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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应当升学的那年秋天,我转学了。站在讲台上做可有可无又令人紧张的自我介绍,接着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旁边坐着一个人,那就是陈明朗。

我跟陈明朗刚开始坐同桌的时候都显得特别矜持,整整一天都没有跟对方说过“这个课本麻烦借我看一下”之外的话。毫不夸张地说,我甚至不知道他正脸长什么样——众所周知,同桌是两个人坐一横排,不专门找角度观察,就只能看到侧脸。

在新学校混了几个月,我就适应了。插科打诨找着了对象,作业抄袭抱上了大腿,奇怪的是我跟陈明朗的关系还是生疏。按理说同桌者,乃课上课下最易说小话、传纸条、恶作剧、开玩笑之对象也。我不短的学校生涯中,通常只要对方不算太极品,我都能跟其处得挺好,在转学或毕业时依依不舍一百遍,同学录划过好几页。纵使走了之后不再联系,也给旁观者一种二人真亲近的错觉。

但陈明朗跟我就跟较劲儿似的,谁都不愿先底下高傲的头颅,缓和一下尴尬的关系。雪上加霜的是,这个座位是要固定一整个学年的,也就是说我跟他要再忍受对方整整好几百天。

更为可怕的是,当时我对他主要的厌恶,后来居然都变成了他的萌点,可见爱情毫无理由,令人判断力全无。

陈明朗这个人跟他的头发一样,有种幼稚兮兮的气质。而且他这种幼稚,跟普通中二男孩儿的幼稚还不一样,他是真的单纯,真的温室花朵,真的一问三不知。说好听了这是单纯,说难听点儿就是心理年龄跟不上生理年龄,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除了这道横亘在我俩和谐同桌关系上的天堑之外,陈明朗还有一个我特别不能忍的地方,他爱哭。是的,这个大老爷们儿,他爱哭。

我第一次看他哭,是我转学过来的第一个周。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语文老师布置了个作业,让把练习册上的错题整理订正了。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了的作业,没想到第二天课代表来收的时候,陈明朗睁着无辜的大眼儿,弱弱地说:

“太多了,我没写完……”

语文课代表表情当场就不对了。我感觉他当时可能是一方面觉得这种弱智作业都有人写不完,很不可思议,一方面又觉得陈明朗这小子做出这种事来,真是正常不过;但是这个心理活动说出来简单,表现在表情上就有点儿复杂,令课代表本来就不太对称的两半边儿脸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扭曲,他犹豫了一下,尽量用自己最温柔的语气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能补完啊?咱们班就差你一个没交……”

说时迟那时快,课代表话音未落,陈明朗旁边坐着的我就有幸亲眼目睹了一场人内心的狂风暴雨显现于脸上的伟大演出。陈明朗大概是一听到“就差你一个”的时候,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了,然后课代表一蹦“没交”二字,那两行清泪,“刷啦”一下就滚下来了。我觉得我那时候的心情大概也不能全然用“震惊”概括,我好像感觉自己生活在一特别荒谬的世界里。而且,我才认识陈明朗几天?课代表可是整整跟他相处了一个学年的人啊。人才啊,我那时候想,这个班里的同学,都是人才啊。

这件事后来怎么解决了呢?还是靠课代表的足智多谋观察入微,他忍着不适又问了抽抽嗒嗒的陈明朗关于这项做都做不完的语文作业的情况,最后直接把他打发到了语文老师那儿。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陈明朗这个小傻子记作业记错了,以为要把练习册上所有的题都重新整理到作业本儿上写一遍,所以认认真真做到了凌晨三点,做了一半儿,实在撑不住睡着了,早上起来整个人都是灰暗的,以为自己没完成作业,要被批了,要抑郁了,天都不蓝草都不绿了。

经此一役,我对陈明朗更为敬而远之,颇有一种“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的侥幸心理。发自心底地希望自己不要把这尊大佛惹哭了,并为这个目标不懈努力着——努力少跟他打交道。

