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逸望着窗外的雪,雪下了一夜,院子里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地是白的,但天空是灰蒙蒙的,看着都很冷,他下意识拢了拢外套。
向逸还是没有在徐志远的卧室睡,他还是不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睡在那里,于是他主动提议自己随便逛逛,于是徐志远就给他找了一件自己的衣服让他披上,他站在一楼的落地窗前,好像自己也身处大雪之中。
“冷?”徐志远出现在他身后。
“你怎么没去睡觉?”向逸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徐志远的黑眼圈,他不知道徐志远昨晚睡没睡,不过就算睡了估计也没有睡多长时间,他其实想让他中午补会儿觉。
“你不在我睡得不安心,怕你又跑了。”
向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于是只好沉默。徐志远来到他旁边,目视前方,谁也没再说话,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欣赏欣赏雪景。
为了怕向逸受凉,徐志远关了所有的门窗,室内更热了,向逸想把外套脱了,却又被他给披了上去。
向逸:“......”
看他很累的样子,向逸真心建议他去休息一下,他不想因为他而让徐志远生病。
“该休息的是你。”徐志远说。
“我已经休息好了。”
徐志远侧着头看他,他的表情告诉向逸:他并不太信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徐志远说:“向逸,我现在有点困。”向逸还没说话,徐志远又说:“但你不在我睡得不安心,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去卧室,等我睡着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向逸在心里想了很久,问:“只待到你睡着就可以了吧?”
徐志远点点头,“反正我睡着了,也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但他还是答应了。一进卧室,徐志远就躺到了床上,向逸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他时不时看一眼床上的徐志远,每次他觉得徐志远睡着了的时候,床上的人都会动一下,好像算好了他要出去一样。
渐渐地,向逸的睡意也涌上心头,他想站起来走一走驱赶睡意,床上的人刚好翻身面对着他,虽然闭着眼,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了。
那就睡一会好了,反正徐志远应该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向逸已经斜靠在了沙发上,很快他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此时,面对向逸侧躺在床上的徐志远慢慢睁开眼睛,他轻手轻脚下床,走到向逸跟前,缓缓蹲下,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向逸?他弯腰把向逸抱到床上,挨到床的向逸不安地动了动,徐志远轻轻拍着他的背才让他重新平稳下来。
他绕到床的另一侧躺下,侧躺着看着向逸的脸,一遍遍描摹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不知道第几次的时候被抑制的困意才一点点反上来,他闭上眼,朦胧中一具发热的身体往他怀里钻,他顺势抱住。
两人共同沉眠。
赵过今天临时有一台手术,本来答应了徐志远今天中午过来看看向逸的情况,顺便再买点常用的药品以备不时之需,药其实他早就买好了,但手术一时结束不了,幸好早上杨翼带夏西宁过来复检把药取走了。
所以,杨翼自然而然成了送药的人。他把夏西宁安置在一楼,自己去楼上找徐志远,找了一圈在卧室找到了他,不过画面倒是他没想到的......嗯,杨翼歪着头“嘶”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地拿出了手机。
“你没有把药给他吗?”夏西宁看着杨翼悠着药袋子从楼上下来。
杨翼把袋子放到桌子上,“放到这儿好了。”
夏西宁问:“他没有在吗?”
杨翼揽过夏西宁,把他的手藏到袖子里,然后一起揣在自己大衣兜里,语气没什么变化:“在,但他们在睡觉。”
“嗯?”
