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吹得她身体发凉,很难想象正常人能长时间待在这种温度下。
陈忆旧合理怀疑是陆壹受不了当牛做马的日子,只能进行无力的报复,比如说浪费学校电费。
实际上他正裹着一床棉被缩在办公椅上瑟瑟发抖。
但事实注定要令她失望了,那人穿着短袖,银色的圆框眼镜折射出银白光线,丝毫感觉不到冷的样子。
听到开门声,他看向她的目光平淡,又重新低下头。
“老师,都在这了。”陈忆旧走上前,将几份文件袋放在桌子上,她脸上挂上了假笑,“我想我是的任务完成了,那明天。”
“嗯,不用来了。“陆壹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叠看不清字本子。
“好。”陈忆旧紧绷肩背松懈,转身奔向自由。。
“等下,”桌子后方的人连头都没抬,抬笔潦草签上自己的名字,面无表情地询问,“最近很累?”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陈忆旧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她声音变调,“不,完全不!”
她摆着手,时间慢下来,依旧无法阻止对方将下面的话说出。
“哦,我是建议你做个检查,截至时间……”
她的反驳毫无作用,陆壹迟疑了一会,才用笔杆敲了敲薄薄的纸面,冷酷无情地道,“那就下午吧,六点前确定你正常了再将单子给我。”
“老师!我说的是不累,我健康且朝气蓬勃。”陈忆旧仍不肯放弃,她用力撑着桌子,再次补充,“没必要做检查。“
“嗯?所以你是想累了再检查?”陆壹瞥了她一眼,翻了翻带来的资料抽出一份,递出去,“小看你了,还挺有精力,这样,我这里还有……”
没等他把话说完,陈忆旧脸向下一垮,飞快扯过他签过名的检查单,臭着脸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老师再见。“
她怒气冲冲地走出办公室,再轻手关上房门,过于低的冷气被隔绝在内,走在气温适宜的走廊中央,皮肤与湿润的空气接触,起了一身小小的疙瘩。
陈忆旧不是真有问题才讳疾忌医,陆壹的意思很清楚,可能是最近良心发现,懊悔于每天对她呼来喝去,于是多此一举地想要关心学生的心理问题,建议她去学校心理咨询室看心理老师。
当然!她心理也没有问题,乐观开朗,每天充满自信希望的一个小女孩。
主要是那群庸医有被害妄想症,不管你有病没病,统一将治疗力度拉到最大。
陈忆旧按住不断狂跳的眼皮,打开手机,明晃晃的四点四十二分让她加快的脚步,整个人在空荡的走廊上狂奔起来。
掀起的风打在脸上刮的生疼,脆落的检查单拽在手里,被风吹的呼啦作响。
空气中回荡着急促的脚步声,陈忆旧将碍事的单子往口袋里一塞。
她不能接受检查,在这个所有人都在被左右着思想情感的世界里无疑是格格不入的。
对大脑进行操控的机器不是如科幻小说那般是资本对平民的操控,以来掌握财富,恰恰相反,机器被发明以及被广泛利用,都是为了保护人类。
全世界倾尽所有人才、资源才在短时间内发明了它,才大大降低了赛洛西宾的死亡率。
赛洛西宾,一种精神类疾病。
它通常会再出现焦虑时,三天到两个月之内犯病的人最普遍的是特征便是出现幻觉,伴随头疼无力。
要是普通的疾病反应还好,比如自残,危害社会,造成恐慌都还能在控制范围之内。
但赛洛西宾不同,它的第二阶段就是人体变异,变异后的体型不一,患病人群都会展现出强大的破坏力。
如果放在某些英雄类漫画里,那就是超能力了。
但变异后的人类并没有自我意识,庞大的身躯带来的都是负面影响。破坏几栋建筑物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汇聚成一个恐怖的数量。
单看临床反应,相比较与疾病,赛洛西宾更像是寄生虫,实际上大多人都这样称呼它。
它不具有传染性,也不是微生物引起感染。
目前它的由来还不能用科学证明,到是社会中杜撰的传说不少。
而将它命为疾病是因为,它需要患病的前提,也就是异于常人的精神。
所以几十年之间,精神疾病的治疗发展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企图将一切异常反应扼杀在摇篮之中。
为了遏制发病率,政府施行了大量的政策。
在政策下,这所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就有四十六个,她做个检查在简单不过了。
她跑的这段路程就越过了两个咨询室!
“弗其!“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被吓了一跳,熟悉的音线让他下意识拔腿狂奔起来,只是还没倒腾两步,领子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扯住,还被强行向后拖拽了一段距离。
“你哥斯拉啊!我要被勒死了。”弗其手背上的青筋蹦起,艰难地将自己的领子从她手中拔了出来,不满地瞪她,“我告诉你啊,我才刚下课,什么大事等我吃完饭再说行吗。”
陈忆旧将她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避开了监控,好脾气地笑了笑,“找你当然有事啦,这次换你当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把小黑借我下。”
弗其撇了撇嘴,拉着书包来到身前,在皮质的包底翻找着,”谁稀罕当你最好的朋友,好恶心的称呼。不过你怎么老是检查,该不会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他嘀嘀咕咕地道,“你以后离我远点,到最后真有病别害到我了。没变异力气就这么大,要是得病了能一脚踩死我,我说……你该不会真会变成哥斯拉吧!”
