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年春 13 日
晴 AM 11:00
重新缩回牧场小屋的十九端着牧场系统的新手指南翻来覆去,看了三天也纠结了三天。在接受了牧场游戏的本质设定之后,曾经只是顺手为之的命名仪式现在有了全新的含义——那是被冠名为牲畜的人向牧场主彻底的臣服,拱手献上的不止是名字,还有自己的尊严和性命——别忘了,牧场主是可以直接处置威胁他们生命的牲畜的。
十九不太想做这种捏着别人性命不放的大魔王,然而现实却由不得他选。
三天之后,挂着黑眼圈的高强度补课的十九爬出牧场小屋,得出了一个让人沮丧的结论:这个认主仪式他还真是还非做不可——不光是因为春日祭典居然是游戏强制的特殊活动,根本没法跳过——更重要的原因则是那条游戏设定:一直无主的牧场动物居然也是会分体的!
所以不只是海胆、包括他之前捡回来的龙和蝴蝶,也都要走这一遭吗?他又不是什么到处给人重新起名的变态!
呃啊,话说回来,他是不是也已经很久没有喂过奶牛了?
十九恍恍惚惚,十九逃避现实,十九恨不得当场去世。
但现在,他还不能挖个坑把自己直接埋掉,因为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就像弥赛亚说的那样,春15日就是祭典日,明天就是惠完成认主仪式的最后期限——他总不能把那孩子丢到祭典上去,更不可能把惠卖掉——虽然伏黑惠似乎并不抗拒以牲畜的名义接受这个名字,但是……
依然无法做好心理准备,走出牧场小屋的十九蹑手蹑脚摸向了初始畜栏。不管怎么说,既然弥赛亚已经提到珍珠可以作为参加祭典的牧场代表产物,那他总要先去看看。
话说这才几天啊?珠贝真的能产出珍珠吗?
时隔三天,鼓足勇气再次出现的牧场主一露面就被三只天鹅团团围住,好一阵弥补式的疯狂安抚后,十九才得以拨开那些翅膀,看到了缩在后面的珍珠贝。
感觉到十九的注视,珠贝颤颤巍巍打开贝壳,从缝里吐出来一个有人脑袋那么大的滚圆珍珠。
好孩子啊,真是这残酷世界里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十九收起珍珠,顺手也给了珠贝一个满怀歉意的摸摸。
然后回头就被甚尔堵在了畜栏里。
两个人隔着畜栏大门沉默了半天,扶着门的甚尔神色难辨:“......舍得出来了?”
短短一句话,十九觉得自己起码能死三次。
没有得到回应的甚尔头也不回的走向了豪华畜棚,下一秒,还在外面浇水的惠就被直接拎着领子抡飞过来!
“脱兔!满象!”莫名其妙被丢出来的惠迅速反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之这种时候打爹就对了!
于是纷飞的兔子堆里,两个伏黑又开始了激情对打。
望着眼前混乱的场景,十九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感到欣慰:他们居然都避开了即将收获的农田,真是相当的爱护自己的劳动成果啊。
就是这场面真的很像一些昨日重现——哦对,除了兔兔,这次还多了一头大象。
你妈的,所以到底为什么会有大象?!
追到湖边的十九抹了一把脸上被溅的水,眼睁睁看着两个人一路从畜栏打到了湖里。
漫天飞舞的兔子让他下意识闭紧了嘴——他真的不想再吃一嘴兔毛了——不等十九喊出什么别打了之类的恶俗台词,漫天的兔子和那头大象就都消失了。
虽然看不清战局,但十九还是莫名了悟:看起来这局又是爹的胜利?
那边莫名挨揍的惠已经破防了:“混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眼看着甚尔和惠十指交叉,双腿交缠着滚到脚边,好笑又无语又倍感尴尬的十九缓缓蹲下:“所以这么多天了,甚尔你是真的不长嘴啊?担心惠的话就给我直说啊!我也没说我就不管他了——呼。”
原地做了两个深呼吸,十九搓着脸艰难的开始措辞,准备向惠解释春日祭和认主仪式的种种来龙去脉、以及为什么甚尔要突然暴打他一顿——没办法,他还以为三天时间里甚尔怎么都能给惠解释清楚——看起来这个尴尬场面他还是逃不过。
以前的我,这锅铁定得归你背。
单手捂着眼睛,十九吞吞吐吐的开口:“那什么、惠啊,牧场这边再过两天就是春日祭了……你的命名仪式……”
被压在地上的惠猛的抬头:“春15日?难怪!”
这下僵在原地的变成了十九,听起来海胆似乎对春日祭的内幕很有话说。
“嗯,祭典和认主对吧。”被压在地上的惠停止了挣扎,转而对着甚尔摆出一个臭脸,黑发之下两张肖似的脸颊是如出一辙的不耐:“放开我!你还要捏到什么时候?指骨都要裂开了!”
