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潋逃了,她去开了门,发现来的人是小瑶。
小瑶两手捧着一盒糕点,她就送来了,“小姐在里边吗?”
“在里边呢。”白潋说。
小瑶探头看看,“这是李大娘刚做好的糕点。”
“多谢。”伏棂自然是连声道谢,又和小瑶解释道,“你家小姐说,今天留在我家吃了。
小瑶拍了拍她的肩膀,“待会儿用完了饭,劳烦你送送?”
说完,她还行了个礼。
小瑶也没等她说话,自个儿转身走了,走两步又回来,把门给关上了。
她只是怕天太黑,要是碰到哪个小流氓,就怕小姐被人欺负了,所以放不下心才来看看。眼下确定没事,又想到白潋是本地人,就请她照看一二。
白潋走了回来,告诉伏棂这件事。
伏棂心里一暖,也顺势请白潋待会儿送自己回去。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白潋招呼她吃饭,再这么这样下去,自己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暮色浓了。
吃完饭的两人慢悠悠地往伏棂家中走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此时的沉默却是十分融洽,再不见方才白潋手忙脚乱的尴尬。白潋惬意地看着天上的云彩,心想,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等把人送到了,白潋依依不舍地告别,跑回去却是撒开腿跑的,自个儿院子里还有要处理的构棘呢。差点就忘了。
她就这么忙了好几天。
白潋这段时间除了下地,就是往伏棂家里跑,但这回找的可不是伏棂,而是她家厨娘李大娘。
李大娘见这姑娘这么热情,自己也被点燃了,倾尽所能来帮白潋研究怎么把果干做得更好吃。
村口老树下的闲话早变了茬,讲闲话的,不是嘴碎的,就是实在无聊的,要说谁对白潋和伏棂两人有什么不满,那定是不会有的。
更何况这个刚讲完,那个就来了,这些事情很快被村里的姨婶叔舅的抛在了脑后,他们又讲起了别的来。
白潋自己的心,也更沉静了。
这期间,王丫张铁也能见到白潋几面,但大多时候白潋都急匆匆忙慌慌的,他们也说不上话。
等好不容易碰面的时候,白潋知道了王丫一直找不到喜欢的,王婶儿这几天是叫苦不迭的喊她姑奶奶。
“我就是不想这么快成亲,所以才一直挑剔他们毛病。”王丫愁容满面的,“而且我也确实没喜欢的。难不成要我赶鸭子上架,随便找个结了。”
白潋语重心长,一脸认真地对她说,“你可不许那样。”
“我当然不会了。我和你说,”王丫蹲在井台边绞水,木桶里晃出她的脸,“我哥可找到了,他和人家姑娘看对眼了,我爹娘有一阵子忙了,先不用管我了。”
“哎?”白潋来了兴趣,“是哪家的姑娘?”
她寻思王柱子在镇上的时间比较多,姑娘应该也是镇上的。
“镇上的,是我爹隔壁肉铺大伯的女儿,两个人一来二去的就有了感情。”
“那感情好,对头变亲友。”白潋听了也是哈哈大笑,快被乐得找不到北了。
————
今天,白潋的果干总算大功告成了。
她给伏棂试吃过几次,这是综合了伏棂小瑶和李大娘的建议做成的最终版本,味道极其不错。
等到时她送个几罐子给别家吃吃。
她揣着一个小罐子,敲了伏棂家的门。
今天李大娘放了假,回家去了,家中只有小瑶和伏棂两人。但伏棂还没回来。
白潋就递给了小瑶,小瑶收了罐子放好,见白潋要走,连忙叫住她,“哎——白潋,你先别走,在这儿呆一会儿?”
白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啦?”
“是小姐有事想和你说。”
“噢——成。对了,小瑶。”白潋假装不经意问,“送香囊是什么意思?”
她自幼长在泥巴里,没人教她这些。
现在趁伏棂不在,赶紧逮住了小瑶问问。
这个问题让小瑶摸不着诧异,紧接着她意味深长地笑问,“是谁送了你香囊?你告诉我是谁,我就和你说。”
白潋问是偷偷问的,伏棂送是偷偷送的。故而小瑶也不清楚,当事人正是伏棂。
白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小瑶盯着她看的眼神让她觉得可怕极了,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白潋顶着这眼神琢磨了一瞬,最后摇摇头,“那我还是问别人好了。”
“切。”小瑶拍手,突然凑到她耳边,兴奋地说,“这香囊啊,可是定情妙物!就好比在月老的红线上打了死结——非君不嫁的意思!”她忽地捂嘴笑得花枝乱颤,“不过也可能是觉得那人生得俊,当行走的衣架子挂着好看~”
小瑶说着捏起兰花指,学着唱戏,“莫不是有人想同您结香囊良缘,往后朝朝暮暮,形影不离?”
