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想要什么?让我做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可以给我身体,但不愿意给我心?你把我想得这么不堪,是吗?”梁思谌的眼神锋利如同刀刃,看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想要回避。
云舒偏过头:“不是。”
下一秒,又被他制止,“看着我。”
“你在害怕什么,云舒?”
“……”
“我们谈谈。”
“没有什么可谈的。”云舒的声音干涩,“哥,我们不合适。”
“也不应该。”她呢喃。
“你是因为不想,还是觉得不应该?”
可那语气,分明是带着答案在审问她,她只要稍稍露出一些破绽,展示出一点脆弱,就会被他顷刻间击碎。
“不……想。”云舒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也不应该。”
“是觉得不应该才不想,还是只是不想,这区别很大,云舒。我知道,你觉得我爸妈不会同意,即便同意了也是妥协,你不希望我和你被别人指指点点,不想把感情凌驾在恩情之上,不想面对我爸妈的时候无地自容,你长大了,云舒,有自己的想法了,这没有错,但从你小我就告诉过你,瞻前顾后只会顾此失彼,没有任何选择是可以让所有人都满意的,但不做选择并不代表困境就会消失。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你要我,还是不要,你想和我在一起,还是不想,直接回答我。”
云舒闭着嘴,干脆也闭上眼,一副封闭自己不愿再面对的样子。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比如小时候他辅导自己写数学题,她算数不好,总是连蒙带猜,但他这个人实在有点严厉,所以每次他坐在她旁边,她都会很紧张,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会发呆,迟迟不敢下笔,他会开口引导,通过询问试图唤醒她的记忆,找到解题思路,但往往她是越来越混乱不清的。
“随便写点什么,或许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说话。”
比如一家人去点餐,她总是乖乖等着吃的那个,菜单转一圈,她都不会接,但他总会在最后递给她。
“你很挑食,云舒,所以不要在我面前装你什么都吃,然后菜上来了左右挑不出来一个想吃的,想吃哪个自己点,说话。”
说话……
可她从来学不会说话。
……
很多次,太多次了。
她总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所有心事都无所遁形。
她一直致力于做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显然被他破坏殆尽了。
她不乖了,她现在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
没有好孩子会和自己哥哥这样暧昧不清彼此纠缠。
她仿佛能看到梁叔叔和周阿姨失望的眼神,仿佛凌迟一般在刮着她的灵魂,她快要受不了那种煎熬。
云舒觉得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像他期待的那样勇敢、坚定、落落大方。
她唯一能够勇敢的只是再次攥紧他的衣襟,笨拙地去解他的扣子,这种近乎自我羞辱的主动让梁思谌很生气,他生起气来很可怕,虽然明明只是表情和眼神微弱的变化,虽然他脾气再差的时候都不骂人也不诉诸暴力,但云舒却有一种如临深渊的恐惧。
她绝望地抓住他,这世界上她觉得哥哥是最安全的,可又觉得他是最危险的,于是最危险的时候也要从他那里寻找安全感,所以她既恐惧他,又忍不住靠近他,那种矛盾让她生出一些自虐般的痛感,痛到一定程度,仿佛又变成了快感。
“你非要这样是吗?”梁思谌压着怒火问她。
“嗯”她唯独在伤害自己这件事上,总能给他肯定的答案。
梁思谌把她推倒的时候,云舒在想,自己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
他的动作又凶又蛮,像是要把她撕碎了,衣服皱巴巴地落在地上,这个新年的夜晚显得宁静又压抑,云舒的快感被调动,有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了快乐,但又因为那快乐,而生出更多的愧疚和自责。
云舒的身体很敏感,而他也足够了解她,没有多费劲就让她放松,但他只是看她释放后,去漱了口,说了句:“睡吧!别逞能了。”
他看出来她是在赌气,明明什么也没准备好,仿佛在破釜沉舟。
他就算想当个禽兽,也没什么兴致了。
门关上,他出去了,房间归于安静。
云舒望着天花板发呆,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做了吗?好像没有。
他只是……他只是……
云舒痛苦地呼出一口气,比起真的做了,这样让她更难接受,大概是因为,他总能拿捏她每一寸的情绪,而她从来都拿他没有办法。
云舒安静躺了很久,很迷茫、很慌乱,但还是出去找他了,这么多年,她学过很多很多的道理,人生中很多个快乐幸福的瞬间是他给的,很多个痛苦迷茫无措的时光是他陪着的。
很多她懂得的道理还是他教的。
她记得那时候她数学很差,因为他的辅导,心生更多恐惧,总是把数学卷子放到最后写,有时候甚至害怕被他骂就把卷子藏起来不写。
出于一种逃避心理,总觉得再等等。
可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她不知道,就那么搁置着,企图交给时间解决。
到最后当然是数学成绩越来越差。
有次梁思谌冷着脸告诉她:“所有的矛盾都是越放越大的,越是你害怕的东西你越是要面对它,不然什么都解决不了。”
是的,不是闭上眼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云舒沉默地走出去。
他躺在沙发上,睡袍宽松,领口微微敞开,或许是两个人刚刚做过那些事,看见她出来,他连挡都懒得挡了,只是好笑问:“还不睡?我给你空间,你倒是还敢出来。”
她垂眸,慢慢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侧蹲下来,像小时候那样,挨着他,她小时候很怕他,但却总是很喜欢待在他身边,哪怕不说话,就只是坐在他旁边,就觉得很安心。
这么多年过去,她甚至想过将来他娶妻生子,自己该不该以妹妹和姑姑自居,想很多,唯独没想过,两个人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她的眼神盛满悲哀,可却奇异地变得平和下来,她看着他,挫败地说:“我帮你吧。”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他明明已经……很那个了。
他甚至都没有选择去卫生间解决,只是安静地告诉她,睡吧!