甩开同样僵在原地的甚尔,惠一边坐起身一边拧干衣摆的水,借着这套动作避开了十九直勾勾的眼神:“每一个由卵孵化而出的......牲畜,都有这种基础知识。春月的春日祭、秋月的丰收祭、夏月的狩猎季和冬月的跨年夜,反正这种节日还是挺多的。”
坐在湖畔边缘的少年仰起头,犹豫着伸出手来,捏着他项圈上的标牌望向十九:“你不需要有负担,只是一个用来称呼的名字而已,叫我伏黑惠就好了。”
再次甩了甚尔几个眼刀,收回了脱兔的惠转头盯着十九,少年和甚尔如出一辙的碧绿眼眸里满是认真:“总之,我并没有想过因为这种理由就抛弃自己的性命。从孵化起,我的心就一直在呼唤着、我要向那个祭典付出一切......这种感觉现在越来越强烈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不用担心,现在是我需要你才对。”
突然又被糊了一脸新设定的十九直接麻了:“那你刚刚还和他打......?”
海胆头撇过脸去,伸手摸着两只玉犬的脑袋,半天才恨恨开口:“那是他活该——这个家伙是苗床,所以大概不知道卵的情况吧?但是,想把我直接打晕了交出来接受命名仪式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他就是个纯粹的人渣!”
迎着十九莫测的眼神,人渣本渣默默转开了脸。
“那好吧,从今以后你就还是叫伏黑惠。”十九伸手接过那枚已经被海胆的体温捂到微微发热的名牌,小心的注入了魔力:
“从今往后,请多指教啦,惠。”
{影湖长刺海胆♂伏黑惠(4/7)}
{状态:认主(十九)}
{特质:十种影法术、嵌合暗翳庭}
{可担任工种:农场作业,渔场作业,狩猎,护卫}
{特殊状态:无}
湛蓝的光幕再一次弹出,仰着头的少年紧紧贴着十九蹲坐,那些亮晶晶的水珠就顺着少年苍白的脖颈滑落,最终没入衣领。惠好像还在说着什么,但被外挂发出的耳鸣包围着的十九却没有去听。
看着海胆更新过后的状态栏,十九只觉得心口一块大石落地,那让人喉头发哽的重量简直就像是一台从天而降的皮卡直接砸在心头,压得人心头发闷,却又诡异的有着一种终于落地的实感:这样的压力确实让人感到沉重,但……起码牧场主不用再担心他们的性命了。
“十九?”重新得回自己的名字后,海胆看着又在发呆的牧场主,缓缓将手背在身后,犹豫着再次开口询问:“主人?你在听吗?”
“怎么……”刚刚抬头的十九被海胆迎风洒出的莫名粉末糊了一脸。
从影子里掏出粉末的惠单手接住了软倒的主人,放下的手臂后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定:“抱歉,我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但是——虾蟇!”
漆黑的领域猛的膨胀,阴影中一条蛙舌闪电般窜出,紧接着就卷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绝对是甚尔没错——更神奇的是他居然完全没在挣扎的。
扶着倒在怀里的牧场主,任凭蛙舌把甚尔摔到地上,惠对着满脸惊骇的十九,又一次露出了那种夹杂着纠结和愧疚的神色:
“牧场侧面的土地里,那种灰蓝色叶子的植物,只要碰到一点就会浑身酥软使不上力,那个人渣也不例外。”惠低下头,海胆魔物形态下本该隐藏在头发里的长刺现在已经根根炸起:“你们两个最近都在屋子里,恐怕不知道这种作物已经成熟了。”
咽了口唾沫,突然暴起的惠小心翼翼的把十九放在了相对干燥的那块土地上。忍耐着牧场动物的本能,把自己的体重全部压在了十九的身上之后,惠强迫自己和同样被麻翻在地的主人对视:
“我是说,甚尔、他也很久没被饲养过了吧......虽然是个人渣没错,但是、我果然还是不想他就这么便宜的死掉,所以对不起——”
“我需要你的血,一点点就好。”
形势徒转,被这离奇发展闪到腰子的十九对着这样一双饱含祈求的眼睛,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太像了,不只是眼睛、两个人真的都太像了——上一秒闪过十九脑海的是曾经护着肚子跪在床边的甚尔、下一瞬又是站在身侧望着远方向他道谢的惠。
于是混乱之心的牧场主重重闭眼,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承诺,他说:
“好。我不会——让他死掉,你也一样。”
新版设定:这里十九的拧巴是有原因的,因为现在他已经知道命名仪式的含义了。但是这种拧巴在惠的眼里就是十九其实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给他命名——同时,因为十九一直呆在牧场小屋里面,没有办法进去的伏黑一家其实完全无法左右牧场主的决定——但饿了好多天的甚尔已经快分体了,这一次是惠没法再等了。
牲畜的记忆都是被动过手脚的,三观也是,完全是从卵里继承了对牧场主的印象的惠觉得十九不会再一次给出血液,才会这么动手……他能感觉到十九是个好人,但这一次关乎甚尔性命的情况下,他不敢赌,就这么简单。
旧版设定:被我吃掉了,哎嘿。
以及,互通记忆就是这点好,就算两边都不长嘴,但该知道的全知道了,也就无所谓什么误会、怨言了。
甚尔嘛,现在是不在乎自己活不活的状态啦,反正惠已经长成了而且显然十九有能力、也愿意护着这个孩子——因此就算死掉也没所谓,还会觉得不用面对突然长大的崽子会更轻松,表现出来就是他最近都不缠着十九了,就等着分体来着——但显然,惠不同意,十九也差不多想通了,于是便当被强行踢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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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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