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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到栖凤山

栖凤山界里面云起不了,故而即便是神仙,也得提了衣衫,堪堪地踱步上山。夜笙下了云,悠悠闲闲地沿着小路往后山山顶的几间屋舍踱去。

十里的白虎一族万来年前,约莫着就是夜笙尚且还在母神肚子里的时候,突然不知是犯了什么天条律法,惹得天君震怒,直接令了天兵天将缴了白虎全族,老少不论,押上了九重天的诛妖塔,原是要举族诛灭的,然白虎又是四大圣兽之一,诛灭全族绝不是一桩小事,得夜笙父神并了四海八荒诸多老仙求情,天君遂令白虎全族世世代代守着诛妖塔最低下的几层,无令而出者诛。而十里当时不过几千岁,是白虎族最小的子辈,父神不忍,要了十里留在栖凤山守山。

原先夜笙也曾好奇,白虎一族能犯下何等错事,得此严惩。然四海八荒年少些的或仙或妖大抵也不知且也略有好奇,年长些的却守口如瓶,绝不愿透露些什么。

夜笙也曾问过十里,然十里只说自己彼时年少,也未曾听闻什么。不过到底是天君令白虎一族囚于诛妖塔,不得天日,夜笙原以为十里会记恨天君,然十里却十分淡薄,小时夜笙央了十里去九重天,十里倒是并未十分抗拒。

夜笙不总好奇这些个未解之谜,左右不影响什么。四海八荒相安无事,仙界和妖族和睦相处,偶然有些个不长眼的小族惹下什么祸事,掌管四海八荒的天界里大大小小的仙君们也不是吃闲饭的,天君也甚是赏罚分明。敌对的魔族也万来年来不曾生事,已是有了求和的迹象。夜笙活得自在潇洒,习术法,琢磨棋艺,偷师父的酒窑,和十里一年小聚地住着,在十里日益精进的厨艺下抱一饱口福,陪着迦叶慢慢长大,吃师兄和九卿的狗粮,陪寻竹津津乐道不知谁家的八卦……有些神仙不喜欢千篇一律的日子,觉得颇为无聊,于是多生些事端来调剂调剂。

可夜笙喜欢这样悠悠闲闲的岁月。

拐了个角,就看见几间简陋些的屋舍,并着屋舍前井井有条的菜畦,看着颇为赏心悦目。

夜笙掐了一下时辰,已是午后,觉得十里这会大抵在屋里小盹,然自己从九重天回来尚未用午膳,爬了颇久的山,已然饥肠辘辘。于是遂在菜畦里找了爬在架子上,看起来已然熟了的丹杏,仔仔细细地挑了几个品相不错的,准备到后泉上洗洗就吃。

“又来偷我果子!”平地一声惊雷,聚精会神挑果子的夜笙吓得一个哆嗦,一把摘好的果子堪堪漏下了几颗品相最上乘的,着实心疼。却见雷光火石之间,一个鞭子已经劈头盖下。好在是在苍梧神君的严苛教导下,夜笙也并非什么绣花枕头,飞身躲过,且并未再让漏下丹杏,暗自得意了一时。

“上神!”鞭子的主人熵夭终于辨别出“偷”果子的人乃是土地的主子,略有些惊恐地收了鞭子,行了个不甚得体的礼。

夜笙拢了拢手里的丹杏,见熵夭收了鞭子,脸上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便扬了扬眉梢,慢悠悠擦了擦果子:“这栖凤山的果子,何时成了你的私产?”