“我健康的很。”陈忆旧再次重申,“半点事都没有!”
“你没事就不会这么抵触了,这也是心理问题,要做干预的。”费其煞有其事,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随口说,“话说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情绪这种东西又不像记忆,很快就会失去,回忆起来你也体会不到当时的感觉,要知道有些东西并不重要,没人像你这么奇怪。”
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陈忆旧没答理,弗其也不尴尬,继续念叨,“都这么多次了,你知道怎么用吧。“
他摆弄了下,帮她激活,”最近这东西更新的很快,研究院的人一代一代重置,新一代我都没搞出解法来,好在推行的比较慢,不过我们学校也就只有来老师那有,你别去找她就行。“
陈忆旧静默地看着他,弗其同样与之对视,俩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陈忆旧从他淡黄色的卷毛上收回视线,迟疑地从口袋里掏出被折叠成一小块的单子。
两种颜色不相同的脑袋凑在一起,视线同时集中到白纸中潦草的黑色字体上。
十二阶203室
心理医生来思
“怎么办啊!弗其!他最后一条路都给我断了。“陈忆旧崩溃了,她双手握着弗其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弗其蓬松的头发被她摇出残影,脑浆都块被晃匀了。
“别摇了……“弗其聪明的没有与陈忆旧对抗,只是扶住自己的脑袋,保护自己珍贵的脑子。
“这次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自求多福吧。”他伸手挥开陈忆旧的手,冷漠转头,将过于大的书包甩回了背上,背着挥了挥手,“拜拜,我要去吃饭了。在说了,少做犯法的事,做几次消除不会有事的。“
所有仪器被政府掌握着,还有清扫队监管,他真不知道陈忆旧在担心什么,非要干些蹲大牢的事。
“你知道我和韩年是高中同学吧。”陈忆旧收回手环在胸前,得到拒绝却丝毫没有紧张感,随意地移开视线。
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缓慢轻和的语调却让弗其逃命似的身影硬生生停下。
他不可置信地回头,抬起的食指都在颤抖,“你们认识?好啊,上次你鸟都不鸟我,你知道我要她联系方式有多难吗!”
对方可是有权有势人家的大小姐,别说见到并得到联系方式了,就算入侵她的手机。他第二天就能被查出时代久远的糟心事扭送到警局。
到时候再抖出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那麻烦就大了。
特别是他和陈忆旧干的那些事,他们俩能蹲死。
弗其褐色的眸子燃烧着怒火,他的步子又快又大,噌噌两步走到她身前,但因身高不太给力,倒没什么威慑力。
“哦,你说这个啊,”陈忆旧的嗓音含糊不清,蒙混过去,“我这是为了你好啊,韩年的追求者从这里排到了法国,你拿什么争啊。”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弗其,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拿你令人毫无**的儿童身材吗?”
弗其被她气笑了,他踹了一脚墙角,”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喜欢她了,我那是有重要的事!”
说到最后他的尾音颤动,平息怒气,侧过头,话头一转,“算了,下次和你说,你快去做检查吧,时间要到了。”
厚实的墙面没有受到半点伤害,陈忆旧想劝他别踹墙了,她怕那厚成高跷的增高鞋把他脚崴到了,不过在听见弗其有帮她的意思就又好心地咽了下去,恭敬地问道,
“您有什么办法,请说。”
“有是有,但失败的概率很高,你确定为了这几天的情绪去冒这个险吗?在想想吧,失败的代价太高,我要是被抓了怎么办,我没有家人,况且以我的能力我很快能出来的。但你妈绝对会难过的。“
虽这么说,弗其已近知道陈忆旧的选择了,伸手翻出了张皱巴巴的纸。
陈忆旧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认真道,“还是那句话,我没有病不需要治,而且我会做的很干净。”
她想到自己母亲,无语地闭上眼,“你以为是谁让我这样坚持的,我妈从小就告诉我清除做多了脑子会傻,能不做就不做。”
弗其眼神怪异,却没说什么,只是将纸摊开,递给她。
陈忆旧接过,映入眼帘的是三种颜色构成的线条,它们混乱的交织在一起,像是三团打乱的毛线,不规则的缠绕着。
她将纸的四个方向都转了一遍,努力仔细分辨着,随后又将纸递了回去,“目前我对你的迷宫小游戏没有兴趣。”
弗其:“……“
“我知道为什么你妈不让你做了!因为你现在已经是痴呆了!”弗其抿着唇,愤愤扯过一角,“看好了,这是最新代的MIND29内部线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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