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滴答。
平常的下午,指针缓慢地转动着,热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办公桌上摆满了文件和纸张,靠椅空荡荡的,青年陷在柔软沙发中,薄毯罩住上半身,灰色发丝杂乱地盖在脸上,表情柔和,他闭着双眼,尚在沉睡中。
兴许是睡梦太过安逸和难以抽离,外界突兀的声音都没吵醒他。
访客敲了敲门,见没有回应,非常没有礼貌地开门走进屋内。
阴影笼罩,青年蹙了蹙眉,睫毛轻颤,暗金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涌出,他眯着眼睛看着无礼的访客,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殊滚一边去,别打扰我休息。”
话落,青年翻身侧躺,没过一会呼吸就平稳下来,续上未完成的冒险。
名为沈殊的访客脸上挂着坏笑,他捏起毯子一角,猛地一抽,阳光下,细小的绒飘在空中,清晰可见。
“白辉照你别睡了!再睡就成猪了!”
青年起身揉了揉头发,没好气地踹了沈殊两脚:“我都通宵了还不让我睡觉?什么事快说!”
“也没有多大的事啦……”
闻言,白辉照打了个寒战,穿衣出门一气呵成,临走还不忘拽着沈殊:“什么事你快说。”
深知好友性格的白辉照明白肯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沈殊这人就喜欢大事小化,小事大化,被坑了多年后他才得出这条结论。
“【黑渊】,”就算被白辉照拖着走沈殊也不恼,干脆双手一摊摆烂,“从百分之百到百分之八十九的变化哦。”
“这么重要的事情家主怎么没有通知我!”白辉照咬牙切齿道。
【黑渊】可是被划分为最高机密的,突然的缩小肯定能引起世界各方势力的轰动。
“你这不是需要好好休息嘛,”沈殊低头看着自己宛若瘫痪的双腿,“而且白先生要改变候选人了,不是你看好的那位哦。”
“什么!”比起前者,白辉照显然更注意候选人的事情,原本这件事在他的掌控中,但家主的横插一脚让他感到不安,“不是定好是白熠吗!”
“那你问他呀,”沈殊摇头晃脑,“我也觉得白熠挺好的,除了喜欢炸药——我可以理解为女承母业吗——反正比新换的小孩好多了。”
“忌惮宋离的能力吗……”白辉照皱着眉,猜测浮现脑海,“还是白成敌视白泉安……”
“哎呦我家沈风炘好可爱,”沈殊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图中的幼童穿着粉色蓬蓬裙,双手举过头顶比心,“云济姐真会拍。”
白辉照瞥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我记得你家是男孩啊?”
“男孩就不能穿裙子吗?”沈殊反驳道,他保存好照片,“等他长大,我让他好好回忆童年。”
走廊漫长且乏味,白辉照难得和沈殊闲聊起来。
“话说你是怎么选上他的?”
“沈风炘吗?他有个很好的优势。”
“什么?”
“他爹去世了。”
“……够了。”
等待电梯的途中,沈殊揉着酸痛的双腿,握着拳头轻捶白辉照的胸口:“可恶啊照片哥哥,弄得人家好痛痛~”
“……”白辉照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单渺鸿快来救我……”
“你的心里怎么能想着别人呢~小心我生气~”
秉承着不能殴打精神病人的想法,白辉照忍了一路,直到站在会议室门口,沈殊才整理好衣衫,端庄地走进室内。
……
“我有疑问,”白辉照举起手,“请问为什么要换了候选人?”
得到回答,白辉照瞳孔骤缩。
……
“应该通知宋离,就算是内部人员,白泉安也有权知情!”白辉照据理力争,“这么大的事情,后续如果白泉安知道了,她会善罢甘休吗!”
一向冷静的青年失了态,他的话语在掌握绝对权力的家主面前是苍白无力的。
“够了!白辉照,你过界了,注意你的言辞!”
“但白泉安是白熠的母亲!”
“与你无关!你只有知情权,其他的听从发落!”
……
利益。
利益至上。
这是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中的意识。
看到消沉的白辉照,沈殊欲言又止。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不满的声音。”
……
“来人!快来人!是宋离!”
按灭手机屏幕,白辉照静静地看着葬礼上乱作一团的人群,漩涡中央,是一名发怒的父亲和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主。
目光落在怀抱骨灰盒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子,白辉照上前,轻拍她的后背。
“泉安姐,节哀。”
…………
虚掩的窗帘随着微风起伏,回忆的梦境戛然而止,十年的光阴让白辉照多了些许成熟和游刃有余,他从沙发上起身,望着窗外发呆。
穿上外套,确认容貌得体后,他拉开办公室的门,行走在漫长的走廊上,继续面对未来。
滴答。
一滴鲜红的液体落在清澈水面,泛起圈圈涟漪,直至平静。
…………
“现在请观看现场直播,这位是我们可爱的记者小姐姐,由她为我们解说……”
橙发少男坐在沙发上,怀里捧着一袋薯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画面。
“沈风炘,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一名黑长直少女顺着楼梯下来,“还是说……”
“哎呀他肯定通宵没睡啊!”灰发少女从厨房探出头来,“单林栎单林栎快尝尝我做的饼干!”
“白禾雨你敢诽谤我!”少男瞪大眼睛。“单林栎你别听她的!”
“扣他零花钱扣他零花钱!芜湖!”灰发少女欢呼雀跃。
单林栎看向沈风炘:“她今早为什么这么亢奋?”
“干了半瓶饮料。”沈风炘挑眉。
“饮料?”
“就沈殊上周送来的那三瓶,我都不敢动,她居然敢喝。”
单林栎走进厨房,注意到了放在橱柜上的易拉罐。
“五度……”看清标注后,单林栎捂脸,“所以她是醉了吗?厉害啊。”
“单林栎单林栎!”白禾雨挤着单林栎,一通乱蹭。
“未成年不能喝酒啊!”单林栎抬手给了白禾雨一个脑瓜崩,“你把东西都放在那里,上楼睡觉去!”
“我不要嘛……”
“哎,”沈风炘远离电视,靠在门边,“五十,我帮你送她上楼。”
“成交。”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交易。
送人回房间后,沈风炘揉了揉被扯痛的脸颊,单林栎给白禾雨盖好被子,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关上门。
少年朝着单林栎伸出手,得意之色不言于表,势在必得的姿态莫名让单林栎感到一丝烦躁。
“所以你通宵了?”单林栎决定先找到问题的答案。
十三年的相处,三人算是知根知底了,其中沈风炘作为经常被沈殊迫害的对象,没少遭到来自自家家主的坑害,像通宵这种事沈风炘也没少干,之前每次都能被沈殊知道,十三岁后,沈风炘得到了些内幕,也就绕着弯子通宵,为此他还苦练了一段时间的信息技术。
沈家长老一向对健康是极为重视的,除了出任务,熬夜通宵被他们抓到那可是扣零花钱、批评、禁闭一条龙。
当然,在单林栎这边,只有扣零花钱。
沈风炘心虚地移开目光:“不要在意细节嘛……”
“相互抵消了啊。”
“行行行,”沈风炘松了一口气,“别告诉沈殊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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