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云和的确是答应了，但也没完全答应，因为一个电话就把他人给喊走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鹿惊漪打声招呼，风风火火地丢下一句抱歉和解释便迅速离去，只留下还没走出二中大门的石期和叶笃光大眼瞪小眼。
“他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去商量吗？”鹿惊漪疑惑地问道。
石期磨了磨牙，索性占了保安室，一边调阅监控一边棒读道：“他说有人发现了万征然的行踪，得过去看看。”
“万征然？”
“刚才袭击小叶的人。”
鹿惊漪担忧的目光顿时落在叶笃光身上，见他满身狼狈，目光变得更加忧心忡忡：“你还好吧？要不要去找医者……医生？”
“我没事。”叶笃光赶紧摇了摇头，说：“戴前辈帮我治疗过了。”
“人家不是说让你直接喊他名字就行了吗？”石期这时候凉飕飕地冒出来一句，“多亏了你，我差点也有这种殊荣了。”
叶笃光一噎：“不是你自己拒绝了吗？”
“笑死，以我们局长和他的关系都得喊一声前辈，我却直接叫人戴云和，你看看这像话吗？”
“……”叶笃光沉默着转移了话题：“我以为你刚刚会追上去。”
戴云和既然说是发现了万征然的行踪，叶笃光还以为石期会去帮忙。他是跟不上戴云和的速度了，但石期应该能追上他才对。
“我追上去，然后把你一个人丢在封印着异常的二中？”石期一挑眉。
“……不是有鹿惊漪在吗。”叶笃光苍白地辩解道。
“你说得对，但现在也迟了。”
谈话间，监控也加载了出来，石期翻找着日期，吩咐道：“小鹿，你先把小叶送回去。”
“好嘞”
“……什么？”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石期决定去回答这个询问的：“戴前辈说是发现了万征然的行踪，但谁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个调虎离山的把戏，就这样让你一个人回出租屋去，我不放心。”
“我也不一定要回去？”叶笃光迟疑了一下，说：“刚发生了这些事，我估计今晚也睡不着了，不如让我留下来帮忙？”
“嗯？你对异常的事这么上心的话，要不还是加入蜉蝣比较划算？”石期眉头一挑，见缝插针地邀请道。
“……”叶笃光不禁迟疑，脸上并没有多少心动之意。
于是石期摆了摆手：“那么现在就还不到你出场的时候，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放着你偷懒的。”
“……”叶笃光一时不知道该说石期爽快还是说他直白。
“哦对了，还真有件事是你可以做的。”结果石期还真给叶笃光找了事，理直气壮地指使道：“你赶紧把手机铃声给开了，那点振动估计就戴前辈能听到，咱这点听力还是搞点声儿大的动静吧。”
叶笃光愣了一下，下意识将手伸进口袋，摸那个凹凸不平的铁疙瘩后才想起什么，顿时有些尴尬：“之前被万征然烧了，等我明天去换个新的。”
“……怪不得我打回去说你手机关机。”石期看着那烧成黑炭的手机也无语。
叶笃光也没办法，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打听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看监控？”
石期调出来了这一周的监控录像，此时按了暂停键，大概是准备等他们走后就开始翻看这些视频。
果然，石期点了点头，说：“前天晚上我们过来看过，那时候就没看到什么人，不过因为时间很晚了，再加上又是暑假，所以当时就没多想，但结合今晚的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得先确认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失踪的，看监控是最简单的方法，这你和小鹿都帮不上什么忙。”
看监控枯燥乏味，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会遗漏线索，何况叶笃光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已经疲惫不堪，与其留他在这盯监控，不如让叶笃光回去，养精蓄锐，才好应付接下来的麻烦。
叶笃光这下也不强求了，他的确疲惫不堪，真要盯着这些枯燥的视频看，搞不好能直接睡过去，那反而是帮了倒忙。
于是叶笃光听话回去，却是一夜噩梦。
像是水库被凿开了一条口子，无数画面冲破缺口涌入叶笃光的梦境，陌生的熟悉的面孔与他交汇又离去，最后定格在脑海中的也不过三个字，戴云和。
记忆中青年的神采飞扬，站定在老旧的教学楼前，仿佛将赐予老旧新生的神祇。
他转身，竟是比最该激动的他还要雀跃：“在这里，十九。”
戴云和注视着他，宛如万千星辉洒落。
“夺走沈赤灵魂的异常，就在这里。”
戴云和欣喜地向他强调，可他却似近乡情怯般站定在原地，唯有刻印在瞳孔中的眼前人，无声提醒他此时在看的究竟是谁。
“还是说。”
可戴云和的声音忽然诡异地响起，如机械般扭曲生硬：“你是害怕找回他，一切都会重来吗？”
叶笃光猛然睁开眼。
阳光洒在身上本应该炽热夺目，可叶笃光竟无端觉得有些冷，他盯着玻璃上的反光愣了几秒，直到眼前开始泛起重影，他才回过神来。
现在是……几点了？