熵夭脸颊涨得通红,攥着鞭子的手指关节泛白:“是……是十里上仙种的。”

“哦?”夜笙挑了挑眉,顺手捡了几个掉落的丹杏,“那便更是我的了。”

这话倒不是诓人,栖凤山本就是自己的地盘。虽着没有出力去锄地翻土,也没有帮忙除草施肥什么的,但一年来上一次蹭点菜蔬果子应当是不过分且十分合情合理的,况且十里与他,本就不必分出些什么。

正想着,屋里传来一声轻咳。

夜笙回头,见十里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件颇为书卷气的月白长衫,手里攥着本竹简,日光正艳,却反衬托得他有些病气的憔悴。十里静静地和夜笙夜笙对视了片刻,眼神十分地深邃复杂:“回来了。”

“嗯。”夜笙心里莫名一跳,“刚从九重天回来,历劫不大顺利,去司命那里复了命,就过来了。”

十里点点头,看着夜笙手里的丹杏,视线扫过地上滚落的几颗果子。又转向熵夭:“小夭,劳烦帮忙洗些果子。”

熵夭应了声,转身时,偷偷瞪了夜笙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怼太过明显,夜笙倒觉得有趣——这小花妖的心思,简直像揣在透明的琉璃盏里,连藏都懒得藏。

他跟着十里进了屋,见桌上摆着副棋盘,黑白子错落有致,显然是刚下到一半。夜笙凑过去看了会,见白棋已被逼到死角,忍不住嗤笑:“你这棋艺,倒是越发退步了。”

十里将书卷放在桌案一角,指尖捻起颗白子:“等你许久了。”

夜笙一怔。他原以为这棋局是十里同熵夭下的,毕竟之前还见两人在菜园里“并肩”劳作,此刻见棋盘旁放着两只青瓷杯,一杯还剩半盏凉茶,分明是等着人来对弈的模样。

“等我?”他愣了愣,“我还以为你忙着陪……”

话没说完,熵夭端着果盘进来了。她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又悄无声息地瞪了瞪夜笙,又转身对着十里颇为甜美乖巧地说道:“十里仙君,园子的仙莓熟了,我去酿些酒?”

十里没看她,只把一颗洗干净的丹杏递给夜笙:“不了,小凤凰素来不喜果酒。”

熵夭的笑容僵在脸上。夜笙接过果子,指尖触到十里的指腹,下意识地缩了缩,心里却泛起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咬着果子含糊道:“还是十里懂我。”

熵夭小声地哼了声,转身往外走,脚步里传出颇多的不满。

房间里萦绕着十里身上的淡淡的墨香,混着草木的清冽。夜笙仔细地瞧了一会棋局,觉得黑棋的胜局已定,十里执白棋必输无疑。遂扬起笑意抬头,却正对上十里垂下的眼眸,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竟翻涌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像被投石的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十里倒并没有避开夜笙的目光,顿了顿,低头又拿了白棋放了某处,霎时又转变了局势,虽说不是必胜无疑,但白棋已然有了颇多的生机,容不得夜笙得意。

夜笙遂撇了嘴角,捻起黑子继续琢磨着棋局。

“此次历劫,”又下了一会,尚且不能分出胜负,十里忽然开口,伸手拂过棋盘上的黑子,“怎么不太顺利?”

夜笙想起凡间的宋宸,想起那句“我伸出手,便可造就阴阳”,心里竟有些发堵。他含糊道:“没什么,过得颇惨悲罢了。”

十里抬眼看他:“你在凡间是女子?”

“嗯。”夜笙囧了囧,“我此前也未想到这一方面,司命给的白本,稀里糊涂就投成了女儿身,还爱上个……”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十里的手指顿在棋盘上,白子“嗒”地落在黑子旁边,恰好堵死了最后一条生路。他轻声道:“爱上谁了?”

“一个皇帝。”夜笙撇撇嘴,不死心地又下了一颗黑子,“自负得很,三宫六院,我也算体会了一把深宫女子的悲惨。”

这话出口,他忽然注意到十里的嘴角似乎弯了弯,像冰雪初融时的模样,转瞬即逝。

“凡间情爱,本就虚妄。”十里最后一颗白子落下,于是尘埃落定。

夜笙略带沮丧地点点头,目光落在正桌的的竹篮上,里面装着些刚采的碧藕,粉嫩得很。他眼睛一亮:“晚上吃藕羹?”

