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身体机械化创造新人类？”乔也反应很快。
“你是说！你是说那种衣服一拉开，都是金属脊椎和机械臂的那种人吗？”温锐瞪大眼睛，“我还没见过。”
“好恐怖！”张泰又打开自己的病历，仔细看了看，“我这个写的是头部损伤，他们该不会要把我的头盖骨换成金属的吧！”
“这就是他们刚刚说的那什么什么计划？”温锐问。
“斯提克斯计划。”乔也摇摇头，“应该不是，我觉得这个计划没这么简单。”
“说起来……”佘贝拉好奇问乔也，“你刚刚为什么用这个作为交易条件？”
乔也直视佘贝拉眼睛：“考试的时候会考，对吗？”
佘贝拉表情僵在脸上，有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
“因为你上一次刷这门课的时候，甚至要用武力威胁套取别人的信息，这说明信息很重要。刚才，我刚一靠近实验容器，你就立刻用武力跟我做交换，要求我把信息告诉你，这说明信息和活命一样重要。或者说，这是因果关系，如果没有信息，就活不下来。”
在温锐和张泰震惊的目光里，乔也继续说：“卷面分加表现分等于总成绩，综合这个评分机制，这些信息只可能在卷面分上用得到。所以，这些剧情信息会在考试中出现。”
空气安静了三秒，随后温锐鼓起掌：“姐姐，真聪明啊。”
“我早就想说了，你多大啊？上来就叫我姐姐。”乔也忍不住吐槽。
温锐举起一只手，像小学生回答老师提问一样正经，“哎呀，年纪不要紧～姐姐，是一种感觉，不是称呼。”
“只要您能带我们出去，让我叫什么都行。”张泰学着温锐的样子，跟着表态。
“你刚刚可不是这种态度。”乔也向来有仇必报，当即反驳。
张泰干笑两声，随后立刻正色，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虽然说，这次你做得不错，但看你是新人，我提点你两句。在上课的时候，对这些课本里的人物，都要尊敬点，命要紧！”
乔也刚要反驳，他立刻对着佘贝拉又开口道：“还有你！集体意识呢？团队意识呢？有这种信息要早点分享出来啊！不然我们怎么齐心协力，怎么一起找线索？”
“狗腿。”佘贝拉白眼快要翻上天了，“就算是考试要考，怎样？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们。”
“没说你有错。”乔也把自己的档案递给佘贝拉，“我也不会撕毁交易。”
佘贝拉没想到是这个走向，她接过乔也的档案，心里还是没有完全确信。
她被骗过太多次了。
无论哪种交易方式，无论对方表现得多诚恳，她都被骗过。“信任”这两个字，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任何用处，它都不如一罐营养液来的实在。表现得再怎么浓情蜜意的两个人，也会因为一个线索、一道题、甚至一分，而大打出手。
佘贝拉抽出乔也的档案，扫了一眼，装回去还给她，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再怎么说。我也是得过3次满分的人了，考试对我来说不难，只要你们听我的话……”
没理张泰的喋喋不休，佘贝拉打开面板检查了一遍武器装备：“跟我走，我知道路。”
“我肯定……诶！等等我！集体意识！！”
三人跟着佘贝拉走出实验室，穿过广场，又走过一条街，他们看到了星光医院。
导诊台的护士热情洋溢：“你们好，请问要到哪个科室就诊呢？”
“这是我的病例。”乔也交出自己的档案袋，身后的三个人随即跟着把档案袋交出去。
护士抽出病历档案，一边看字，一边观察他们。
“你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护士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出声响，“以前有来我们医院就诊过吗？”
“没有，第一次来。”乔也回答。
“这样啊——”看得出来，她正在思考病历上内容的真实性。