“管好自己,手着凉了又要哭着喊疼。”然后把一个已经发热的暖宝宝塞到他手里。
向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睡得这么死,明明刚开始只打算眯一会,现在却眯到了床上,而且他几乎把整个身子都嵌在了徐志远的怀里。他想动一动,却发现双脚被徐志远握在手里,他的手掌很热。
“嗯。”徐志远动了动身体,向逸僵在那儿,就这么看着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向逸觉得有点尴尬,但徐志远好像并没有这种感觉,他甚至将向逸搂地更紧,“还是有点困,再睡一会儿。”声音也很懒,很哑,很随意,随意得像是他们每天都是如此。
然后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像是在哄婴儿一样,向逸想起之前每次徐志远在床上很凶的时候,每次他都被他弄哭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哄自己的。
没来由地,向逸很想哭。
在眼泪决堤之前,向逸用手指戳了戳徐志远的肩膀,徐志远睁开眼睛,看到他眼睛有点红,瞬间慌张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
向逸摇摇头,表情有点痛苦地说:“我的脚......有点麻。”
徐志远松开手,帮他按摩,酸麻的感觉袭击大脑,向逸差点没叫出声,他伸手阻止,“我自己来。”
徐志远拿来毛巾帮他热敷才缓解过来,“好点了吗?”
“嗯。”向逸掀被子下床,徐志远摁住他,“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向逸在那儿愣了一会儿,才说:“我...上厕所。”
“哦,好。”
向逸站在厕所洗手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感觉有点认不出来了,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他摇摇头驱赶脑中的画面,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后出去。
没看到徐志远,他往楼下走,经过那个他曾经的房间的时候,他站住,想推开门看一看,但又怕看到里面空无一物的景象,他有点失落地走开。在楼梯,两人相遇,徐志远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各种水果,芒果、荔枝、龙眼......都是处理好的,还有削好皮切好块的桃子。
他盯着桃子看,徐志远问他:“在楼上吃还是在楼下?”
向逸抿了抿嘴,想到上次在恒逸的事,说:“楼下吧。”
两人坐在单人沙发上,果盘放在中间的小桌子上,“你不吃吗?”向逸问他,其实他是觉得徐志远一直看着他,所以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
徐志远完全体会不到,仍撑着头看他,“给你准备的。”
“一起吃吧,我吃不完。”向逸还是说。
这次徐志远没有拒绝,说:“好。”然后拿起叉子吃了一块芒果。还没吃完,徐志远就先去洗了手,然后去客厅中间的桌子上拿起袋子,他在里面翻着什么,然后拿出一管药膏仔细看着说明书。
两分钟后,他走到向逸跟前,“把衣服撩一下。”
“啊?”向逸脑子有一瞬间停止运作,直愣愣地看着他。
看到向逸这样子,徐志远才知道他想多了,于是解释道:“昨晚不是被泼了烫的茶水?”向逸下意识去摸左侧腰的位置。
“哦,那个不碍事的,我已经紧急处理过了。”
徐志远单膝跪下,自顾自打开药膏往棉签上挤,“紧急处理不代表完全处理,昨天给你换衣服的时候还红着。”
昨天......换衣服?向逸觉得更不自在了,他脑补到当时的画面,脸唰得一下变得热了起来。徐志远看他没什么动作,抬起头看他,他的脸已经红得不太正常了,徐志远突然就想逗逗他,笑得有点流氓,“向逸,你在害羞?”
向逸假装咳了一声,伸出手,“没有,给我吧,我自己来。”
“又不是□□,自己怎么来?”
徐志远还是那副样子,说这种话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向逸:“......”脸已经变得烫起来。
“可以。”向逸还是坚持。
徐志远挑了挑眉,把棉签递给他,只顾着“争夺”谁上药,他都忘了避着徐志远,以至于徐志远全程目睹了他上药的过程。
向逸左手把睡衣撩起来一点,右手拿着棉签去够左腰烫伤处,但到底有视野盲区,好几次都没有涂抹到正确地方,他正全神贯注地抹药,徐志远直接将棉签抢了过来。
“诶——”向逸猝不及防。
他拿了根新的棉签,“到底是给哪儿上药呢?”他没有看他,而是盯着他的左腰,说了一声:“睡衣。”
向逸纠结了下,还是乖乖把睡衣撩上去,露出那块还在发红的皮肤,药膏触上的一瞬间,他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徐志远看了他一眼,轻轻往那块吹气,他全身过电般抖了一下。
“别动。”徐志远出声,声音沉沉的,向逸不自觉抓紧了睡衣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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