“好。”十里应得干脆。

日头渐渐西斜,金红的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打进来,在青砖地上洇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夜笙趴在棋盘边,看着十里执白子在绝境里生生盘活半局棋,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这棋路越发刁钻了,从前可没见你这般会钻空子。”

十里将最后一颗白子落定,指尖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收。他腕骨清瘦,阳光顺着指缝淌下来,在黑子密集的角落投下细碎的阴影。“从前是让着你。”十里含了笑,夜笙又撇了嘴:“胡说。”

记得小时候,两人在桃树下对弈,夜笙那时候也不大喜欢下棋,但是又十分要强,非赢不可,然却不敌十里的棋艺高超,偶尔赢了一两次,便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小心就一把掀翻了棋局,棋子滚了满地,混着飘落的桃花瓣。夜笙就好开心地蹦蹦跳跳,抱着十里开心地不行,恨不得昭告四海自己赢了,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棋艺高手。然每次赢了之后的几天却不肯再下,经验使夜笙知晓再下便是必输的,倒不如保着自己的胜局,且得意着。

正怔忡着,熵夭端着个陶碗进来了,碗里盛着刚炖好的银耳羹,甜香漫了满屋。“十里仙君,我炖了些银耳羹,你尝尝?”她将碗递给十里,却没松开手,一时,夜笙看着两人交叠的手,颇有点恶作剧地伸手就去够那碗:“我替他尝尝。”

“烫!”十里伸手拦了一下,指尖不经意擦过夜笙的手背,像落了片极轻的雪花,转瞬即逝。他接了碗放在棋局旁:“凉些再喝吧。”

恶作剧得逞的夜笙这个时候却有点尴尬,觉着自己貌似是的确不太合时宜,的的确确破坏了人家两人的卿卿我我。

十里在灶房里面准备着晚膳,熵夭同他一起忙活,连池子里的碧藕泡得有些发涨都忘了捞。夜笙蹲在池边洗晚膳要用的菜蔬,听见灶房里传来熵夭娇俏的笑:“十里,你看这冰糖晚膳做藕羹够不够?”又听见十里低低的应:“多添些。”

洗菜的夜笙心里莫名堵得慌,像是吞了颗没熟透的丹杏,酸涩劲儿直往天灵盖冲。他安慰自己,这是替十里不值——熵夭虽生得娇俏,性子却烈了些,动不动就扬鞭子,跟喜静淡然的十里是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

旁边池台上,泡着碧藕的木盆正冒着丝丝凉气。夜笙放了洗净的菜,伸手去捞那截最粗的藕,指尖刚碰到水面,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以为是熵夭,头也不回地哼道:“这藕可是我来捞的,晚上的藕羹多数归我。”

没人应,夜笙身上却被人披上了件外袍,他回头,见十里拢了衣袖准备洗藕。晚风掀起他的衣摆,露出腰间系着的玉佩——那是夜笙万来年前得了块白玉,一时兴起雕成了凤凰的模样,随手送给十里,凤凰形的玉坠被摩挲得发亮,边角处还留着他当年刻歪了的一道痕。

“多数归你,”十里目光落在他沾了水渍的袖口,“泉水凉,别玩水。”

夜笙将外袍拢紧了些,布料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混着淡淡的墨味。栖凤山较偏远些,温度比起拓梧山要凉的多,住在拓梧山久了,他确实不大习惯。他忽然想起方才在灶房外听见的话,故意道:“熵夭的银耳羹炖得不错,比寻竹那丫头强多了。”

十里弯腰拿起木盆里的碧藕,指尖在藕孔里轻轻一旋,带出些细沙。“她手巧。”他说得平淡,却在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

夜笙看着他认真洗藕的模样,忽然觉得心里那点酸涩又冒了上来。从前在栖凤山,十里在灶房忙活时总爱叫他帮忙,有时他故意帮些倒忙,两人就得围着灶台、井台追打半盏茶的功夫。可方才熵夭同他一起在灶房忙活时,十里那样自然,两个人那样默契,倒让夜笙觉得自己进去又不合时宜了。