白潋心里打起了雷,伏棂会是那个意思吗。
她见小瑶在这乱猜,急忙摆摆手,又问她,“那姑娘送姑娘呢?”
小瑶一听这话,兰花指瞬间翘得更高,“哎哟——妹妹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呀!姑娘送姑娘嘛,自然是‘愿与卿做双生花,同枝同叶同风华’,同吃同住同玩耍,香囊一送,那就是要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她突然眼珠一转,猛地凑近白潋,挤眉弄眼道,“不过江湖上也有传闻,有些侠女会把香囊送给心仪的姑娘,说是什么‘愿与君共执剑,天涯海角不分离’,比男子表白还大胆呢!到底是谁送的香囊,怎么还牵扯出两位姑娘啦?”
白潋的心情可谓是跌宕起伏,上上下下的,听到可能是好友情,心里松了口气,随即又郁闷了,听到侠女送姑娘,心里的石头一下又提起来,却生出隐秘的兴奋。
她摆摆手说没有的事,只可惜她没有撒谎的天赋,破绽连连出。
小瑶见她实在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
“对了!你不许和别人说我今儿问你的这事。”末了,白潋又加上一句,“你家小姐也不行。”
“你就放心。”小瑶指了指自己,“我绝对不会主动和别人说的。”她自己在心里添上——她只说了不主动和别人说,要是小姐自己问她,那就不一定。
小瑶见时间到了,连忙开始做饭。白潋正闲着也没事,干脆帮忙了。
等做得差不多了,白潋掀开锅盖,锅里的土豆炖鸡块咕嘟咕嘟冒着泡,鸡肉炖得酥烂,土豆吸饱了汤汁,金黄油亮的模样瞧着就馋人。
“小瑶的手艺是进步了?”外边传来伏棂的说话声,手上拿着书,轻轻晃了晃。
见到厨房里的白潋,伏棂无奈地摇头,心想果然如此,“原来是有贵人相助。”
白潋不好意思笑了笑,“不是贵人相助,是我闲不住。”
白潋望着伏棂的脸颊,那双漂亮的眼嗔她一眼。
这下,连白潋也说不出话了,她得数她心里怦怦的跳了多少下。
伏棂见她们两个串通一气,也很是无奈,请白潋留下了,“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白潋听她这么说,也记起来了,对她说,“我也做好果干了,正想邀你尝尝。可惜李大娘这会儿不在,不然我就能给她点带回去给她家孩子吃了。”
上了饭桌,伏棂开口道,“明日我想去镇上瞧瞧铺子。”
她眼神落向白潋送来的果干罐,“若是顺利,想谈下一间卖点心。”
小瑶正捧着碗喝汤,闻言连忙停下来,“小姐要开点心铺?”
伏棂笑着点头,她望向白潋,目光坦诚,“比如下回你做的这些果干,就卖给我,如何?”
白潋想了想,山上的构棘果还有大半山的都没摘完,她就同意了。
“若是按行情,你这果干有两种卖法。一是我按月给你固定银钱,你只消按时供货;二是按卖出去的份数分红,赚多赚少随市面走。”
白潋不解,“分红是啥?”
伏棂耐心解释,“好比卖出去十文钱,你分得一些,我分得一些。但若遇着天灾**卖不动,你便分文不得。你想选哪样?”
白潋盯着碗里的汤汁,“我选分红。”
伏棂挑眉,“不后悔?固定的银钱虽不多,却稳当。”
白潋抬头,目光撞上伏棂眼底的赞许,忽然笑了,“做人不能只图稳当。”
小瑶在旁听得似懂非懂,却跟着拍起手,“好胆识!”
伏棂微微一笑,“既如此,我们便一起去镇上。”
小瑶正往嘴里扒拉饭,闻言忙咽下,“小姐要出门?那我——”
“你留家里看家。”伏棂截断她的话,夹了块鸡肉放进她碗里,她语气柔和却透着决断。
小瑶见状,吃掉了伏棂夹来的鸡肉,腮帮子鼓得像仓鼠。
伏棂又看向白潋,顿了顿,“只是路程......”
白潋忙摆手,“我惯走路,你和我一起,怕是费脚。”
“不是让你走路。”伏棂忍不住笑,“今早托人租了牛车,宽敞着。”
小瑶咽下吃食,在旁解说,“小姐早就算计好了!”
白潋这才反应过来,耳尖渐渐发烫。
结束之后,白潋正要走,伏棂拉住她,“去镇上陪我谈生意的话,可要换件衣裳?”
白潋低头,赧然道,“哪有什么好看衣裳......”她的衣裳几乎都是一个款式,只管种地干活的时候方不方便。
话未说完,伏棂狡黠一笑,取出件崭新的长衫塞给她,“是去年的旧物,不小心买大了,别嫌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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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红与新衣(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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