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宴摆在王宝和酒家,开了六桌,还不够,做得满满当当的,又临时开了两桌。
班长和其他的班干部最先到,站在门口,招呼老同学。
贝碧棠来得不算早,但也不算迟,她一到场,瞧见她的初中同学就走上去,笑容满面地伸出手来,一个劲地说道:“碧棠,好久不见,听说你出国了,真不敢相信我们这些同学还能再见面。”
贝碧棠温柔地笑笑,和她们握手,被人拉着坐下。
大家小时候都是住一片地方的,即使现在,大部分的人还是住着同一片区域。
她一回来,消息就传到某位同学耳朵里了,当初毕业都是留了电话了的,人很轻易的能找到。
恰逢每年一度的初中同学聚会,贝碧棠就被老班长找上来了,让贝碧棠这个如今最有出息的老同学一定要参加今年的同学聚会。
先是打到苗秀秀那边,再打到她这里。贝碧棠虽然文静内向,但在班上也不是个透明人,和同学、老师都相处得不错。
她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一是为全了读书时候的情谊,二是她今天也是有事要办的。
虽然她和徐则立恋爱是在西北谈的,但是班里同学都知道这事。
徐则立如今混得人模狗样的,她要让他在老同学面前再也装不起脸面来。
贝碧棠安安稳稳地坐在位置上,和旁边的老同学聊着天。没有用眼睛去找徐则立,徐则立要是来了,早就走到她面前了。
徐则立一身黑色西装,还打着领带,提着黑色公文包来了,是最后一个到,还迟到了半个小时。
班长含着笑,一点也介意徐则立摆着架子的模样,一拍大腿,睁大眼睛,下巴也扬起来,斜着徐则立说道:“哎呀,则立你到了,我让服务员赶紧上菜,大家伙都等你呢!孩子们都饿得嗷嗷待哺了。”
徐则立故作姿态扯了扯领带,手里的公文包也稍微提溜上来,一脸抱歉地说道:“都是单位太忙了。让大家久等了,今天我买单。”
徐则立的话是高声说的,大家都听到了,贝碧棠旁边坐的是她的同桌,老同桌用手碰碰贝碧棠的手臂,眼睛一个地往徐则立方向抽筋。
贝碧棠嘴角微微抽动,也不知道徐则立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吧?
班长心里腹诽道,年年都来这一套,真是够腻歪的。
为了聚会的和谐氛围,面上班长一把拉过徐则立,边推入坐边说道:“哪能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班不搞谁请客这一套,都是按人数交饭钱的。”
徐则立每年的同学聚会,都要参加,他能不知道吗?无非是装装面子。
他能出席都是给这些老同学面子了,他请客?别人请他才对。
有人对徐则立不屑,也有的人想要碰徐则立的臭脚,毕竟徐则立顶着班里唯二大学生的身份。
一位尖嘴猴腮,穿着不合身西装,带着金链子的男人,笑了笑,扬声说道:“则立的单位可不能离开他,年底,最迟明年则立又要升了吧。”
有人出声附和,有人偏过头去撇撇嘴。
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同学看不惯这氛围,她开口说道:“老猴,你赚了那么多的钱,怎么也不给自己补补,衣服都撑不起来,这套班尼路西装穿你身上真是可惜了。”
外号老猴的男人,撩开衣襟,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说道:“可惜什么啊,有人的老公买不起,才可惜呢。”
女同学面孔通红,气恼说道:“你……”
她旁边的戴着眼睛的男人,赶紧拍拍她的手背,笑着看向老猴,说道:“我不爱穿西装,侯总,我老婆最喜欢我不穿西装的样子。”
有人闻言,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发出一声哄笑,怒拔剑张的氛围瞬间瓦解了。
女同学被自己老公这么一安慰,一打岔,气顿时消了,为了斗气,想逼着老公穿一回班尼路西装的想法也没了。
老猴旁边的人,也赶紧给他倒了一杯酒,劝道:“侯总,来喝酒,我敬你一杯。”
同学聚会既有温情时刻,也有暗含比较。老猴读书的时候,光撒网,给班上的每位女同学都写了一份情书。
这位女同学是老猴心里最喜欢的一位,没事就爱逗弄人家。
老猴自认为是喜欢,但被打扰的女同学可不认为,她多次被老猴给气哭,将老猴当成仇人合情合理,才是正常人的思维。
她一接到老猴的情书,就跑到老猴面前,将情书撕得一干二净,还骂他,猴子捞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么些年,老猴一直暗恨在心,但女同学乖巧好学,在奶粉厂里当干事,嫁得也门当户对。老猴呢,在鞋厂当车间工人。
老猴一直不敢对女同学做什么,女同学每次都带老公来,恩恩爱爱的,对老猴那是一眼不看的。
直到前些年老猴发迹了,直接端起来酒杯跑到人家老公面前,一脸遗憾地说道:“唉,她选了你,这辈子都做不了富太太了。”
两人后来就干上了。
班长真不想请某些人,一个是徐则立特装,一个是老猴特能挑事。
但是不请不行,他要是少给一个同学发通知,别人背地里就能说,他搞小团体。
穿着红旗袍的服务员端着比脸还大的白瓷盘进来。
菜的档次不错,河鲜、海鲜、小产量的时蔬都有。
大家齐齐举杯,动筷子,一时间场面喧腾,大家都一脸平和地有说有笑的。
坐在开放的巨轮上,乘上了时代的东风,大家混得都不错,最少是个收入稳定,福利有保障的双职工家庭,因为只能要一个孩子,养育孩子的负担不大。
个个面色红润,衣着得体,精神面貌良好,脸上挂着舒心的笑容。
贝碧棠听着老同学讲话,偶尔参与进去,难得体会这人间烟火气,安逸,暖烘烘的。
难怪同学聚会办了这么多次,大家也不腻,还是这么多人来参加。
老猴的话一半都是对徐则立讲的,他注意到徐则立的眼睛一个劲往贝碧棠那边飘去。
主动开口问道:“老徐,怎么不带夫人来?”
