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怀睁着弥漫着血色的双眼,无神的注视着手里提着的人,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抓住了眼前晃动的活物。实则他的眼里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分明。而虞弋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她明显的意识到了对方暂时无法沟通这个事实。
“砰!”虞弋猛地用力身体前倾,将脑袋狠狠地撞在对方的额头上,趁着对方晃神的瞬间,一下子挣脱开来。顺便利用曾学过的武技一下子将对方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将对方压趴到石台上。
“没想到我会成功...咳咳!”虞弋声音沙哑的说了半句,就忍不住咳嗽起来,只感觉嗓子难受的不行。她看着趴在石台上一动不动的人,索性放开了钳制的双手。如她所想,温予怀还是没有动弹。挣脱后她本来只是想要顺手回礼一番,却没想到所谓的仙尊轻轻松松就被她按趴下了。所以,现在要怎样,还是得看看他是不是又睡过去了。
思索片刻,解开头上的发带,虞弋将之变成一条绳子,毫不留情的将温予怀的双手又捆了起来。她可不想再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掐着脖子提起来了。绑好后,她拍了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将人整个翻了过了。
黑色的长发盖住了温予怀的大半面容,一身白衣几乎彻底染红,只剩衣角还残留着点点未被侵染的白色。
虞弋本以为对方是又昏过去了,才没有反抗,却没想到只翻了一下,就一下子对上了一只弥漫着血色的眼睛,而另一只眼睛则被头发遮挡住了。那只眼睛毫无神采,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虽然是想着时间长点再叫醒你,多净化几次,也许你入魔后的杀伤力会小一些,但是我可没有想过让你变成个傻子啊!”虞弋将温予怀的头发捋到旁边,掐了掐对方的脸,可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得到。
“完了,真傻了。”虞弋又戳了几下温予怀的脸,念了几遍温予怀的名字,他都没有给出丝毫反应。
“既然如此的话,只能那样了。与其和一个陌生人在这里体验慢性自杀,我宁愿逆转阵法立刻将自己埋了。”虞弋状似沮丧的说完,立刻就兴奋了起来。她不再管躺在一边的木头人,只自顾自的开始研究起了石台上被隐藏在铭文中的阵法节点。几个时辰过去了,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放弃了继续研究。
“两个时代时间跨度还是太大了,好多地方半懂不懂,没办法,看哪里不顺眼随便改改好啦。”话落,虞弋就愉快的挽起袖子,用飞刀自顾自的改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最后一刀刻完之后,她轻快的收起了磨损严重的飞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
看了片刻,虞弋一扭头,猛地发现温予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自己的身边,只是这次他是和自己一样蹲着的,而且双手也被好好的捆着,并未做什么。
虞弋凑近些,再次看进那双弥漫着血色却依然美丽的双眼,里面还是一片空茫,什么也没有。外面好像有些亮光,虞弋离温予怀远了些,终于确定,压制魔气的明光仍在,只是温予怀入魔太深,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了而已。
脚下的莫非是诛魔所用的阵法?哎呀,那她改了后,就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毕竟是连仙尊都能耗死的阵法,真是令人期待啊。
嗡鸣声越来越响,外面的明光越来越盛。终于。石台上的铭文光华流转间,一个布满石台的阵法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们脚下。玄奥的气息将石台笼罩,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他们牢牢定在原地,每一个铭文从石台上浮现升到空中,力量就越盛一分。压迫感越来越重,像是要将人的骨头压碎。深处其中,虞弋只觉得自己像是天地间一蝼蚁,偶然窥到了不可直视的力量,连思维都几乎停止转动,只能默默等待着消亡的时刻到来。
浮在空中的铭文越来越多,直到虞弋改动的那几个也加入进去。霎时,阵法好像出现了什么问题,地面依据阵法线条流转的力量莫名其妙倒转起来,然后又正向流转,来来回回许多次,终于,整个阵法光华大作,时空都出现了扭曲。等到光芒消逝,阵法中的两人已消失不见,唯有残破且失去效用的铭文仍存在着,彰显着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呸呸!”虞弋吐着嘴里的沙子,万万没想到,那个乱改的阵法竟然真的能传送。更糟的是,她一头栽进沙里,吃了一嘴沙子。
环视一周,她痛苦的闭了闭眼,把头转回去半圈。躺在那里的美男子是谁,哦,是温予怀啊。她错了,更糟糕的是,传送过来的还多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没有道理啊,明明当时她特意保持距离,两个人离得也不算近。一低头,她看见了绑在自己袖角的绳子,哦,原先是她的发带。至于另一头,很好,它还尽职尽责的绑着温予怀,虽然被压进沙子里了。
虞弋颓废的耸拉着肩膀,蹲下身去,将温予怀的双手扯出来,绳子感应到她的召唤自动变回发带飞回到她的手上。用灵力清洁几遍,虞弋就将头发绑了起来,风吹的头发乱飞未免也让她有些烦躁了。
“温予怀?温予怀?”虞弋使劲拍了拍对方的脸,猛不防的拍脸的那只手一下子被对方抓住了。
虞弋也不管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只再次俯下身去,靠近一些,看进他睁开的眼里。弥漫的血色依旧浓重,可他的眼睛里却好像多了丝神采,看来那个石台造成影响在逐渐消退。那么,她也许可以趁现在把对方丢下,没错,这个可行性实在太大了,实在叫她心动。反正不傻了,为什么要消耗她仅存的一点良心去管呢?