“我去劈柴。”夜笙抓起墙角的斧头就往柴房走,脚步重得像在跟谁赌气。

晚饭时,熵夭做了满桌菜。碧藕羹盛在白瓷碗里,上面撒着几粒殷红的枸杞,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夜笙刚要动勺,就见熵夭端了块桂花糕放在十里前面:“十里仙君,尝尝这个,我特意加了蜜渍的桂花。”

十里点了点头,却把那块桂花糕推到了夜笙面前。“你爱吃甜的。”

夜笙的心猛地一跳,突然开心起来,假装没看见熵夭瞬间沉下去的脸,大大咧咧地咬了一大口。桂花的甜香混着糯米的软糯在舌尖化开,他含糊道:“小花妖手艺不错嘛。”

熵夭“啪”地放下筷子,颇为不满地扒拉几口饭,便气呼呼地起身:“我去洗碗。”

看着她气冲冲的背影,夜笙忽然有点过意不去。他戳了戳碗里的藕羹:“你这般似乎有些过分?小花妖似乎甚是喜欢你。”

十里正低头喝汤,闻言抬眼看他。灯光落在他眼底,漾着细碎的光。“我应当如何?”他声音冷冽了些,似乎有些不快。

夜笙想了想,十里似乎不曾对小花妖有意?还是这家伙并不知晓如何讨小花妖欢心?总归自己并不大喜欢看二人卿卿我我,索性打了个哈哈过去,专心用膳。

膳后,夜笙上了山头的屋顶上,正因着栖凤山颇为偏远,反而离月宫近了许多,此时月亮十分地阔大且皎洁,他拎了壶桃花酿,品酒赏月,最是惬意。在拓梧山上日常是禁酒的,只偶尔有什么喜事或者什么好日子,才有得酒喝。虽说师兄弟们也大抵都有自己私藏的酒,但总归不能多饮,每次也只能斟酌着喝点。

他的酒量不及师兄临越,但也不赖,喝了大半壶下去,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了,然就在这晕晕乎乎之间,他的神思却有些清明起来。

三百年前父神母神同洛铱的父君母君一并奉了天君的指令去幽冥界除了祸乱已久的鬼祟之众,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乱,就算幽冥界的鬼祟们蓄谋已久,留有大招什么的,亦或者是后背有魔界出手扇风点火乃至施以援手,总归天君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父神母神自太古而来的法力,加上洛铱父君母君的法力相辅,并着天君派了诸多法力不高但可以壮大声势的天兵天将,平反幽冥界都不是问题,然那场却是血战,洛神夫妇回来后便闭关不出,幽冥界无人生还,父神母神的行踪无人知晓,三百年来不曾有音讯。

首先,他虽称不上了解父神母神,但他笃定两人绝不是喜好杀戮之辈;其次,天界的规矩向来森严,犯的杀戮严重道一定程度,是一定需要历劫来抵一抵血光,然父神母神却三百年来不曾回来,更无半点踪迹音讯,这不合理。

这四海八荒,谁又能敌得过父神呢。纵然这样想着,但他不免有些担心。

他又想到十里,十里一向不大喜欢热闹,然一座山,他默默住了四万多年,每日不过是看书下棋,锄地浇水,琢磨着一些菜肴果蔬甜品,偶尔收集些稀奇古怪的花卉精心养着。先前是他陪着十里,还时不时将他磨出去,后来他只每年回来一次,十里便常常是形单影只,也只在近些日子,熵夭才出现在栖凤山的山顶上,陪着十里翻土照顾着园子。夜笙虽是性子缄默了些,不是个话多的主,但是更喜爱凑凑热闹,游山玩水,大抵是随了父神母神。

夜笙不大能理解十里,却着实有些心疼。左右他一个几千岁的小白虎不曾做错过什么,却不能让族人陪伴着自己,而自己就在一座山上守着,不知晓要守上几十万年。

正想着,十里带了一壶酒飞身坐上屋檐,夜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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