在场的人没有几个喜欢曾琳琳,这位自称是太太的人物,对着徐则立唯唯诺诺,徐则立时刻给她甩脸子,骂她。
女同胞们可怜她,帮她说话,跟她咬耳朵让她强硬起来。
她倒好,不识好人心,当场就跟徐则立说,老公,xx让我不听你的话,跟你闹脾气。
弄得女同胞们下不来台,谁还想搭理她?
徐则立微微一笑,眼睛在身形窈窕的贝碧棠身上转了一圈,说道:“夫妻两个整天见面都嫌腻歪啊,她不腻,我都腻,男人嘛,还是要有新鲜感的。”
徐则立半点不觉得他说的话,太崩他在人前装出的温润如玉的假面了。
靠近他的人听了,眉头都皱了一下,在场的人过半数都是带着家属来的,带孩子来的也不少。
老猴嘿嘿一笑,他跟徐则立可没少私底下约,徐则立对旧情人起的那一点心思,他能不知道吗?
他转过脸,朝着贝碧棠说道:“碧棠,听说你回国有一阵子了,单单给老徐留了电话联系,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最后几个词,老猴故意说得意味深长。
有的老同学本来有事不来,一听说贝碧棠要来,都赶着来了,她们都暗暗期待着贝碧棠和徐则立这一对初恋多年后重逢的好戏。
闻言,大家纷纷停下手里的事,看向贝碧棠。
贝碧棠面上连一丝客套的笑容都没有,她淡淡说道:“大家不是都有我的联系方式吗?要不然班长怎么联系上我的?”
这时,班长插话说道:“那是,碧棠家的电话大家不是老早有了嘛,有什么稀罕的!”
老猴不肯罢休说道:“碧棠,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会跟家里人再住在一起的,没有大哥大的,我的是你私人的联系方式。”
贝碧棠忽然一笑,从容淡定说道:“哦,那是我应场面随便乱说的电话号码。那个联系方式才是真正的联系不上我。”
说着,她微微瞪大眼睛,带着几分惊讶说道:“有人不会真信了吧。”
徐则立面露尴尬,他牛吹给了老猴,说贝碧棠一回国,就立马联系上了自己,但还没来得及跟老猴说,他一直给贝碧棠打电话,没人接,打给她姆妈,也没人接。
想要去贝碧棠的公司招人,又放不下面子。
徐则立在桌子底下,扯了扯老猴的衣角。
老猴瞬间领会,一拍脑袋,能屈能伸说道:“都是误传,哪个龟孙子跟我说的,你和老徐旧情复燃了。我说,那不可能的,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人。嘿嘿,果然如此,我就说嘛,你和老徐都是一等一的能耐人,怎么会犯错误呢。”
贝碧棠微微眯起那一双漂亮的眼睛,轻轻一笑,清晰地说道:“你放心,不说我在国外那么多年,见多识广,就是在国内,只要稍微懂一点,都不能和徐则立好。正常的热胀冷缩,罕见的热缩冷胀,有人见过吗?我见过。”
说完,贝碧棠抬高一只手,伸出两只纤细白皙的手指,稍微张开了一厘米的长度。
“天啊!”有位面貌温柔的女同学捂着胸口,惊呼出声。
在座的人没有一个不目瞪口呆,连跟徐则立走得最近的老猴,都一脸质疑地看向徐则立。
与此同时,大家心中都飘过一个念头,怪不得徐则立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这么奇怪的病症,有孩子才怪呢。
女同胞们还感概地想,曾琳琳真可怜,守了这么多年活寡,还替徐则立背了不能生的黑锅,徐则立对她又没个好脸色,做女人做到她这份上,真是丢脸。
徐则立在大家惊疑的目光中,猛地站起来,涨红了脸,对着贝碧棠指责说道:“碧棠,你为什么这么污蔑我!”
贝碧棠垂下头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班长用安慰人的语气,说道:“则立,来,坐下,不要紧,都是同学,不会将今天的话传出去的。”
话音落地,每一个附和应声,连老猴都没有。
徐则立连连摆手,胸口剧烈起伏,气得话都说不清了,“不是,我,……不是……”
大家不约而同地不搭理徐则立,相互招呼。
“老张啊,来吃菜,我记得你最爱吃了,连咸菜都能就着白开水当零食吃。”
“老李啊,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个理发师真不错,你看我的头发,就是让她给烫的。”
“老黄啊,你家儿子上的那家幼儿园好吗,最近我想给我女儿换一家幼儿园。”
……
如此一来,徐则立错过了解释的最好时机,这事他也办法澄清,难道他能用开水、冰块去烫、去镇,徐则立敢,别人也不敢做这个见证人。
要是徐则立本来正常,这么一弄,不正常了,他们付不起这个责任。
他老婆曾琳琳爱他如命,又是个爱胡搅蛮缠的,要是徐则立出事了,曾琳琳怕不是要将他们给砍了。
接下来,徐则立心里对贝碧棠那点歪心思都变成了深深的恨意。
他在席间一直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贝碧棠。
贝碧棠在如此强烈的目光注视下,没有半分不自在,干了两碗饭,老同桌都惊呼她的好胃口。
聚会结束,徐则立也没机会靠近贝碧棠,问个明白。
女同学护着贝碧棠走,班长拉着几个人,拖住徐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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