“抱歉!抱歉!我只是怕你睡死了,用的力道大了些,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可以请你先将我的手放开吗?”虞弋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温柔的笑着。
感受到手腕上对方放松的力道后,她仍然笑着安抚着,直到对方彻底松开了她。
站起身来,虞弋揉了揉自己实际上毫无损伤的手腕,余光看了眼还躺着不知道发什么呆的人。很好,现在就让她自然而然的走开,目前看来对方并没有记起她是谁。对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目前还是毁容状态,完美。
花费了不少时间,虞弋终于找对方向走出了沙漠。没办法,用带着魔气的灵力她怕被人发现喊打喊杀,还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哪怕神木可以伪装,却不能离身远程使用,这一点可真是不方便。至于温予怀,强大的力量碾压一切,再不济,他也可以去魔界,用不着自己担忧。
眼看着离镇子越来越近,虞弋还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她头痛的转回头,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往前走,也许只是顺路,毕竟沙漠外围就这一个镇子。可往往事与愿违,她进入镇子后,绕了很久,温予怀仍然不远不近的跟在她的身后。
这个镇子好生奇怪,明明是临近沙漠的偏僻镇子,却出乎意料的繁华,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络绎不绝。而且,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很多带有清溪二字的招牌,最后她在大得过分的镇子另一头找到了一个石碑,上面刻着清溪镇三个字。完了,又跳跃了时间,她倒还好,只是...
想着,她又像身后瞥了一眼,很好,对方头发大概是后来又被风吹乱了,凌乱的盖住了两侧大半脸庞,一身染血的白衣倒是过于显眼,可是路人却似乎习以为常一般,没有人过多在意。
眼见着天色将黑,虞弋还是决定找个人问些消息。
一枚源晶币被投入边缘残破的脏污瓷碗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坐在墙角的乞丐惊喜的一把将源晶币抓起,对着仅剩的日光照了一下,看到其中流转的光华,不由得紧紧收拢,赶紧将这枚钱币收进怀里,紧紧捂住。没想到天降横财,说不定他翻身有望了。
“谢谢善人,谢谢善人。”头都未抬,乞丐便保持着捂钱的动作磕了几个头。
虞弋在乞丐做出这些动作前,迅速的闪到旁边,不愿接受这个大礼。这是她观察之后,特意挑选的乞丐,看起来对方似乎还不习惯作为乞丐生存,衣衫尚算完整,连个位置都选不好。
“抬起头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如若你回答的全,我还可再赠你一枚与刚才同样的源晶币。”虞弋声音冷漠带着些压迫感,接下来语气却突然变得狠厉,“如若胡编乱造,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我想你定然不会想要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是是,善人,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您请问,我趴着就好,趴着就好,趴着能答的更清楚。”乞丐身体颤抖了几下,额头死死地抵着地面,不愿意起身,声音都掺杂了一丝畏惧的色彩,手却仍然紧紧捂住源晶币。
“也罢!不妨先说说,当世的局面,你一个乞丐都知道些什么。”虞弋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语调平缓,仿佛什么都知道,只是考教罢了。
乞丐闻言,眼中流露出喜色,整个人也镇静了几分。
“当世仙山隐没,没了动静。各大世家接替仙山管理百姓,只是偶尔有人看见温仙尊,说起来,好像仙尊也就只剩下这一位了。要不是仙尊,各大世家早就为皇位再次打起来了。曾经的世家倒是打过一场,唉,可就苦了我们啊!谁想流离失所呢!”说着说着,乞丐忍不住抽噎起来,想起自己分裂的家族,想到孤苦伶仃一事无成如今不得不流落街头的自己,他不免感到伤怀。
“此镇为何如此繁华?”虞弋等了片刻,又问了起来。
乞丐已经抹去眼泪,心情稍稍平复了些许。
“传闻温仙尊曾在附近的那片沙漠中,一剑破碎星辰,所以很多人慕名而来,而人来了总得有个歇脚的地方,渐渐地人越来越多,客栈越来越多,就成这个样子了。”说着,乞丐叹了口气,“谁晓得传言是真是假,没有谁见过仙尊的真容。不过能让我们活的好,真假倒也无关紧要了。”
虞弋闻言,不由得又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人。已经完全入魔了,就这还能抢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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