回看前面这千把字,不得不说这是我比较真实的心路历程,也不得不说那时候我自己也处于中二期,什么都不懂,常常觉得天有多高也没有老子的野心高,地有多厚也没有老子的脸皮厚;对自己短暂人生经历当中获得的有限的人生经历无限的认同,以至于产生了许多我现在看来特别羞耻的傲慢想法。我曾经也特别不愿意承认这些弱智想法是从我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但随着年龄增长,我——释然了,或者说是破罐子破摔了。假如我当初没有这些弱智想法,可能后来的事儿也不会发生。倒也不是说不发生不好或者发生了就有什么重要意义,这么说其实人除了出生之外的经历都没什么重要意义。只是这些经历中的一些,关于陈明朗的那些,一直在我脑子里打转,就好像急于离开这个宿主寻找下一段机缘似的。我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被逼得不得不想,想着想着,我就跟我自己说,别想了,让人家走吧。

以上是我开始写这些个故事的原因。在见识过陈明朗三秒下泪的技能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跟他说话。这段时间里我跟班里一个大佬混得极熟,此人是个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小混蛋,这是我现在的说法,当时的我称他一声长者。长者有一个极尽文艺的名字,外表看起来也与名字颇为搭配,不幸的是,仅限于看起来而已。我之所以跟他熟起来,就是因为无意中吐槽了一句他名字。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名字。那时候我在给班里登成绩,之所以班主任把这么一个重要任务交给我这个转学生,主要还是因为要让我熟悉班里诸位同学的情况。当时已经有几个姑娘对我表现出相当的友好,在她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当中,我莫名其妙地有点膨胀,正好录到长者这儿了,我微微一笑,感觉向小姑娘卖弄的机会来了。

“你们知道这个’顾’和’惊鸿’连起来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呀?”

“‘顾’啊,回头啊。’鸿’不就是’鸿鹄之志’里面那只大鸟吗?你想想,你一回头——哗啦,那大鸟吓得……”

“哈哈哈哈你怎么这样说!”

就在我飘飘然的时候,旁边一个姑娘戳了戳我,我转过头来,她示意我偏头。我往自己的十点钟方向看过去,那儿站着个戴眼镜的男孩儿正微笑着看着我。我潜意识里感觉事情不对,按理说,现在我应该问那个姑娘这是谁,然后她尴尬地告诉我这就是你刚刚说那人。那就完了。好在,我反应还是比较快的,在危急之中,我抢过话头补救道:

“诶你们知道这个大鸟是怎么吓到的?我跟你们说,都是这个人吧……这人长得太好看了,这才叫’惊鸿’啊,对吧,这个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什么的都是一样的道理……”

没有用的,顾惊鸿无法可挡地走到了我桌子前面,说:

“木卫四你好,鉴于你的特殊性,我班航空航天部门经过研究决定,你还是回木星吧。”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木——卫——四——对吧,”他又露出了那个微笑,“木星的,四号,卫星?怎么,木星的引力已经对付不了你了?”

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因为对他的傻话没兴趣,更主要的是发现了我们俩之间不对的气氛,所以纷纷溜了。我先引战理亏,故而也随口说了些什么你说的不错之类的废话。

就这样,我跟顾惊鸿彻底认识了,而且还深刻地理解了对方的名字。后来的事儿也挺诡异的,我俩因为班里的工作又接触了几次,发现居然喜欢同一个解散了的外国乐队。这个乐队在国内还挺火的,不算小众,就是歌都是咋咋唬唬天天想着炸学校那种。我听这种东西倒挺符合平常营造的个人形象的,但顾惊鸿这种一望即知的体制内既得利益者,我真是想不到他也会听这种歌。

于是我就问他,长者你这是什么路数?