枕头边上没有手机，摆在桌上那块被烧焦的铁疙瘩似乎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没了手机，别说向石期打听消息，就连知道具体时间都难。
唯一的好消息是没人不请自来待在屋里看他是死是活，这么一想最起码只睡了个正常时间。
叶笃光胡思乱想着，摆弄着手机试图把里面的电话卡取出来，不过没一会儿就不得不放弃，看来还是只能重新办一张了。
顺手把身份证也揣兜里，叶笃光很快出了门。
“叶哥！”
刚下楼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眼熟的少年语气轻快地冲他扬了扬手。
“黎挚？”叶笃光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你是来找戴云和的吧？”
“诶？”黎挚诧异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来找师傅的，是石期哥让我来的。”
会直呼戴云和名字的人可不多，叶笃光的语气听上去却格外熟稔，可黎挚明明记得他和戴云和见的那几次都不太……愉快，他还以为这俩人没什么联系呢。
不过叶笃光和石期的关系看上去倒是挺好的，一听他的名字，便立刻反应过来石期的想法。
叶笃光询问：“石期不会是让你来保护我吧？”
“叶哥你果然厉害！”黎挚跃跃欲试的表情无疑就是默认。
但真正厉害的人还是石期。
黎挚是沈绛的表弟，让他跟在叶笃光的身边，也算是给当初扛着压力让他离开的一种让步，用来堵住上司的嘴，而这少年又是戴云和的徒弟，让黎挚过来既能让他放心，也能牵制住戴云和。况且黎挚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即便明知他另有目的，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他和叶笃光在二十五里屯时已经有过合作，算是互相熟悉，也能省去不少麻烦。
一箭三雕，石期的思虑不可不谓之周全。
叶笃光也的确如他所想的那样不会排斥黎挚，毕竟他也的确是被人盯上了，而站在黎挚身后的那个人，总体而言也是充满了安全感的。
叶笃光顺口问道：“你不会就在这里干等了我一上午吧？”
“没办法，谁让叶哥你的手机坏了呢？”黎挚无奈地回答道，语气里却带着点小得意，“不过正好今天新版本更新，开了新地图，我可以……嘿嘿，所以我一大早就来这儿等着了！”
这大概就差直说来偷懒了。
叶笃光不禁扶额：“你师傅呢？”
话音落下，叶笃光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劲。
黎挚的回答就像是证实了他的猜测一样，说：“不知道。不过我师傅好像有个追查了很久的目标，说不定就是突然有了线索，找人去了吧。”
“……”
所以，石期让这少年过来，不会还有让他从黎挚口中打听消息的意思吧？
师从戴云和的少年，肯定知道不少关于他的事。
那这算不算四杀了？叶笃光无厘头的想，不知道能不能凑齐五杀。
黎挚却注意到叶笃光在走神，只当他是担心，于是贴心安慰道：“不过放心啦，师傅是很强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虽说再强的人也会有虚弱的时候，但是以叶笃光的实力而言，担心戴云和的确是有点杞人忧天了，于是他很自然地把那点心思摁了下去，转而询问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除了换个手机外叶笃光暂时还没别的事要做，顶多就是问问石期有没有什么新消息，可身边搭了个黎挚的话，他总不好让人陪他找工作吧？
就算是在出租屋内玩一天手机，听上去也不是个事。
“我？我没什么事要做诶，最多就是肝完了游戏去做个锻炼刷点步数……”黎挚挠了挠头，反问道：“叶哥你呢？你才刚睡醒吧？那我们是先去换手机还是先去吃饭啊？”
“先买手机吧，我没现金。”叶笃光回答道。
“好勒。”黎挚应了一声，末了又想起什么，一板一眼地推荐道，“叶哥你打算用什么牌子的手机？要不要试试蜉蝣的？”
“嗯？”叶笃光怔住，“蜉蝣是什么牌子的手……”
……不会吧？石期不会想让黎挚拉近他和蜉蝣的关系吧？
“诶呀就是那个蜉蝣啦，你懂的。”
黎挚冲叶笃光眨了眨眼，正准备念词时却发现自己记不住，只能糊弄道：“总之除了这样那样手机该有的功能外，还能防水防摔防火防爆，遇到了什么特殊的情况拿来当武器或者挡枪都挺好使的，哪怕是到了别的地方也能实时更新坐标定位，向外界传递消息，我们的手机几乎都是这样的。”
叶笃光沉默半晌，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外人也能用？”
“只要能看见的都行，也算是一点小小的保障，而且就连价格都大差不差的。”黎挚继续推销，“哦对了，用我师傅……呃不是我师傅好像没员工折扣，但是我表姐还有石期哥有啊！用他们的名义买还能打折呢，最低八折最高免费！”
“……”
没人能拒绝刚需品恰好打折。
石期，五连绝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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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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