大概是不想她被吓到。
梁思谌的确没有那么好的定力,甚至这会儿已经快要炸了。
他不明白她有时候胆小得要命,看起来稍微逼得紧一些都快要破碎了,偶尔又好像什么都不怕。
梁思谌几乎是把她强按进怀里的,浑身滚烫,动作也谈不上温柔,一边吻她,一边攥着她的手引导,一遍一遍问她,爱不爱我。
云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觉得自己有爱,爱太奢侈了。
可她也说不出口不爱,不然他们在干什么,只是**地发泄吗?
她不想把他们的关系定义成这样。
她到最后,大概是说了一句爱的,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意识不清醒了,不知道会有多敷衍,他大约也没有多清醒,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但那似乎也没有多重要了。
他们拥抱着,像两只交颈的鸳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云舒从他怀里悄然挣脱,像是十二点钟的灰姑娘听到钟声,噩梦般惊醒,逃出他的公寓,她打车一路到机场,定了最近的航班去学校,路上跟阿姨撒谎说自己有个同学跟父母吵架,临时回学校了,她有点担心,想回学校陪陪她。
阿姨反复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要不要让同学来家里,或许要不要陪她一块儿……
每多一分关心,云舒的心就要破碎一点,到最后噙着满眼泪说了句:“阿姨,我好爱你。”
阿姨“诶哟”了声,“宝贝,阿姨也爱你,你再说阿姨就要哭了。”
云舒在飞机上捂着脸失声痛哭,空姐给她递了热毛巾,温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只是摇着头,一言不发。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云舒是中午才回到自己学校附近的小房子的,躺在自己床上,闻着上面淡淡的橙子味熏香,却恍惚还能闻到梁思谌身上的味道,感受到他的体温……
云舒把被子蒙过头,整个人都沮丧极了。她蜷缩着,就那么睡着了。
梦里都是他,梦到小时候,坐在他身边看书,梦到自己被高年级的学姐欺负,被困在废弃的教学楼,是梁思谌一脚踹开了反锁的门。
她确实很挑食,上中学的时候离家里远,她中午吃食堂,食堂她能吃的饭很少,但不想叔叔阿姨因为这个操心,于是常常中午不吃饭,或许吃块巧克力糊弄过去,那时候梁思谌在国际高中,却似乎对她的一切了了如指掌,没几天,家里的司机就开始给她送午饭,她以为是阿姨安排的,后来司机说,是少爷吩咐的。
……
睡睡醒醒,每次一闭眼上就是他,像是某种诅咒。
最后一次醒过来梁思谌就坐在她床边,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西装革履,禁欲斯文又变态。
像是从财经杂志上刚走下来,显得陌生又疏离。
他不知道找了什么借口过来,穿得这么正式,显得特别陌生。
有一瞬间云舒以为自己还在梦里,下一秒,他抬手摸她的脸,云舒才突然惊醒,一下子坐起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梁思谌脸色并不太好,突然拖住她的后颈拖过脸前,侧头,咬了下她的耳垂,然后在她耳边压着怒意说了句:“刚那个完就跑,你把我当什么?”
“不……不是。”云舒挣扎,她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梁思谌松开她,“我说过,我不会强求你,只要你亲口告诉我,你不喜欢,你讨厌,你拒绝,我就不会再骚扰你。”
又来。
云舒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才有勇气怒视他:“你现在就是在强求。”
梁思谌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靠过来,鼻尖几乎贴着她的鼻尖,镜片后的眼神凉薄又深情:“是,不喜欢就反抗,你知道的,只要你说一句是我强迫你,我爸妈会立刻乱棍把我打死,你也了解,他们一向明事理,并不偏私我,你去告诉梁思悯也行,她会很乐意整死我。或许你实在觉得他们是我血亲不会真的帮你,你可以去报警,没有证据我可以给你现在录一段,你想要什么程度的证据都可以,我甚至可以给你找个律师,或者你去联系一下媒体,标题就写梁正平的儿子禽兽不如……当然,你实在不想闹大,你可以打我,我不还手,只要给我留一口气,我会告诉所有人是我自己摔的,你也了解我,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怎么样,你选哪一个?”
云舒只是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哥……别让我讨厌你。”
梁思谌俯身,双手捧着她的脸,近乎爱怜地吻掉她的眼泪,“云舒,你几乎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比你以为的还要了解你,也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如何爱你。刨除掉一切干扰项,你敢说一句你对我半点心动都没有吗?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不要再想着逃避,我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如果上面的选项你一个都不选,那就只剩下答应我,或者我逼你答应我这两个选项。”
给小舒递刀,捅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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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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