顾惊鸿一点都不愿意回答我这个问题。他对我们之间这唯一一处惺惺相惜、志同道合的兴趣丝毫讨论的**都没有,翻译过来就是,他根本就不想跟我搞好关系。这真是令人生气。

按理说我该刨根问底的。我这个人基本上就跟深度特稿的记者一样,对当事人不想说的苦痛遭遇总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探问心态。但是我没有。顾惊鸿为什么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做着支持权威的事而抱持着反权威的心态,我一直都不知道答案。

幸运的是,我跟顾惊鸿竟然从此之后熟悉了起来。

当你说你跟同班的某个人熟悉起来的时候,某种程度上,你是在说你们常常在不恶心对方的前提下泡在一起。例如课间休息的时候在走廊上或者座位上一起探讨深奥的哲学问题、在假日里或者补课途中一起跑到学校附近提供座位的店铺打游戏。我跟顾惊鸿是这样的,我们对和对方泡在一起这个活动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不适。事实上,在精神层面我们两人有很多投契的地方,虽然我们互相鄙视对方热爱的游戏。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我和长者一起联机打游戏的时候。那个游戏我以前玩过,虽然操作已经不太熟练,但手感还有一些。顾惊鸿作为一个本身就对此类游戏不感兴趣的玩家,水平糟糕得令人发指。当然要是我有点儿耐心教教他再等等他就好了,但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没有“要是”。当年轻的我和一个人的友情到达了联机玩游戏的程度的时候,我开始变得口无遮拦。顾惊鸿被我骂了几把,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终于在第五把我们俩快输了的时候,他爆发了。这位情绪化的长者一摔手柄,转身就走。我当时也懵逼了。主要是我也不知道玩游戏还能玩成这样。我从前跟人一起打游戏都是互相骂对方傻逼,骂得场面激烈无比,跟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但屏幕一关,关系反而更好了。显然,顾惊鸿并不适应这种特殊的友谊增进方式。所以我在游戏和我们之间珍贵的同学情谊之间权衡了几秒,也扔下手柄赶在顾惊鸿彻底消失之前拦住了他,打算一顿好话伺候。

不幸的是,口无遮拦的我犯下了决定命运的错误,我鬼使神差地冲上去说了这么句话,我说,不就打个游戏嘛,你怎么跟陈明朗那个娘娘腔似的。

话是难听了点,好在效果是达到了,顾惊鸿停下来转身看我,他的表情有点扭曲,似乎各种情绪在他脸上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和次序。我被他意味深长地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最终顾惊鸿说话了,他说,你这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对别人太残忍。

从我在点名册上看到他名字起,顾惊鸿说话就是这个德性,特别正中要害。如果是现在的我穿越到我十六七岁的房间里,面对这样的指责,我肯定特无所谓地说,那又怎样,我就是自私。只是那时候的我不是,听到他这样评价我觉得自己的心肝都颤了颤,你要说我俩这是吵架了,那我现在肯定占了下风,我被他逼得一句话都想不出来。我不知道怎么辩解,甚至隐隐觉得他说得全对,只是令我不适。

顾惊鸿还是走了,他临走前说,你以为自己知道什么。

这些文字,在我经历的时候,是一段平凡的生活,如果是一个情节,也是一个普通的情节,无非是我和顾惊鸿打游戏,过于暴躁,把他骂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我自己铺陈成文字,白纸黑字地摆在这里的时候,变得矫情而故弄玄虚。当然有心人可能会发现这个故事写到现在都是故弄玄虚。

迄今为止我仍然对顾惊鸿说我自以为是、觉得啥都明白实际上什么都迷迷糊糊而感到义愤填膺。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忽略了我大智若愚的可能性,令我感到智商和情商被全面低估的愤怒。只是顾惊鸿之所以被创造出来,或是,更确切地说,被记录下来,并非因为他对我和陈明朗接下来任何关系的发展有什么作用,而是因为,他跟陈明朗有关。我对他说的牵涉到了不在场也不知情的陈明朗的这句话在我的记忆中并非关乎顾惊鸿,而是关乎陈明朗。

我就是这样地认识了陈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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