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职花都附小以来,陆佳宜每天六点就得起床洗漱打扮,保证七点前出门挤地铁,时间紧迫时,压根来不及在家吃早饭,为节约时间,连一尘不变的长发都剪了。
不仅如此,每周得上至少十二节课,外加两节拓展,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好在刘艳体恤她工作辛苦,周末任她睡到天昏地暗,醒来时已是午后。
二楼平台上的春光无限充沛,落地衣架上的被角随微风轻轻飘动,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野猫窜来窜去。
陆佳宜没什么胃口,趴在窗台上惬意地啃着苹果,眼睛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平台,不经意间,看见两个小孩从扶梯爬上来。
他们一前一后穿梭在衣架间,女孩抱胸走在前方,嘴角不愉快地向下轻撇。男孩调皮地紧追在后,一会打着邻居的被子,一会吓着路过的野猫。
女孩实属不耐烦透顶,回头呛他一句:“你吵死了,别跟着我行吗?”
“你到晒被子的地方来干嘛?”男孩不再逗猫,灵活窜到她前方倒退行走,嘴角咧到太阳穴,全无半点不高兴的模样。
“你管我?”女孩心烦地撒着脾气,拐弯走到空荡的一角,趴在栏杆上开始看风景。
陆佳宜的目光随之眺望,前方是一处下沉式公园,因地理位置原因,在二楼平台上就能看见草坪与湖泊,风景十分宜人。
她以前生气,或受委屈后,也喜欢趴在那自我调节。
“你看,这是我姑从美国带回来的巧克力。”男孩从口袋兜里掏出一把金灿灿的巧克力塞给女孩:“我不喜欢吃,都给你吃。”
“你不喜欢吃的东西给我干嘛?”女孩对他这番好意倍感无语,皱着眉毛不乐意。
男孩顿时急得有点不知所措,生怕误会加深,挠着太阳穴慌忙解释:“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吗?”
闻言,女孩的脸色稍微好转,拆了一块巧克力吃进嘴里,满肚子不开心瞬间风吹云散。
“你现在开心了吗?”
女孩捧着脸说:“还行吧。”
男孩靠在栏杆上终于松了口气,紧接调皮地玩起她的两根麻花辫,没一会工夫,两人又在平台上追逐打闹。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竟令陆佳宜回忆到儿时,脑海里充斥着与金煜趴在平台栏杆上的画面,只不过他从不会像这个男孩会哄自己,通常都是她哄着他陪自己玩。
虽然从小打闹到大,有过矛盾,有过吵架,也发过绝交的毒誓,但两人从未真正闹掰过。
可经过昨晚,陆佳宜却敏感地意识到,金煜应该很不耐烦自己。
从小到大,她就在他那坑蒙拐骗,没少害过他。如今也没有分寸,仗着一起长大,自然而然认为他们的关系坚不可摧,哪怕偶尔有点厚脸皮也无妨,金煜不会跟她计较。
想到这,陆佳宜觉得她该重新审视自己与金煜的关系。
小时候不讲脸皮,能为一样东西追在后头哄他骗他,长大后再回忆,只觉得没脸没臊。
陆佳宜开始确信,其实金煜一直都不喜欢她,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对她最终只有鄙夷和不耐烦的态度。
心事重重地啃完苹果,陆佳宜正要关窗,扭头间,意外撞见隔壁阳台上的金煜,他从衣架取下一件卫衣,钻进领口套上了身。
匆匆一眼对视,陆佳宜冷眼离开,徒留金煜在安静的阳台,思绪纷飞地望着窗外还在打闹的男孩女孩。
昨晚,金煜刚进家门,何敞电话紧跟而来,心血来潮约他上天井打篮球。
他到地方时,人正站在三分线,不停地重复着捡球投球的动作。
金煜有多久没回家,就有多久没见何敞,他这段时间似乎更难从恋爱中抽身,平时聊完几句后,便各忙各事。
酣畅淋漓的一对一结束,金煜与何敞去了附近一家酒吧,本想着小酌怡情罢了,谁知何敞沾上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喝到满脸通红,还意犹未尽。
他异于往常的行为令金煜心生不对劲,按照何敞平时的个性,他一直都是四缺一的球搭子,更不会贪杯过度。
当时,金煜一把抢下何敞握着不放的酒瓶,他却已经醉得不轻,老半天才憋出一件令人震惊的消息。
何敞与陆佳宜已经分手一个月,他双手捂在眼睛,情绪低落地诉说起失恋的前因后果,即使醉到快不省人事,依旧知悉全部责任在自己身上,自责不甘痛苦,充斥着他无能为力的心。
何敞直言,与陆佳宜分手并非他本意,他依旧非常喜欢她,可他知道,她不可能会忍受着委屈与他继续恋爱。
所以,无论心中再想念陆佳宜,在没有解决问题之前,都没有脸面去打搅她如今的生活。
正如他们公开恋情时一样,金煜又成了最后一个知道他们分手的人。
与三个多月前的猝然失落不同,他能清晰感知到血液开始滚烫地倒流在四肢百骸,吞没了早已坦然接受命运安排的心脏。
此刻,透过眼前的这扇窗,金煜遥望着熟悉的碧蓝空域,航迹线依旧停留云中,指引着归去的方向,心情是从未有过的明朗。
其实在烟花之后,金煜就离开了云上花园,他没有勇气再停留在有陆佳宜的地方,目睹她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生活,陷进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与不可自拔之中。
所以,他飞不停的航班去各地散心,用数以万计的里程充实自己空荡的心,似乎只有逃离得越远,才能将那份碾不碎的心意忘得一干二净。
以至于,再撞见陆佳宜,他的第一反应,只有躲之不及。
可现在,置于转身便能抵达的距离,金煜的心脏却又开始失控地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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