“诶。”佘贝拉用胳膊肘捅捅乔也，“咱们这气势汹汹的，不像是要看病吧？”
“对哦。”话音没落，乔也当即痛苦捂住心脏，脆弱得一副随时都要一命呜呼的模样。
“靠！你影后吧你！一秒入戏啊。”佘贝拉一遍咬着牙骂乔也，一边按照病历本上写的“左手骨折”演起来。
眼看护士对病历本仍然有怀疑，乔也趁弯腰得空档，在佘贝拉耳边说了一句 ：“病房见。”
咣当。
乔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诶！！！”佘贝拉伸手去拉，又碍于自己要左手骨折，根本来不及抓住乔也，就看着她整个人直挺挺躺在地上。
“医生！！!”导诊台的护士跳起来喊，“医生！有病人晕倒了！！！”
*
“乔也！别睡了！”佘贝拉的声音在乔也耳边炸起。
乔也眼睛睁开一条缝，四周看了一圈，坐起身：“她们都走了？”
佘贝拉点头：“走了。”
“你怎么在这？”乔也不解地看着跟自己在同一个病房的佘贝拉。
“我也是病人啊，我在这不是很正常吗？”佘贝拉理直气壮地反问，“不然你还想自己一个人进来，独吞任务吗？”
“不是，我是说，我一个心脏生病的，跟你一个胳膊骨折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病房？”乔也眸色一冷，“有问题。”
佘贝拉也反应过来，神色严肃：“怎么办？”
“我们得拿到患者名单，这样才能知道实验体009号在哪里。”
“可是，实验体009号长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它总不可能登记名字就叫实验体009号吧？”佘贝拉懊恼地坐在病床上，“我上次在这门课也没找到实验体009号。”
“那你上次是怎么过的关？”
乔也很好奇，佘贝拉虽然没有在这门课上得满分，但起码及过格，但她看起来对这门课的考察机制不是很了解，那么她上次是凭借什么得到60分的？
“上次啊……”佘贝拉陷入回忆，“上次有个很厉害的大神，剧情和任务都是他解锁的，他获得的信息从来都不告诉我们。”
她叉腰，学着记忆里那个考生的语气和动作：“我懒得给你们讲，想要信息就自己去拿，别问我。”
佘贝拉学得眉飞色舞，逗得乔也笑出声。
“他这么难合作，都被你拿下了，佘贝拉，你不简单啊。”乔也打趣她。
“你怎么知道我们合作了？”佘贝拉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中有难掩的得意。
“你对这门课的信息全都不了解，还能及格，能活着走出这门课，说明你答对了刚刚好能让你60分的卷面题，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位大神给你控分，我很难找到其他解释。”
从佘贝拉的反应来看，乔也说对了。
“是！那个大神呐……虽然是聪明，解题也快，但是胆子小，看到那些怪物，吓得理智值断崖下降。所以，我就抓住他的弱点，跟他谈合作。”
“能让防备心那么足的大神跟你合作，”乔也抬抬眉毛，“你也不赖。”
“我脑子可没你们那么好使。”佘贝拉两只手往身后一支，腿在床边轻轻晃悠，“总得给自己找点活下来的办法吧，不然被你们这种人卖了都不知道。”
“哎？我哪种人啊？”
佘贝拉耸耸肩，清了清嗓子说道：“还是先说实验体009号的事儿吧，怎么分辨？”
谈到任务，乔也收起笑容，神情严肃起来：“我们在实验室里看到的实验体都长得很奇怪，要么就是两个头，要么就三只手。”
“还有那个长了四双眼睛的，还有一个！胳膊上长了一排耳朵！咦——”佘贝拉打了个冷颤。
不得不承认，亲眼看到那些怪物，再怎么理智的人，都会感到恐惧。
“喂，系统，出来说话！”乔也彻底坐直，对智脑说话。
「我在。」
“你这班儿也太好上了，一点任务提示都没有？”
「考生乔也，您的任务“寻找实验体009”正在进行中，您可以读取任务进度，查看任务完成情况。当前任务进度：实验体009号已进入星空医院」
“废话。”佘贝拉听完乔也的转述，无语地用脸打了一套军体拳。
“靠它不靠谱，”乔也打开耳机说明书，“还是得靠自己。”
「道具：怪物耳机」
