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北辰桥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昏黄的路灯在河面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寒意。一个瘦弱的身影在桥上徘徊,脚步虚浮,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又像是试图逃离什么却无处可逃。他的身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被夜风吹倒。
他不停地搓着双手,指尖早已冻得发紫,嘴里反复念叨着:“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像是一句忏悔,又像是对某个不存在的倾听者低声哀求。他的眼神游离不定,偶尔望向漆黑的河水,却又迅速收回,。
突然,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子。借着微弱的路灯,可以看到他的手指在剧烈颤抖,几乎拿不稳那个盒子。盒子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昏黄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盒子高高抛向河心。
盒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黑漆漆的河水中,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转眼就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这一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倒在冰冷的桥面上嚎啕大哭。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用力捶打着桥栏杆,指节都渗出了血丝。血迹在石栏上留下斑驳的印记,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解脱。说完这句话,他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纵身跃入漆黑的河水中,仿佛那片黑暗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第二天清晨,所有媒体都报道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今日凌晨三时,一名男子在北辰桥跳河自杀。据目击者称,该男子在跳河前曾将一个不明物体投入河中。而昨天晚上八点左右,在同一地点已经发生了一起跳河事件。警方目前正在调取周边监控录像,调查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专家表示,两起自杀事件的时间间隔如此之近,地点完全相同,这绝非巧合。”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木菇有关系。”蓝玄率先开口,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眉头微蹙,语气中透着一丝凝重,“昨天我们遇到的那个人状态明显不对劲,而且短短几小时内,在同一个地点接连发生两起自杀事件,这也太巧了。”
窗外细雨淅沥,雨滴顺着玻璃滑落,仿佛为她的话语增添了几分压抑与沉重。
祝群将画面定格在那人扔出盒子的一瞬间,放大后仔细端详:“我和蓝玄的想法一样。你们看,这个盒子的尺寸刚好可以装下一个灵菇。”
“有时候我真怀疑它们到底是五灵菇还是五坏菇。”叶牧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怎么每次一出现它们,就会有怪事发生?”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看向其他人,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没想到他们并没有生气,陆十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在蘑族的典籍中,关于五灵菇的记载几乎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传说。而且,它们流落在外这么多年,长老会也从来没有去找过。”她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我也很怀疑,这五灵菇到底是不是我们蘑族的圣物。”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众人脸上复杂难明的表情。他们初来乍到,对木菇的认知仅限于传说中的只言片语,而眼下这起诡异的连环自杀案,或许正是揭开谜团的关键突破口。
只是想到那个被抛入湍急河流的小盒子,众人心头都不禁泛起一阵无奈——如果里面真的放着木菇,要在浑浊的河水中找回它,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已经拜托那位地府的朋友查了两位死者的身份。”祝群打破了沉默,从怀中取出一份资料,“第一位死者叫林华,32岁,是一名科技公司的职员;第二位则是于木春,35岁,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心理咨询师。”
“又是心理咨询师?”叶牧西的声音陡然拔高。魏金枫的阴影尚未散尽,如今又牵扯到这个职业,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蓝玄扫视众人,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来个手心手背决定分组?”
见大家没有异议,她伸出手:“手心——手背!”
“不行,你刚才出慢了。”蓝玄皱眉看着祝群,“再来一次。”
“手心——手背!”
“还是不对,再来。”蓝玄的目光在祝群和陆十六之间来回游移,显然对结果极为不满。
叶牧西一脸茫然:“谁?谁慢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高晃突然起身,一手拉住陆十六,一手拽住叶牧西:“别问,问就是某人不想和某人搭档。”他冲蓝玄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由分说地把两人带出了房间。
留下蓝玄和祝群大眼瞪大眼,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尴尬。最终,两人同时叹了口气,认命般地开始整理各自的装备。
他们来到于木春生前工作的医院,心理科所在的五楼走廊早已挤满了人。有低声啜泣的中年妇女,神情恍惚的年轻人,还有几位身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
从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可以听出,这些人大多是于木春的患者,有人前来哀悼,也有人不愿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执意要亲自确认。
“听说他是跳河自杀的?怎么可能……”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上周才来做咨询,他还说我情况好多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甘。
就在这时,一声带着讽刺意味的冷哼从走廊尽头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站在护士站旁,神情冷漠,与周围悲伤的氛围格格不入,立刻引起了蓝玄的注意。
“看来我们找到突破口了。”祝群低声说道,两人默契地朝那位医生走去。
祝群和蓝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向那名发出冷笑的中年男子靠近。那人穿着挺括的白大褂,胸前的工牌上赫然写着“副主任医师”的字样,此刻正抱臂站立在拐角处,脸上挂着一丝不屑的神情。
“这位医生,打扰一下。”祝群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我们想了解一下于木春医生的情况。”
中年医生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语气冷淡:“你们是记者?还是警察?”
“我们是……慕名前来的,没想到还没见到于医生,他就出事了。”蓝玄编了个借口,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一抹讥讽。
“慕名前来?”医生嗤笑一声,“于木春那种人,也值得你们特意过来一趟?”
祝群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中的弦外之音,顺势追问:“可是我们听说他很有名啊?治好了不少人呢!”
“他啊,就是个庸医,整天只会给患者灌些不痛不痒的鸡汤。半年前不知走了什么运,据说拜了个了不得的心理专家为师,学了个新疗法。”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仿佛在看一场荒诞的闹剧。
“刚开始确实见效,可你们看——”他朝走廊努了努嘴,“这些患者来得越来越勤,候诊时坐立不安的样子简直像染了毒瘾一样。”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与愤怒,“哼,于木春那小子,肯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蓝玄状若随意地追问:“您说的这个疗法,具体是什么名堂?”
医生压低嗓音,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警惕,仿佛怕被谁听见似的:“据说是种深度催眠术,能让患者体验到极致的愉悦感。但你们瞧瞧——”他指向走廊上神情恍惚的病患,“一个个魂不守舍的模样,这像话吗?他们不是在接受治疗,而是在寻求某种虚幻的慰藉。”
话音未落,一个面色惨白的年轻女子突然扑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医生的白大褂,指甲几乎要刺透衣料:“王医生!求求您告诉我于医生在哪?我要见他!我要见他!”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癫狂的泪光,声音沙哑而破碎,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哀鸣。
王医生皱眉,嫌恶地甩开她的手:“说了多少遍,他已经死了!你们这群疯子!”
女子如遭雷击般瘫软在地,发出凄厉的哀嚎:“不可能!他明明答应要治好我的!”这声哭嚎像投入油库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走廊。原本安静等待的病患们开始骚动,有人用头撞击诊室门板,有人跪在地上神经质地啃咬手指,还有人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光芒。
祝群余光瞥见角落里,一个形销骨立的男孩正埋头记录。他悄声靠近,发现泛黄的笔记本上爬满诡异的图画,那些线条扭曲缠绕,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残章断句。男孩机械地重复着:“第四个……这是第四个……”
“什么第四个?”祝群蹲下身轻声问道。男孩的母亲突然冲过来,像护崽的母兽般将孩子搂进怀里,戒备地盯着祝群,眼神中透出极度的恐惧和敌意。她嘴唇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没说。
祝群只得无奈地站起身,他与蓝玄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问:他的“疗法”,是不是木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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