时她总觉着不自在，这小子的心思，总要猜，而且阴晴不定的。还是同唐绕池和白笙歌在一起时更自在一些。
方才沈云天还未回复她的疑问，伽莲继续追问道：“师弟，你还没解释呢，今日在孤山你抓住了门主任务的漏洞，为何不顺道也帮了我？”
“门主本就有意让你多留一会儿，我又何必同他对着干。而且，师姐你应当得到什么机缘了吧？今晚心情看着不错。”沈云天反问道。
果真都被沈云天猜中了。伽莲也确实想再多了解一下傅灵汐的故事。
“我确实认识了一个奇女子，傅灵汐。”伽莲不加隐瞒道。
“傅灵汐？这个名字，宗门内不让提。”沈云天叹了口气道。
“为何？难不成，是什么罪人？”伽莲疑惑。原以为傅灵汐会是什么开宗立派的老祖，才有资格埋骨孤山。
“于玄剑门自然不是罪人，可于整个修仙界，那不单单是罪人，可以说是大魔头。世人皆称她傅灵汐为剑魔。”沈云天解释道。
伽莲怎么都无法将魔，同那位讲话都轻声细语的老师联系到一起。
“彼时我玄剑门还只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连最低阶的地阶门派都算不上。傅灵汐连斩五位地阶宗门门主，折在她手上的其他宗门天骄，更是不计其数。也正是她那一战，才让我宗门跻身地阶门派。”沈云天低声道。
他毫不掩饰言语中对傅灵汐的钦佩之意，这也是伽莲第一次见到骄傲的沈云天对旁人有敬佩之意。
“所以，她死在那一战？”伽莲问道。
谁知沈云天满脸惊讶，反问道：“她死了？那你怎会在孤山遇上她？”
“她看着似乎只剩一个虚弱的灵体。”伽莲低声道。
沈云天叹了口气，而后道：“此事不可伸张，若是外面知晓傅灵汐已死，恐怕于宗门不利。”
“门主对外只说他徒儿失踪了。”沈云天继续道。
伽莲一惊：“傅灵汐竟是那糟老头的徒儿？”
沈云天笑道：“虽未见过傅灵汐师叔的风采，但也听闻当年想同她结道侣的男修踏破了我们山门。想必，应是生得极美，气质也极佳。”
伽莲想起傅灵汐月下打坐的姿态，清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都不足以描绘她的清新脱俗。外加她温柔的眼神，谦和有礼的仪态……确实难以同一腿子泥的门主玄阳子联系到一起。
“门主这一辈子只收了这一个宝贝徒儿，当年他继任门主之位，也是因为上一任门主想要传位给傅师叔，只不过当年她还年幼。哎，谁知会是这样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局。”沈云天感慨道。
“不愧是老师……”伽莲听着傅灵汐的往事，心中生出几分骄傲。
老师就是老师，这里的傅灵汐同她来的那个世界的老师一样，说着最温柔的话，却可以打最硬的仗。
若是能早些来，早些认识这个世界的她，便有机会一睹她的风采……那该有多好……
只可惜，她没救下的老师，在这个世界她也无法救下傅灵汐。那她只能同那个世界的自己一样，继承老师的遗志。
既然她拼死也想要守住玄剑门，那她在一天，也定要护宗门周全。
伽莲忽然有些明白，门主为何将她埋骨在孤山。孤山是山门禁地，门内像鼓自鸣这样的眼线，定不止一人。也只有在禁地，才能将傅灵汐已死的秘密掩藏。
“没想到，她竟然还是死了……傅灵汐当年不到二十岁，便已经入天仙境，世人皆传她有自开仙门，一步登仙的能力。师姐，你说她那样的神人，为了宗门殒命，是否值得？”沈云天为伽莲倒了杯酒，问道。
伽莲接过酒杯，杯中倒映着天上那轮圆月，同方才在孤山上看到的月一样圆，一样的亮。
“值不值，由不得外人评断。既然老师觉得值得，那便值得。”伽莲望着杯中月笑道。
“怎么，你是看不上我们师傅观无量，又另拜师门了？”沈云天抿了口酒笑道。
“老师就是老师，同师傅不同。”伽莲认真道。
“行，师傅知道了，也定不会怪你。不过，师姐，傅灵汐是个痴人，你可不要学傻了。”沈云天玩笑道。
伽莲却一口饮尽杯中酒，直视着沈云天的双眸，认真道：“已经来不及了，老师未完成之事，我都会替她完成。”
“傅灵汐的野心，可不只是让宗门立足地阶宗门之首。师姐你恐怕穷尽一生都无法完成她的遗志。你不想回你的世界了？”沈云天疑惑道。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那该死的系统，还没给任何指示。我好歹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便好好干！”伽莲执起酒杯同沈云天碰杯道。
“师姐，你也是个痴人。”沈云天笑道。
伽莲却敛起笑容，朝着沈云天认真道：“沈云天，你又何尝不是呢？你重生过这么多次，从没想过离开宗门吧？否则，又怎会忍下鼓自鸣对你的种种恶行？”
“是啊，我也是个痴人，竟然把宗门当成了自己的家。离了家，我又有哪里可以去？”沈云天自嘲道。
“哪怕虎狼环伺，我们也要杀出一条活路！”伽莲同沈云天碰杯道。
“敬活路！”沈云天笑着应道。
随即却苦笑道：“若是师傅还不回来，等着我们玄剑门的，恐怕真的是死路。”
“此言何意？难不成没了那个弃弟子们不顾的师傅，我们还活不成了？那个出门历练了那么多年，还不回来的没良心的师傅！”伽莲借着酒劲，大声说出了心中不满。
其实她很羡慕，白笙歌有个时时刻刻管着她，但也护着她的师傅。
她一来这个世界，却连师傅的面都没见过。
“历练是假，替我们玄剑门找活路是真。”沈云天放下酒杯，望着东方落寞道。
“什么意思？”伽莲疑惑道。
“当年傅灵汐是为了宗门能在地阶宗门立足拼命，如今我们的师傅则是在东海为我们宗门能跻身天阶门派而战。”沈云天朝着东方扬起了酒杯。
伽莲记得先前白锦边也提过，观无量在东海……以及那四个在九幽攻击过他们的法相……
“师傅，可有胜算？”伽莲担忧道。
“我也不知……”沈云天低声道。
伽莲眉头一皱，借着酒劲拉起他的衣襟质问道：“你是怎么当男主的？活了这么多回，都不知道师傅是死了，还是活着回来的？”
沈云天有些尴尬地撇过脑袋，耳朵都有些泛红：“我虽然重复了很多次剧情，但每次都死得有些早……”
伽莲一把松开沈云天，仰天长叹了句：“废物，真是个废物。主角还不如让我来当！”
“你要对师傅有信心一些，他可是这个修真界第一剑修。师姐若真想当主角，就当吧，我也不介意。”沈云天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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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扬正派之风（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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