「功能：可以播放音乐，并且能够检测周围100米内是否存在怪物。」
「等级：普通（升级后可解锁更多功能）」
“能降噪吗？”乔也问得有点迫切，毕竟，这才是她买这副耳机的初衷。
「系统提醒您，您当前所处世界危机四伏，不建议您开启耳机降噪功能。」
“有没有？”
「……有的。」
这破系统，还不如智能手机听话。
「不要拿我跟那种低级的手持式移动通讯工具比较。」
“呦呦呦呦呦，您还有脾气了。”乔也阴阳怪气。
看系统不回话，乔也熟练地把耳机塞进耳朵，故意提高声调：“降噪。”
「……」
「已调整为降噪模式，怪物检测功能已打开。」
「检测中……检测完成，附近没有怪物。」
咚！
咚！！
咚！！！
巨大的撞门声穿透耳机，传进乔也耳朵里，起初她还以为是哪首歌的特别设计，看到佘贝拉僵着身子盯着病房门，她才发觉自己没听错。
乔也走到门口，握住门把手。
她不知道这扇门背后，她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手心微微出汗，让金属质感的把手摸起来滑滑的。
佘贝拉站在她身后，泛冷光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耳机里依然没有怪物靠近的提示。
她们俩对视一眼，乔也扭动门把手。
吱嘎——
门开了，笑容温和的护士站在门口，粉色护士套装穿戴整齐，和刚刚那个几乎要把房门卸了的撞门声很难联系在一起。
“乔也？”护士手里抱着一个文件夹，笔尖在纸面悬停，她目光看向乔也，是询问和确认的意思。
“是。”
“佘贝拉？”她看向乔也身后。
“干嘛？”
护士笑容没变，从文件夹里抽出两张纸，一人发一张。
“这是你们的手术通知书，请签字。”她微笑着递上笔。
乔也没伸手，眼睛盯着手上这张纸。
“我自愿接受星空医院的所有治疗方案，无条件配合医院的决策，并承认星空医院对所有医疗器械的所有权。当我无法支付手术及医药费，我默许星空医院规定的所有交易形式。”
乔也一字一句读出手术通知书最后一段的内容。
“请签字。”护士把笔又往乔也眼前伸过去。
“星空医院打算给我用什么手术方案啊？”乔也盯着笔，问道。
“做完全身检查后，专家团队会给出最适合您的手术方案。”
“我要看到手术方案再签字。”
“这只是一个正常的流程，您不必过多担忧。”护士几乎要把笔塞进乔也手里。
乔也目光从她漂亮的脸蛋缓缓下移。
粉白相间的袖口下是一根银白色的机械手臂，它不是一整个圆弧形光滑平面，而是像人体结构一样，原本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都被金属和线路板逐一代替。
乔也接过笔，用笔尖挑开护士衣袖，金属光泽映入眼帘：“你也签了？”
欣赏着护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切换成愤怒，乔也把笔塞回护士口袋里，她问：“那这是你的手术方案……还是你的手术费？”
这个问题把护士激怒了，她愤怒地用拳头敲了一下房门，木板瞬间断裂，房门摇摇晃晃悬在半空。
“哎！别跑！”佘贝拉看到护士以异于常人的速度消失在房门口，她顺着护士离开的方向追上去。
乔也跟在佘贝拉身后跑。
吱嘎——吱嘎——
护士还没走远？
乔也停下来。
走廊里早就没有护士的踪影，声音也消失了。
“乔也！这边！”走廊尽头的佘贝拉大声喊。
“哦！”乔也往那方向追上去。
吱嘎——
吱嘎——
是门的声响？
乔也回头看，她已经离那扇被打坏的房门有一段距离了。
“乔也！快点！！”佘贝拉声音更急，也更远，从耳机外传进来，“要跟不上了！”
吱嘎——
吱嘎——
不对，这声音不是从耳机外传来的，是……
是耳机里。
不，不对。
准确地说，是身体里传来的。
乔也放慢脚步。
吱——嘎——
一个恐怖的想法在脑海中升起，乔也全身汗毛竖起。
吱嘎——
这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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